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重碑墓,两人完成祭拜后,就开始瓜分祭品。貅火迫不及待的一把抓过酒壶,往嘴里猛灌,一边喝着一边嘟哝着:“好、好,还是原来的味道。”
山子捻起一坨红烧肉塞进嘴里,然后夺回酒壶,说:“你这些年怎么过的?就你这模样应该是不敢大摇大摆上街吧。”
“那当然,基本窝在屋里上网,必须出去的时候就会戴个头套。”说罢,熊猫又把手伸进他肥肥的肚腩,掏出一个东西。
人皮面具?!山子把刚喝到嘴的酒喷了出来。
有鼻子有眼不说,眉毛、睫毛、络腮胡子一应俱全。貅火把面具或者说是头套戴上之后,活脱脱一个鲁智深出现了。
“你Y的刚才怎么不戴上?存心吓我是吧!”山子举起酒壶就要砸下去。
“小混蛋,你好歹也是个肄业的研究生,热字知道怎么写吗?”熊猫扯下头套,喷了山子一脸口水,“临近午时,这坟山上早没人了,我干嘛还要戴着皮套子晒太阳?”
山子放下酒壶,拿过面具,仔细看了起来。做工真没话说,感觉就像从人身上剥离下来的。
“哪买的?”山子把玩着。
“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N次方爷爷送的。”
“我的N次方爷爷还有这种手艺?”说着他将面具折起来,准备往自己兜里塞。
熊猫见状突然沉声说:“他还真是有天赋,从那花和尚头上剥下来,完好无损。”
“哇”面具飞上半空,一股黄色粘稠物从山子嘴里喷出。
一只毛茸茸的手临空接住面具,收回怀中。
“小样,不信治不了你。”貅火嘿嘿坏笑。
食欲全无的山子,看着肥熊猫一阵狼吐虎咽,一刻钟后一篮子祭品被消灭精光。
貅火添了一圈嘴巴,拉起山子。
“走,该干活了。”
“不去。”
“为什么?”
“没吃到午饭。”
“堂堂八尺男儿,怎么计较一顿饭,大气,YOUKNOW?”
“YO~youjustsayinEnglish?Ok,youthisdeadfat,stilldaretoshowoffinfrontofmyeyes?Iwillletyouregret.It’sacrackpotidea,youknow?Stupidbear!”说完,山子双手叉腰摆开了架势。
熊猫一脸惊恐的望着山子,良久之后讪讪道:“好吧,你赢了。”
成功扳回一局后,山子这才心满意足的和熊猫向燕子岩走去。
在路上貅火告诉山子,他开始住在山上的荒林中,后来活动范围越来越小,不得不再次求助山子的爷爷。山子爷爷在搬进新房后,就把原来旧的家属房给他安身。
难怪那旧房子说是卖给邻居了,但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居家的痕迹,左邻右舍都重新装修翻新过,唯独那房子破旧不堪,原来是这家伙窝在里面。
“你自己做饭吃?还有,你说没事就上网,难道是你自己去办的宽带业务?”山子问道。
熊猫扭捏半天,自顾自的说了一句:“今天这红烧肉是谁做的?自从你爷爷去世,奶奶病倒,我就再也没吃过这么正的肉了。”
“……”
熊猫的这句话,一下便解开了山子埋在心里二十年的疑问。
小时候家里大人都进了体制内,吃的官饭,虽然衣食无忧但也算不上富裕。可是那时候爷爷每天都买肉做菜,一天好几斤,每顿不是肉丸子就是红烧肉。爷爷每次饭后都摸着山子的头说,真是好小子,一顿饭能吃两斤肉。山子当时还觉得书里那些英雄好汉一下馆子就点二斤牛肉什么的都是小儿科。长大后,山子第一次做红烧肉,买了五斤,出乎他意料的是,这盆子肉足足吃了四顿!
现在终于明白那些肉到底是被谁吃了!山子瞟向熊猫:“住我的房子,吃我的肉,别告诉我你上网的钱也是我家出的!”
“呃,这个,那个,大气,做人一定要大气。”熊猫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
山子猛地扑向熊猫,往他衣服里一顿乱摸,嘴里不停念叨着:古董,活了几千年,一定有古董。
还真有东西,山子掏出来一块石头,拳头大小,上圓下尖,三面有棱,棱沿锋利。
山子握着石头,瞅瞅熊猫的肚子,说:“你是机器猫么,这是个什么东东。”
“我能说这是五千年前的瑞士军刀么,能敲,能凿,能切,关键时刻还能当暗器。”
“不管你怎么抬高这石头身价,你觉得能抵二十年的肉钱?”山子说罢,甩手将石头丢向熊猫,不过没有造成杀伤,貅火直接一个侧空翻,凌空抓住了石头,落地后冲山子扬扬下巴。
两人一路闹腾,终于到达了燕子岩。
这是一个因山体塌陷形成的小山坳,一面是陡峭的断崖。山子小时候来过这地方,记得那时那山崖上还没有太多碎石,中部凸出一块大岩石,上面好像还刻着字。
于是山子径自向断崖爬去。
“你发现了什么?”貅火问。
“不是,我觉得那女人要我来这,肯定不是找我约会的,而是这里有什么线索,可以引导我想明白一些事。”
山子爬了一段,喘了口气,接着说:“小时候和玩伴上山,迷路后到过这里,那上面有块石头,上面好像刻着字。”
熊猫闻言从后面蹿上来,拉住山子的胳膊用力一带,山子顿时觉得自己临空而起,然后三步并两步,几乎是飞上了大岩石。
两人俯身清理岩石表面的碎石和积土,发现岩石上确实有刻痕,但是很模糊。
“你想不想尿尿?”貅火问山子。
“不想。”
“那我来,起开。”熊猫把衣袍下摆撩起,露出黑乎乎的大腿,两腿分立。
“靠!”山子赶紧闪开。
滋…….一股浓郁的尿臊味传来,熏得山子七荤八素。
没有刻痕的地方尿液流走,有刻痕的地方尿液积聚,岩石上出现了色差。大功告成,字体显现。
“这,这不是我的诗吗?”看完上面的内容,山子惊道。
这刻字共二十八个,分四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记录了山子的“原创”,稍有不同的,就是那个女人和熊猫分别改的两个字。
“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念出了这首诗,但这诗的完美版应该是在后汉乾祐三年由你的N次方爷爷作的。不过我不知道他还刻在这里了,他只是告诉我今后危急时刻可以把诗念给后人听。”貅火也是一脸疑惑。
“后汉,五代十国?”太匪夷所思了,一千多年前的诗,自己跑到了山子的脑子里。
熊猫没有接山子的话,仿佛也陷入了回忆,缓缓说着:“他是这几千年来最与众不同的陵卫,完美无暇,魅力爆棚,说他是陵卫简直就是玷污他的光芒,他就是神,普照众生的神。”
山子吃惊的同时,脑海中迅速翻阅着新、旧五代史以及《十国春秋》,但是没有一个符合描述的董家人物出现,生活在湖南的最传奇的家族,能够“普照众生”的,除了南楚国之主马氏家族,再无其他。而且马氏家族除了第一代楚王马殷及其后来出家的长子马希振,其他的人历史名声都不怎么好。
“你不会搞错了吧,那时候除了造就南楚兴盛一时的马殷,还有谁可以在此和神并肩?”山子怀疑熊猫睡的太多,记忆混乱了。
熊猫不屑的说:“你觉得一介木匠武夫,再如何贤明,能在一个混乱的年代,将一个四战之地经营成天府之国吗?”
熊猫的不屑是有道理的,马殷建立南楚政权后,确实做的很出色,国富民强,湖南也成为通商枢纽。但是想一想,当时湖南不仅东南北三面与五个割据政权接壤,西面还有强大的蛮族,而且内部本土宗族势力、小割据势力麻烦不断,木匠出身的马殷以及他身边由近亲组成的幕僚团,能在短短时间内,面对如此复杂的环境,开辟一个人间天国?不科学,他身边肯定另有神人相助。
就在山子和熊猫沉思幻想时,几个黑衣人出现在他们身后。
张革一挥手,众人向山子猛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