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听着声音这木门还挺有年代感,远不如外在看上去那么崭新。门从里面被打开了,只是……看不见开门的人?绯色的纱罗在房间里飘摇,每次浮动都翻涌起一阵暗香,隐约混杂些木质的香调,观房里的梁柱色泽,该是金丝楠木所造。大门斜对着房间尽头的那扇窗,窗扉半开,难怪房里的纱罗飘摆得如此欢畅……窗前是摆了一座梳妆台,房间太大,在红纱的掩映下看不真切;是有个女子坐在妆台前罢,手里拿的是唇脂么,正对镜勾抹着什么。虽然只能见个背影,白皙的颈项微微侧着,海藻般乌黑的发丝间懒懒垂下的一只步摇,穗子轻轻颤,好像拂在了人心尖尖上。
贺衍仿佛见怪不怪,眼神都没有片刻得游移,只沉声唤她:“颜娘,来验货了。”像是料到遼汐妲会是个什么表情,他故意居高临下看她气鼓鼓的包子脸,就在目光触及的一瞬她又憋回去了,活脱脱一个泄了气的皮球。那女子婷婷袅袅地走来,果然是个大美人,可为什么怎么努力都无法看清她的五官?看向她时眼前仿佛蒙上一层水雾,再转向贺衍的时候又恢复正常,还是那张臭脸。遼汐妲很是迷惑,那女子的红唇在眼前如此清晰地一张一合,就像蛊惑人心的毒蛇吐出的信子。“咦,是个女孩呀?”遼汐妲感觉自己的下颔被轻轻捏住、抬起,眼前是空洞的,什么也看不清。“是女的,又不是给你用的。”贺衍冷哼一声,“都是她自己自作自受,竟敢对我下毒……”女子突然松手,“什么?我们堂堂毒医也有被人下毒的这一天?啧啧~这个孩子我收了。”遼汐妲看到女人的红裙下摆在自己身侧转来转去,也不敢再抬头。贺衍察觉到自己的伤口又在暗暗生疼,这痛觉还日日不同,前日仿佛伤口里有活物在撕扯,昨日整条手臂都像被剥离,这会竟然觉得五脏六腑都有蚂蚁在轻轻啃食。他不受控地踉跄了一下,撑着桌子在圆凳上坐下,竟然能听到隐忍的牙齿咯咯作响的声音。完颜罗生脸色一变,当即走过去扶住他:“阿衍,你怎么样?走,我带你去丹房逼毒。”她对着门外吩咐了几句,有侍女进来将遼汐妲看管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