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春秀就轻轻地爬起来到灶房做饭。她心里想着昨天晚上尴尬,自己恐怕真的是伤到了忠实。她也没有脸再去让忠实和自己一起到京城了。于是自己想着把饭做好了,自己一个人雇车去京城得了。
等她做完了饭,天才蒙蒙亮。她进屋里,她阿娘还在睡着。春秀将备好的包袱拿出来,正欲出门,却见忠实推了门进来,道:“雇的牛车最多只能走到县里,就要换马车上京。”
春秀心里一热。
忠实道:“行礼都收拾好了,那咱们就走。”说完和春秀两人在铁郭氏和铁老实的窗下及柳母窗下拜别了。这才出门坐上车。
天边的朝霞美得很,太阳刚冒了个头牛车就上路了。约莫到了太阳刚落,才到梦周县。
自从穿越过来,春秀还是第一次进城。相比起上白村和黑头村的地连着地,梦周县城的确是看起来就不一样,虽然算不上特别的繁华,但是人流集中,看起来也热闹的很。进了城门,就按照牛车夫推荐的,找了一家店住下了。
春秀虽然从柳方氏那里拿回了八十两银子,可还差了足足二十两。又将忠实这几年攒下的工钱凑着,还把铁郭氏给的那些旧首饰都拿着,凑一凑约莫将就着够了。所以,两人自然是住不起上好的旅店,问了好几家,只挑了价钱最低的住下了。
忠实看外面天还没有黑,就笑道:“好容易进了一趟城,总窝在屋子里也没事,不如出去逛逛?”这话正合春秀心意,于是出了门。谁知刚走到门口,就见对面一个十三四岁的丫头赶着一个人,道:“孙公子,我们东家真的不在。”
春秀一个后退,顺手将忠实拉了回去。随即,站在门后看着对面的动静。只看那一个穿着丝绸长衫的人不是孙斯佑是谁?
孙斯佑不理那赶人的小丫头,冲着店里面喊:“念慈姑娘!念慈姑娘!”春秀这才看到那一家并不起眼的店面门头的挂着一个匾,匾上写着“鱼家胭脂铺”。
那小丫头正着急着没有办法应对,只见里面出来一个穿着碧绿色衣衫的女子。有些远并看不清容貌,只是从身量纤细,走起路来也是灵巧的很。只见她出门,冷声道:“孙公子,可是要买胭脂么?”
孙斯佑笑道:“买、买。念慈姑娘要多少我买多少,有多少我买多少。”
鱼念慈冷冷道:“本店今天不营业。如莹,关门。”她的话刚落音,那赶人的丫头就和两个帮工将门板装上了。
孙斯佑得了鱼念慈的冷脸,一下子火起来,道:“你也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胭脂铺早就支撑不下去了,你以为我不知道?若不是我照顾你的生意,你以为你还能在这街上混?”
鱼念慈也不见怒,依旧是冷冷道:“那以后孙公子不必光顾本店,看本店是不是能维持地下去!”
孙斯佑讨了个没趣,又见人围得多,只能愤愤离去。只见鱼念慈看也不看,只跟着那叫如莹的丫头搭了马车离开了。
待众人散去,忠实这才问春秀:“发生什么事情了?”
春秀也不瞒他,道:“刚刚那个姓孙的先前向我们家求过亲,见过我的。我怕出去惹事。”孙斯佑当年回到上白村祭祖,无意间瞧见了春秀,便求亲。看如今这情形,只怕是又缠上那个叫鱼念慈的姑娘了。
一抬眼,忠实正憨憨地眯着眼睛,笑:“看来我还是比那个孙公子要强一点。”
春秀一愣,随即被他的憨样逗乐。
只歇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坐上了忠实头一天晚上就雇好的马车,踏上了去京城的路。
这一路吃的苦自然不必说。因为雇马车花了一笔钱,吃喝上就更加的节俭。有时候连着好几天的赶路,只坐的春秀都快散架了。忠实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从没有抱怨苦抱怨累的习惯罢了,只是一味的笑着安慰春秀。
大约十天后,马车终于停在了大兴朝的首都,京城。
春秀虽然也在无数的电视剧看过古代京城的繁华,但是置身其中,千真万确的第一次。当然那些坑爹的人造景点不算。
只见高几十丈的城墙将京城和外面隔绝成两个世界。那城门口是通向两个世界的通道。一进城门,入眼的是川流不息地人群来来往往地穿梭,放眼望去,当真有举袂成云的趋势。那鳞次栉比地房子规划地十分整齐,却又在大的规矩之下有自己的个性。那远处似乎缭绕在云雾之中的一群建筑无比地突出,如同四周所有的房屋街道都在拱卫着它——皇宫。
只是春秀和忠实哪里有闲心情去看这些,只问了人赵府的去处。让马车直往赵府去了。约莫半个时辰,马车才到。只是走到门口便不让进了。春秀和忠实下了车走,谁知还没进坊间的大门,就被人拦了下来。原来是每一个坊都有看守的人。
那人直呼:“哪里来的?找哪位大人?”
两人本来穿的就是麻布粗衣,一眼就是平民百姓。再加之赶了十多天的路,风尘仆仆,看起来更是可怜得很。
“我们找侍郎府的赵夫人。”
“你们是赵侍郎的什么人?”
“亲戚,赵夫人的远房亲戚。”春秀答。
那人不相信,道:“是吗?赵夫人会有你们这样的亲戚?哟,赵公子,您来了!你快瞧瞧,这里有两个人说是夫人的亲戚,您看是不是?”
春秀抬头,只见一个穿着月白长衫的男子骑在马上,一张脸上半分地瑕疵都没有。一双单眼皮的眼睛中散发着玩世不恭,高高地鼻梁和那薄薄的嘴唇配在一起,让人只觉得他简直狂放不羁。
只见他勾起右嘴角,拉着缰绳,道:“是吗?你是我阿娘的什么人?”
春秀这才想起来,这个赵公子可不是当时赵侍郎在巡视黑头村的花园子见到的那个背影么?她本想撒谎骗一骗那守着坊门的守卫,谁知竟然遇到了真主。此时此刻若是再撒谎,只怕是自讨苦吃。春秀微微垂头,道:“奴家不敢瞒公子,奴家并非赵夫人的亲戚。只是赵夫人大半个月前从上白村买了一个丫环,名叫柳冬秀,正是奴家的妹妹。我们是来……看看她。”
“冬秀?”赵公子勾起嘴角,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春秀,良久,才道:“我猜,你应该没有说谎。你说,我说的对吗?”
春秀不知道他打什么主意,只见他微微地倾身,饶有趣味地盯着春秀看。春秀无奈,只得点头,道:“妾身确实没有说谎。”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
“奴家愿闻其详。”
“因为你也生的很美啊!”赵公子皱了皱眉,道:“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你吗?”
春秀不知道如何作答,却见旁边地忠实,道:“公子多虑了。我告诉过娘子,她美的像仙子。”
忠实说的诚恳,倒是把那个赵公子给噎住了。只见他只尴尬了瞬间,随即脸上又挂起了那满不在乎的笑容道:“那她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你配不上她吗?”
“没有。”忠实摇摇头。
赵公子再一次怔住,随即笑道:“那今日我便告诉你把,她不属于你。”
“属不属于我,那是我说了算。我的娘子,公子不必操心了。”忠实抬头,直视着远方,眼中完全没有那个赵公子。
只见赵公子跳下马,伸手勾起春秀的下巴,道:“你很聪明,和你妹妹说的一样。只可惜嫁人了,着实可惜。不过,本公子还是喜欢……”
“干什么?”守门的人冲过来,指着忠实,怒道:“这可是户部侍郎的独子孟白公子,你可知你犯了什么罪?”
赵孟白捂着脸站起身,咧了咧嘴,疼的直吸溜。他摆摆手,冲着那守门人道:“别叫唤,没多大事儿。”
他揉了半天的嘴巴,直到脸浮肿起来,出了红印子。他才看着忠实,道:“真是,逗你玩儿一下,还当真了。不过还好,够爷们!我本来不过想逗你娘子玩儿一下,你这一打,倒让我觉得的跟你抢人好玩的很。”
忠实炯炯有神地眼睛盯着赵孟白,一言不发。只是双拳紧握,只待下一次出手了。谁知赵孟白转身跟春秀说:“要看你妹妹,可以。只是女眷在内,只能你进去。你这位夫君,就不行了。”
这明显的欺负人。只是赵孟白欺负的义正言辞。忠实点点头,道:“娘子。我就在这等你。”说完,将装了银两的包袱递给春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