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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圣人博弈

出相入将,名列武庙。

这就是郑圣的经历,郑圣在李宣宗时期开始为官,李宣宗就是李昭宗的祖父,而武月是李昭宗的昭仪,宣宗、昭宗是北唐少数的有作为的皇帝,谁能料到,百十年后,北唐天下会被武月谋夺。

自西周以来,能名列武庙的无一不是当世名将,无一不是兵家半圣。

兵家半圣重杀伐,若人族无兵家半圣坐镇,则必将被妖魔屠戮。

但有些兵家半圣的性子比较直,就比如郑圣,未成圣虽是书生,即便当上宰相也被罢免,但赤胆忠心,为人称颂。

但此刻他的眼中有着深深的忧虑,秦国十二神将,皆是武人,武人,少有济世情怀,多为争名逐利。

李存孝威名震天,虽为武君,可即便是与圣人一战,胜负也是难料。

但让郑圣圣心不定的却是十二神将里的另外三人。

骁武神将葛从周,守边神将周德威,镇边神将符存审。十二神将里的第六神将周德威,第七神将葛从周,第九神将符存审,郭圣言:此三者有半圣之资。

李存孝之猛,古今罕之,能与其媲美者不过八九人。但他没有圣人之资,最大的原因就是有勇无谋。

但葛从周、周德威、符存审三人不同,此三者乃当世名将,若成半圣,武月在众圣殿的地位必将稳固。

当从众圣殿里飞来的圣光逐渐消散,所有人都以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楚星河。

楚星河头皮发麻,他哪里想到一个杠杆原理,就引发如此异象。

只能向众人抱拳而已,待到秦关虎说话,便退到顾燕五的旁边。

秦关虎说,“听说骆武王前几天就来个文成传世,现在就有人来个天降圣光,可惜这不是武曲星的圣光,否则十国就要乱成一锅粥了。”

众圣殿降临圣光,乃是圣人之气,并非元气,但也罕见。不过方才降临的圣光只有一丈粗,所以众人才没有惊掉下巴。

如果圣光达到三丈粗,则位同亚圣,可入文殿。

北唐历史上有五人曾经做到过,草圣张旭,画圣吴道子,诗圣杜甫,乐圣李龟年,茶圣陆羽。

草圣书《古诗四帖》,落笔千钧,倾势而下,字迹奔放豪逸,笔画连绵不断,一气呵成,痛快淋漓,文殿降圣光,粗三丈;

画圣作《地狱变相》,都人咸观,惧罪修善,两市屠沽,鱼肉不售,文殿降圣光,粗三丈;

诗圣写《登高》一诗,气象高浑,走云连风,古今独步,七律第一,文殿降圣光,粗三丈;

乐圣吟《伊川歌》曲,天音灵动,人间难闻,十国神滞,泫然泣下,文殿降圣光,粗三丈;

茶圣撰《茶经》三卷,品茶之味,明茶之理,躬身实践,笃行不倦,圣殿降圣光,粗三丈。

此五圣,无不是千年才出一个,其言其行,于人族有莫大之功,故圣人眷之。

而圣光二丈,天资卓绝,五百年才出一个,至于圣光一丈,百十来年才出一个。

楚星河引圣殿一丈粗的圣光下来,起码这五十年无人能做到,虽比不上北唐的五圣,但也足以冠绝如今的十国了。

骆武王也简单说了一下这北唐五圣的事,倒是希望楚星河不要因此而骄傲。

徐有业、张在中、墨守诚、荀至照等人无不点头,也将楚星河看做是有前途的后辈。

楚星河则虚心受教,心里却是汗颜,想到:若是自己拿出什么欧拉公式,爱因斯坦公式,这武元大陆的科家是不是立刻很快就能造出火箭、原子弹什么的。

不过,楚星河仔细想想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自己前世就不是学这些专业的,即便写出这些公式也无用。

就像之前,楚星河和顾承露说方法时,已经说出了“杠杆原理”这个词,但什么异象也没出现,直到顾承露有意识地去实施这个实践过程,之后虎君又询问,最后自己说出,才引发异象。

楚星河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哪一步促成了圣光降临,但清楚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自己如果想要用爱因斯坦的公式,估计要把《狭义相对论》、《广义相对论》全默写出来才有可能让圣光降临。

秦关虎道,“药圣之事,已然办完,吾去也。今日所见,甚是有趣,回去本君会好好与我家药圣说说……”

话音未落,秦关虎已经伸起前腿,往半空一拍,一朵白云出现,于是腾云而去。

而接下来,徐有业等人要做的事,当然是要看药圣手书的内容,本来,武侯是没有资格看的,但秦关虎已经言明,完成测试者可看,再加上她是骆武王的徒弟,自然有资格。

至于楚星河,若是他只是想出这个办法,徐有业也不会让他参与进来,但问题是,他竟然引得圣光,所以勉强让他也随几人一起。

这次不止西门眀与钱百何二人红了眼,即便是有些武侯心里也不快起来。

其他武帅认为楚星河虽是新晋武帅,但刚刚一见面便引发异象,便认为其资质过人,原本还有些忌惮之心也就淡了。

可有些心胸狭隘的武侯不答应了,这些武侯统领一县,实力虽不如顾承露,但地位却与顾承露相当,怎可容一个小小武帅在头上。

但此时此刻,那几个武侯也只能晦涩地望了楚星河一眼,便转身离去。

顾燕五倒是拍了拍楚星河的肩膀,“星河啊,不错嘛,看来以后你的成就必在我等之上。”

楚星河愣了一愣,才道,“五叔过誉了,卑职还年轻,这次只是机缘巧合,惹得圣人眷顾,未来的成就与否还在于自己是否能够脚踏实地。”

“不错,不错,好小子。”顾燕五点点头,对楚星河越发满意,不骄不躁,方显男儿本色。

于是楚星河便跟着顾承露与徐有业等人到武院外院的内室里。

古色古香的紫檀木桌上,几人纷纷围成一圈,徐有业看了众人一眼,道,“药圣亲自手书,非同小可。谁人不知,药圣在南方与怪族之圣交好,在众圣殿的权力极大,仅次于陆圣。”

顾承露道,“郡守大人,若是药圣劝我等退兵,停止战争,我等听是不听。”

文首荀至照道,“顾大将军此言差矣,我等还当得起药圣一个‘劝’字?药圣的话乃是圣言,药圣的手书便是圣旨,若为圣意,便犯圣怒。”

众人点头,深以为然。

楚星河撇了撇嘴,你们不就是准备去伐圣吗?那武太后不就是圣人吗?

楚星河却不清楚,圣人之所以为圣,一个关键之处,乃是跳脱。

所谓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圣人处在俗世,也难免被迷惑,出现失误。

道家至圣老子在《道德经》第六十章有言:治大国,如烹小鲜,以道莅天下,其鬼不神。非其鬼不神,其神不伤人。非其神不伤人,圣人亦不伤人。夫两不相伤,故德交归焉。

圣人为事须谨慎,便不能过多奢求。武太后虽有圣人之力,却无圣人之德。徒有圣名,实无圣行。

十国之人,九国不满,既然是天道承认她是圣人,既然龙族承认她是真龙大帝,那么她就要像一个皇帝一样,她的朝廷也会像一个普通的朝廷一样。

有支持,就有反对;有繁荣,就有衰落。

自现在这位真龙大帝五十年前掌握北唐大权,秦国便已经繁荣了五十年,如今九国之人皆认为其倒行逆施,那么兴兵之事,合民意,便也可合天意。

若是宋国国君赵元朗在这里,恐怕会说道:武后之圣道,未必合天道。

她只修三个字:顺心意,却不知敬畏为何物。她看着天空,便不愿低头,她想要凌驾于其上。

她的所作所为违背了儒家之礼,违背了史家之德,但她喜用一力担之。

这便是赵元朗曾经对武月的看法,对现在这位古往今来第一女皇的真龙大帝的评价。

药圣手书渐渐摊开,众人怀着敬畏之心,手书用玉纸书写,字迹之间飘出淡淡药香,药香虽淡,但被众人嗅入腹内后,浑身毛孔无一不舒坦。

只见手书上现出八个金字。

连宋抗秦,不宜过甚。

“药圣已知我等主要是以宋国为首,携九国志士合力伐武?”徐有业问向众人。

骆武王开口道,“圣人洞彻天地自然知晓,再说九国之中唯宋最强,也只有宋国中有武君可与十二神将相抗衡。”

“现在除我等外,其实世人还不知宋国已经参与。宋国虽强,可与秦国相比,还有些差距,世人都认为宋国此时明哲保身,然后逐渐发展壮大才是上策。”张在中道。

“若有圣人支持,或有一战之力。”顾承露猜测道。

圣人?

五圣人中谁会支持宋国。

但若无圣人支持,宋国哪里有底气伐武。

陆圣东方无所事,郭圣驻北抗雪柳,孙圣游南采药忙,众人想到的唯一可能便是郑圣。

郑圣北唐为相,如今掌管众圣殿俗务,北唐已亡,虽圣人也无可奈何,所以他是最痛恨武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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