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病房,又不是产房,拦我干什么?更何况咱医院谁不认识我,就算是去产房,谁敢拦我?”众人大笑,似乎这里面有着一些不可言喻的搞笑事情。杨艳打从来一直都在门诊室,跟东哥的交流也不是很多,忍不住要详细听听其中原委,“什么事,东哥,赶紧说来听听?”
东哥见病房是个单间,没有外人,娓娓描述起来,话说还是八年前,跟现在比起来,那时候的他更孩儿气。当时他老婆去生孩子,不过不是在本院生的。生产完,每个产妇不是都要在产房再观察两个小时才能出来吗。期间家属可以进去看孩子,顺便给产妇送些红糖水、鸽子汤之类的东西催奶补身体。东哥接到通知说老婆生个千金,抱着汤盆就要进去,却被医院的护士拦住,不让他进去。
“哎,哎,儿童不能进产房!”门口护士一把拽住他,并往外推搡着。
“我不是儿童。”东哥一口否认解释着。老婆一个人被推进去那么久,好容易生了,着急去看老婆孩子,所以说完就打算继续往里走。
“学生也不行,没结婚的都不行。”护士看向他,更加肯定的说着,似乎是拦定他了,怎么也不能让他进去。
“我都三十好几了,里面有我媳妇儿,我是进去看我老婆孩子。”他焦急无奈的解释着,听到这里,护士才肯放他进去,不过还是白他一眼不敢相信,丢下一句,“三十好几怎么长得跟未成年似的?”
东哥说起故事向来头头是道,一幕接一幕被他描述的更是形象仔细,连当时他和护士的语气表情也连带表演出来,众人跟着好似身临其境看到一番,纷纷被打趣的哈哈大笑不止。
杨艳更是被都逗得笑出声音捂着肚子上的刀口,忍者牵扯的痛却不能停下来,直呼不行不行了,下次即便再感兴趣的事情也要选好时机才能让东哥说,有意思是有意思,不过对她简直是活受罪。
众人见她刀口疼的厉害,安慰好一会,总算平复笑意,叮嘱其好生休养,纷纷离开。
走出病房,兰婧媛这时才仔细的观察着五楼,竟只有妇科和产科,确切的说是一个科室——妇产科,那么以前也是这样吗?兰婧媛带着心中的疑惑去护士台打听,果然,五楼打从建院开始就一直都是妇科,后来才有的产科,但是也只是更改一下布局,并没有别的变化。
回到科里,看着新生命的诞生,大家都在讨论着各自子女未来的抚养和教育问题。东哥的孩子前几个月刚上小学,以前即便孩子小,每到一年一度的升学季,他也总是感叹学校教育制度不完善。
今天就着话题再次提到孩子的教学经历,他又开始历数:且不说打幼儿园开始,直到九年义务教育结束,自打取消这个升学考试,没有了升学率的把控,整个学校教学风气就不正。老师不再严加教学,学生各个都是家里的独苗儿,眼里也都没有老师,甚至包括家长在内,不再尊师重道。
幸运的是,有些明白人还是很重视孩子的学习教育和课外辅导,以求孩子能够以成绩取胜。可几年前,从小学入学,到小升初,T市又出台一个新政策——摇号入学。
这一摇号,再没有自主招生一说,别说你学习再好,就连买完学区房也要统一摇号决定孩子去哪所小学、中学。以前只听过学区房,家里若没钱买学区房,比如兰婧媛,就只能依仗学习好,成绩优秀,才能就读市重点中学。至于这个摇号入学,她倒是第一次听说,饶有兴致地听着。
“摇号?谁摇?怎么摇?无非又是当官的一棵‘摇钱树’。”一通愤世嫉俗之后,东哥戏称,“反正我闺女学习不好,又买不起学区房,无所谓,爱怎么着,怎么着吧。”他感慨之余,也只能顺应国家政策,无能为力。
听完东哥的讲述,兰婧媛才晓得,原来生活并不是结婚生子这么简单,生子之后还有这么多的事情要做,这么长的路要走。
以前自己是个孩子,到也没觉得父母为自己操多大心,只知道学习是个人的事,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也不是什么神秘的力量,只是自我的开花结果,越努力,越幸运。最后想知道自己费了多少心,努力多少,只需看树上挂了多少果实便可。
故而,兰婧媛不止一次地审视自己的努力,没曾想过还有这么多的外界力量干预其中。直到如今长大懂事的同时,却也让她懂了很多这个年纪本不该懂得的事。
谈起副主任的孩子正值高三,若是明年高考考得不理想,打算直接送到国外去学习。海归,成为当今社会教育的一个新的育才名词,大家又接着讨论孩子出国深造的事情。
其实兰婧媛倒是早就打算打听这件事,只是一时没有想好怎么开口,此时兰婧媛借机接过话茬,“东哥,咱们医院把子女送到国外的有好多吗?”
东哥难得一见兰婧媛主动搭讪,立马精神十足,娓娓说到,“不少,尤其是最近这些年,以前都是孩子优秀送出去,现在是不管学习好坏都送去国外镀金,哎…”兰婧媛知道他又要发表长篇大论探讨关于出国的种种,她不想听这些,看他略有停顿,抓紧问道,“那早些年,把孩子送出国的,现在可好?”
东哥听到,接过问题,开始细数早些年他知道的那些出国留学的同事子女,兰婧媛仔细听着,记着。
“药房的朱老师的女儿出国4年,可能今年就要毕业,学的国际金融,急诊王医生的孩子初中毕业就去了国外,好像是澳大利亚,听说学的人力资源,在那定居了…….妇产科杨主任的儿子好像也在国外,学什么不清楚,毕竟她都已经退休好些年了,还有就是…”
兰婧媛听到这里,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妇科杨主任?什么时候退休的?”兰婧媛刚才已经得到证实,T医院五楼一直都是妇产科,那么他妈妈应该就是妇产科的医生。
“退休有三四年了吧,她是主任级别,不应该那么早退休,就找个说辞提前办理的退休,也不差钱,听说是再婚了,而且据说找的新老公倍儿有钱,搞房地产的。”东哥越说越带劲,说得很详细。
原来说起杨主任,一个妇科医生不至于谁都认识她,之所以在院里如此出名,是因为:第一她是从T市人民医院调过来的,直接胜任妇产科一把手,正所谓外来的和尚会念经,院里自然都对这位新引进的人才另眼相看;二是她退休的前几年那件轰动整个T市的火灾事件中,她是罹难者的家属。基于此,全院人对她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兰婧媛听着似乎有些眉目,接着问道,“罹难者家属?...怎么会?”
“他老公就是在那次火灾中不幸去世的。”
“啊,那杨主任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