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恩来:“这个蒋介石,向来是我们红军的运输大队长嘛!”
晚。窑洞内。毛泽东继续和斯诺谈话。他说:“记住,这个战争是在中国打的,日本人要运来他们需要的军用品,中国能俘虏许多日本兵,夺取许多的武器弹药来武装自己;同时,我们要争取外国的援助,使中国军队的装备逐渐加强起来……”
周恩来走进窑洞,送上一份电报。
毛泽东看了电报,高兴地:“你看,你们美国人在纽约成立了‘中国之友协会’打电报声援中国人民抗日!”
周恩来:“宋庆龄先生向您问候!”
“谢谢!”斯诺问:“你们对资本主义国家的总政策是什么?”
毛泽东:“日本侵略不仅威胁中国,而且也威胁世界和平,尤其是太平洋的和平。如果中国完全殖民地化,太平洋的未来就真是一片黑暗了。这将不仅意味着中国独立的毁灭,也将意味着太平洋沿岸各国人民和文化遭到毁灭的威胁,将是一长串可怕的、愚蠢的战争的开始……”
纽约。海滨别墅。聚集了一群男女。
满头白发的老史密斯:“女士们,先生们!‘中国之友协会’成立不到两个月,就已经从七十八名会员发展到三百九十六人。为了支援中国人民抵抗日本的侵略,今天我们又募捐二万七千美金。钱的数目虽然很少,但表达了我们美国人民反对日本侵略的决心和对中国人民的友好感情。现在要决定派谁去中国?”
人们纷纷举手:“我去!”“我去!”
小麦瑞从人群中钻出来,喊着:“我去!外公,我要去中国!”
老史密斯:“哈哈,小麦瑞,你还太小。”
小麦瑞:“不,我已经十岁了!”
老史密斯:“当然,如果我能去,你可以跟我一起去。遗憾的是,我老了,病了。如果你妈妈去,那是最好不过的,因为她在中国长大,和中国人相处得很好。可惜,她到欧洲去了。”
不满三十岁的小史密斯:“爸爸,让我去吧。”
老史密斯:“不,你不合适,很不合适。”
小麦瑞好奇地:“为什么?舅舅也是在中国长大的呀?”
老史密斯:“是的,可他对中国人很傲慢,何况他现在又是一个军火商人。他只对战争感兴趣,因为他想发战争财……”
仆人送来一份电报。
老史密斯看了电报,两眼直发愣。电报从他手中落地。
小史密斯喊着:“爸爸!爸爸!”
小麦瑞从地上捡起电报,看罢惊呼:“啊!我爸爸、妈妈被德国人抓起来了!…”
夜。陕北。窑洞内。
毛泽东:“必须作出抉择。中国人民自己将走同压迫者进行斗争的道路,我们希望外国的政治家和人民也将同我们一起在这条道路上迈进,而不要走帝国主义血腥历史铺设的黑暗小道。”
斯诺:“我在陕北三个多月,明天就要走了,主席先生,您还有什么话吗?”
毛泽东站起身,庄严地:“我们以全体中国人民的名义向美国人民致意,对‘中国之友协会’的慷慨援助和支持特别表示感谢!”
1936年冬。陕北。保安。打谷场上。冬日融融,红军大学的学员们坐在背包上听课。
毛泽东喝了一口水,又把嘴一抹,继续说:“现在有一种论调,说中国武器不如人,一抗日,国必亡。这是‘唯武器论’,要不得!我们承认,武器是战争的重要因素,但不是决定的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而不是物。当然,这绝不是说没有武器也能打胜仗。相反,在可能的条件下,我们还要建立自己的军火工业,不能依赖别人。可目前,还做不到。怎么办呢?我们的基本方针是依赖帝国主义和蒋介石的军火工业。伦敦和汉阳的兵工厂,我们是有权利的,并且是由敌人的运输队送来。这是真理,并不是笑话。”
听到这里,人们还是忍不住笑了。
周恩来拿着电报匆匆走来。
毛泽东看了电报,把它举在空中:“今天凌晨,张学良、杨虎城在西安把蒋介石扣起来了!”
人们霍地站起,热烈鼓掌。
毛泽东激动万分:“看来,中华民族有救了!中国有救了!团结抗日有希望了!”
在一片掌声中,朱德笑眯眯地走来:“等着你开会呢!”
“好!”毛泽东笑着说:“看样子,我没有时间给大家上课,你们也没有时间再听我讲课了。但是,我们还要不断地学习,从战争学习战争——这是我们的主要方法。不但要学军事、学政治,还要学科学、学技术!你们说是不是呀?”
众:“是!”
毛泽东:“我在想,由于形势发展会很快,你们中间恐怕还有人要到外国去留学。”
众哄笑。
毛泽东:“不要笑嘛!要有这个精神准备啊!有对象的,还是速战速决,早点申请结婚,总司令,你说呢?”
朱德点头笑道:“我赞成!”
毛泽东:“同志们,我们正处在历史大转折的关头,一定要有远大的战略眼光,善于从现在看到未来,从陕北的山沟沟看到全中国、全世界!”
美国。加州理工学院。钱学森和四个美国青年,说说笑笑来到冯·卡门办公室,围着冯·卡门嚷嚷:“我们要造火箭!”“据说,德国V-2火箭已经快上天了!”“冯·卡门教授,您带领我们干吧!”
冯·卡门望着钱学森:“中国是火箭的故乡,你对火箭好像怀有一种特别的感情,是吗?”
钱学森微微笑着:“是的。老师,我们五个人早就想成立一个‘火箭俱乐部’,只有您才有资格当我们的‘带头羊’。”
冯·卡门大笑:“哈哈,那我就当这个‘带头羊’吧!”
“火箭俱乐部成立了!”人们欢呼着离去。冯·卡门把钱学森留下,关切地问:“听说日本人占领了满洲,正在向华北渗透,是吗?”
钱学森忧心忡忡地:“是的。”
1937年,“七七”之夜。
卢沟桥上,凄冷的月光照着一排石头狮子,朦胧之中人们看到——
一个石狮仿佛在昏睡;
一个石狮仿佛在哭泣;
一个石狮仿佛在怒吼……
突然,枪声大作,烟雾弥漫,火光冲天。
卢沟桥的炮声把人们从睡梦中惊醒。
大地在震抖,黄河在咆哮,全中国沸腾了!
在炮声中,一个二十四岁的年轻人,像箭一般奔向天安门,青年男女们也纷纷奔跑起来,跟着他拥向东交民巷。
在日本领事馆门前,国民党军警用刺刀拦住人群。愤怒的群众望着太阳旗,跟着这个年轻人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他,就是钱三强。清华大学物理系毕业后,他在北平研究院物理所工作,很快又考上了巴黎大学,在即将动身的时候,抗日战争爆发了。
南苑。日本几十架飞机在轰炸、扫射,日军向我军阵地发动猛烈进攻。指挥战斗的29军副军长佟麟阁中弹倒下,123师师长赵登禹也壮烈牺牲了。
国难当头,群龙无首。眼看日本侵略者兵临城下,国民党军政大员们或束手无策,或逃之夭夭。当夜幕降临,只见街头巷尾,人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历经沧桑的“老北京”们,有的骂不绝口,有的捶胸顿足,有的呼天唤地,不停地喊着:“老天爷呀!老天爷呀!”
晚。实验室。钱三强伏在桌上啜泣。
一旁,清华大学物理系主任吴有训用手帕擦泪,北平研究院物理研究所所长严济慈眼睛也红了。
吴有训慢慢走到桌旁,唤着:“三强!三强!”
钱三强抬起头:“法国我不去了。我要参军,我要抗日!”
吴有训强忍悲痛:“三强,我也想参军,打日本鬼子,可清华大学物理系那么多学生,他们还得念书,我也还得教书呀。”他语重心长地:“读书,也是为了救国嘛。”
严济慈:“去法国只有三个名额,何况你是到居里实验室去,这更是千载难逢,切莫错过啊!”
一直站在窗前望着天上星星的叶企孙,清华大学理学院院长,回忆着送别一个个学生出国的情景——
王淦昌,1930年去德国柏林大学,临行前向叶老师鞠躬。
赵九章,1935年去德国留学,叶老师把他送上火车;
钱学森,1936年去美国留学,叶老师和他握手道别……
不知何时,钱三强走到他身边,睁着泪眼望着他,好像在等着他的命令。叶企孙只说了两个字:“去吧!”
夜,枪炮声不断,钱三强在街上走着,脚步越来越慢。他站在家门口,望着父亲还坐在窗前……
钱玄同坐在藤椅上,望着窗外的天空沉思,“五四”运动火烧赵家楼、老战友李大钊编辑《新青年》杂志、和鲁迅在一起……往事一一闪过眼前,令他激动不已。他站起身,拿着毛笔,在纸上写着:“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看见钱三强站在门口,他大声唤道:“三强,我为你送行!”
钱三强:“爸爸,日本人来了,你们去哪儿?”
钱玄同:“哪儿也不去。看日本鬼子能把我怎么样!三强,你就放心地走吧。”
钱三强:“你血压高,身体不好!”
钱玄同把手一甩:“嗨!男子汉,大丈夫,不要这么婆婆妈妈的,永远记住鲁迅这两句诗!”
“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挥泪离别祖国的钱三强一到巴黎,就把这幅字挂在卧室床头,作为自己的座右铭。
第二天早晨,严济慈领着钱三强走向居里实验室,世界闻名的居里夫人去世后,她的女儿伊莱娜和女婿约里奥·居里继承先辈的事业,在原子核物理学及放射化学研究的前沿不断开拓前进。
伊莱娜站在门口热情地:“欢迎你们!”
她的丈夫约里奥·居里也伸出双手:“您好,尊敬的严先生!”
严济慈:“这位是钱三强,他有幸公费留学,拜你们为师,望多加指导。”
约里奥·居里:“欢迎您来我们实验室,钱先生。”
钱三强:“能有你们当老师,我感到不胜荣幸!”
伊莱娜:“严济慈先生来巴黎参加国际合作会议,已经向我们介绍了您的情况。”
约里奥?居里:“我们对日本侵略中国感到非常气愤!”
伊莱娜忧虑地:“希特勒的魔影也正在笼罩欧洲!”
德国。佩内明德火箭试验中心。希特勒和爱娃在戈林等人陪同下,又一次进入设计大厅。
V-2火箭模型,仍然像一年前那样,竖立在大厅中央。
普兰德特和在场的人向上伸出右臂,立正喊着:“嗨依,希特勒!”
希特勒望着火箭模型:“什么时候上天?”
布劳恩:“如果一切顺利,可能要三年到五年。”
“什么?你说什么?”希特勒吼叫着:“三年到五年,还是如果、可能!见你的鬼去吧!”他发狂似的:“我马上要占领奥地利、捷克斯洛伐克,下一个目标就是波兰、法国,然后是整个欧洲和全世界!明白吗?”
戈林:“是,我的元首!”
希特勒指着V-2火箭:“你们这些科学家听着:我要它,特别需要它,打到英国、苏联,甚至是美国和中国!‘柏林-罗马-东京’轴心已经形成,一切要围着这个轴心转,也就是围着我转,整个世界,不,整个地球!……明白吗?”
戈林:“是,我的元首!”
德国。哥廷根,闻名遐迩的科学之城。普兰德特一个人关在家里,闭门不出。电话铃一直在响,他却站在窗前一动也不动,好像麻木了。
看见几个中国留学生从窗外走过,他的眼睛才闪出一丝生命之光。
第二天,早晨。中国留学生陆士嘉坐在试验室门外的长凳上,等待普兰德特的接见。
女秘书奥伯卡俨然一副日耳曼人高傲的面孔,像个机器人似的走来,冷淡地:“请进,小姐!”
陆士嘉跟着她,走进普兰德特的办公室。
普兰德特,也像他的学生冯·卡门打量钱学森一样,仔细打量着这位来自中国的姑娘。
“请坐,小姐!”普兰德特指着对面一把椅子:“您为什么来找我?”
陆士嘉:“您是世界上著名的流体力学大师,我慕名而来,想拜您为师。”
普兰德特摇摇头:“不行,中国人不行,尤其是数学不行。”
陆士嘉倔犟地:“您是不是考考我?”
普兰德特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终于被这位中国姑娘的执著精神所打动,吩咐女秘书:“好吧,当场考试!”
窗外,一队纳粹童子军在行进,唱着在德国学校里最流行的歌曲——
如果整个世界要变成废墟,
我们对此毫不在意,
反正我们要一往无前,
因为今天我们有一个德国,
而明天我们将拥有整个世界。
两个月后,陆士嘉又一次坐在实验室门外的长凳上,等待着普兰德特对她考试的成绩和命运的“裁决”。她虽然激动不安,但善于克制自己,专心地在看报纸。
女秘书奥伯卡走来,仍然那样冷淡地:“请进,小姐!”
陆士嘉跟着她,来到普兰德特面前:“教授,您好!”
普兰德特伸出手:“你好,姑娘。”老人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对你的考试成绩,我很满意。我这辈子带过很多学生,但没有一位女士,更没有一个中国人。看来,你是例外了。”
陆士嘉鞠了一躬:“谢谢,老师!”
普兰德特:“你想研究什么课题呢,姑娘?”
陆士嘉:“喷气式飞机。”
普兰德特:“哦,为什么?”
陆士嘉:“造飞机。”
普兰德特:“造飞机又为什么?”
“为祖国,为科学。”陆士嘉的回答,和她的老同学钱学森回答冯·卡门时一模一样。
老人笑容满面,而女秘书奥伯卡却冷眼相看。
夜。陆士嘉在灯下看着照片,思念着祖国的亲人。她想象中出现了日本飞机狂轰滥炸的情景……
杭州。日本飞机向美丽的西子湖畔投下一枚枚炸弹。顿时,浓烟四起,大火熊熊,到处是逃难的人群。
竺可桢,浙江大学校长,“中国气象之父”,和学生们一起,挑着教学用的地球仪、小黑板等,在泥泞的乡村小路上跋涉。
三十岁的王淦昌,浙江大学物理系“娃娃教授”,气喘吁吁地奔来:“竺校长,听说……日本人……在金山卫登陆了!”
竺可桢:“赶快通知大家,调头向建德转移!”
他的话音未落,日本飞机呼啸而至,炸弹落在稻田里。王淦昌浑身上下都是水和泥,喊着:“竺校长!竺校长!”
竺可桢也在敌机的轰鸣声中喊着:“王淦昌!王淦昌!”
血气方刚的任新民,未来的火箭专家,随着撤退的人流来到了“重庆兵工学校”。他对招考的老师说:“我要学枪炮设计,打鬼子!”
在炸弹爆炸、敌机扫射、房屋倒塌、一片哭喊声中,年轻的屠守锷,未来的火箭专家,义愤填膺。敌机呼啸而过,他向从瓦砾堆里爬出来的父亲说:“阿爸,我要学造飞机!”
夜。南京。蒋介石大发雷霆:“造飞机,造个屁!连命都没有了,还造什么飞机!太原失守了,上海沦陷了,要飞机没有飞机,要大炮没有大炮,还抗个什么日!”
空袭警报响起,蒋介石匆匆走进防空洞。
日本飞机在南京上空疯狂地轰炸扫射。
防空洞内,蒋介石吩咐:“先到武汉,后迁都重庆!”
蒋经国:“是,父亲!”
蒋介石:“我想再次会见德国大使。”
蒋经国:“这……”
蒋介石:“怕什么?眼看南京也保不住了,再不跟日本人谈和,那就无条件可谈,只有投降一条路了。”
宋美龄:“大令,你不能这么悲观,全国民众要抗日。”
蒋介石:“我也想抗日,可拿什么抗?飞机呢?大炮呢?”
宋美龄:“美国答应给飞机。”
蒋经国:“苏联也答应派飞机来。”
蒋介石:“可飞机在哪儿?在哪儿?”
一天傍晚,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悄悄来到总统府。四周戒备森严,行人不得靠近,连站在远处观望的百姓也统统被赶走。
夜。秘密谈判结束。蒋介石最后说:“好吧,我们愿意以日本提出的七项条件为基础,同意派亲日分子当华北行政首脑,同意和日本共同反对共产党。”
夜。八路军便衣参谋绕过日本兵的哨卡,潜入叶企孙家中,轻轻敲了三下门。
门开了,叶企孙紧紧握住参谋的手:“我们等你三天了!”
参谋:“叶教授!太感谢你了!除了无线电设备,我们急需军火,特别是高效炸药。”
叶企孙送上一个小包:“这是大家凑的两万多元。高效炸药的配方也在里边。”
有人敲门,叶企孙忙把参谋藏到书橱后边,从客厅走到门口:“谁呀?”
王大珩在门外:“叶先生,是我,王大珩!”
“啊,大珩,请进!”叶企孙开了门。
彭桓武也跟着走了进来:“叶老师,我们是来向您辞行的。”
“我们明天一早就走。”王大珩说,“先到上海,再乘轮船去伦敦。”
彭桓武:“叶老师,您还有什么话吗?”
叶企孙:“桓武,你去英国学理论物理;大珩呢,你的专业是应用光学,这两个专业都是我们国家国防所急需。”
门外,一队日本兵端着刺刀走过。
突然响起一阵枪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