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没什么安排,兰婧媛回家跟父母小聚一下,兰母趁着堂姐还没有走,顺便喊来叔、婶一起过来,一家人齐聚在一起,果然不再唠叨堂姐,全部向她开炮,一律都是男朋友的问题。兰婧媛很是奇怪,自己的工作他们倒是一点都不担心,按道理讲,现在正是毕业愁工作的时候,这帮人真是心宽,竟操心一些没用的。
兰婧媛被逼无奈,秃噜一句,“早就已经有了”,众人皆一愣,赶紧追问是谁?大学同学吗?有多早?兰母更是着急问着“什么时候带回家里来”。搞得兰婧媛一时应接不暇,拉着堂姐赶紧逃命。出来后,堂姐刚要问话,她一个眼神瞪去,堂姐立马意会,收口不问,两人坐车回家。
新的一周,临检室第一天,兰婧媛上午跟组长了解工作流程,确切的是跟着熟悉并且适应这里的工作习惯;至于业务她驾轻就熟,所以对于组长的讲解心领神会,很快游刃有余。中午,她想着依旧跟值连班,尝试一个个接触认识门诊的人。看班表连班是叶一辰,虽迟疑一下,仍没有改变想法。叶一辰上午不时地朝兰婧媛看去,两人对视几次,始终没有搭话。
中午值班,两人面对面坐在窗口,兰婧媛不敢看他,要么看向窗外,要么低头沉思,她害怕再与他眼神相对。她其实很想认识并且记住他,但是又怕他误认为自己是迷恋他的色相,所以也不敢先挑开话题;可又明明感觉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怎么办呢?抬头,还是借口走开?
没错,叶一辰目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更奇怪她竟然对于前些天的事情只字不提。难得离得这样近,更加细细的端详着:小脸上还有些许的婴儿肥,下巴尖尖,或是瘦的缘故。酒窝跟着嘴巴的蠕动若隐若现。叶一辰喜欢这样静静的看她,‘静如处子,动若脱兔’形容她是再合适不过。他这时才发现对她不止是爱恋,迷恋都不为过。
恨不得马上表白同他交往,这些都是正常追女生的程序,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却远没有这么高尚。邪恶的念头让叶一辰甚至有些痛恨自己是不是心理有病,恋童癖?她不过小他五岁,花心病?除她,对别人没有过这种想法。思绪过千,要掩饰内心的波动并不容易,更何况他并未想着去掩饰。
叶一辰回过神,发现兰婧媛也在正在看他,如此深情毫无保留,对方不可能看不出端倪,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走神多久。不过并没有躲避她的眼神,依旧理直气壮、直勾勾的与她对视中。
兰婧媛从鼓足勇气转过头到现在,几分钟,他就是这么一直死死地盯着她看,中间她还觉得不好意思,闪躲几次;可他现在竟然如此肆无忌惮的看着她,觉得他才是贪恋其美色的se魔,兰婧媛一脸严肃,不客气的质问,“您这么一直盯着我看,就不怕前列腺肥大吗?”
说完,她就准备离开,没等起身,走过来一个中年女人验血,无奈只好转过身去采血,心里却后悔说话怎么不过脑子。只是看看而已,并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何况对方还是带教老师,又异性,怎么能说那么敏感的词语?
兰婧媛边想着,手里边拿着棉签去蘸酒精准备消毒采血,窗外的病人却张口问着,“医生,扎哪个手指?”边说边伸手过来,没等兰婧媛回答,陪同男人不耐烦的打岔,“哪个都一样!”女人很快一字状伸出食指,不料男人紧接着又叨叨,“别扎食指,不知道食指连心啊?”女人听完,赶紧收起食指,让医生选剩下的手指。
兰婧媛不禁心里笑着,“晕,‘十’指连心,又不是‘食’指连心,就算连心,扎一下难道心会跟着被捅个窟窿不成?”看两人如此矫情,还是按照书本走,扎向病人的无名指。可病人的手指并没有像之前给那些人采血时那样顺利,怎么用力挤,也挤不出血来。
叶一辰听完她刚才的那句话一阵哑然失笑,不禁转念一想,才觉得不对味:前列腺?亏她想的出来?还肥大?她竟然把他当成色狼?他有些生气,定要给他一些颜色看看。但看她取血有些不顺利,还是起身走过去,轻声说道:“我来吧”。
兰婧媛后退一步,见他接过去,耐心的缕了缕病人的手指,很快一大滴血流出来。窗外的女人本来狠狠地瞪向兰婧媛,看过来一位帅哥,也没再说话。很快顺畅的结束工作,病人坐回大厅等着取结果。
兰婧媛很是疑惑,没等她开口询问,叶一辰就一边继续下面的工作,一边温和柔声的进行讲解,“我知道临床检验教程书上面明确写着:末梢采血取左手无名指内侧,手指有伤口或破溃应除外。当然像这个病人,她无名指带着一个那么紧的戒指,下次采血最好也要避开,否则就会像刚才那样。”
兰婧媛听完他的一句讲解,顿时觉得胜读十年书,之前还对他出言不逊,真是羞愧难当,赶紧借故出去。好一会,才假装从厕所回来,坐下,尽量装做没有事情发生。叶一辰移开目光,幸亏她出去使得二人及时拉开距离;站在她身边稍久一些,便会产生一种错觉,似乎被一种无形的吸引力牢牢捕获,难以抗拒却又享受其中。想到这里,他佯装不满,“别光坐着,看血球的稀释液是不是该换了?”
兰婧媛按照他说的去查看,还真是没剩下多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新的一箱换上——20L相当于40斤。兰婧媛累的竟有些喘吁。
叶一辰看着,尽量不动声色,想着女人力气就是小;若刚才他也换的这么慢,那么他偷梁换柱岂不是被她逮个现行,怎会有现在这一幕?“重吧?所以嘴巴不能只用来说话,还要多吃,才能长力气。”
语气虽平和,字里却透着不满。兰婧媛听完没有接话,只是想着他变脸怎么这么快,刚才又是帮她采血,又是提醒她换试剂的。本来觉得他真心帮助自己,对他感激涕零,这会儿怎么突然说话这么刺耳?
叶一辰见她不说话,深吸一口气,怕再说下去,有些过火;毕竟她只想小小的惩罚她一下,没想让她生气,想起刚才取血的情形,转移一下,“书上说扎左手无名指内侧,你知道为什么吗?”
兰婧媛看对方这会又主动跟她搭讪,真让人捉摸不透,反问,“为什么?”想起刚才那病人无名指上戴个戒指,心里嘀咕着:你可别告诉我,无名指上的戒指为的是拴住对方的心,变相还是整出一个无名指直通心脏的说法。
“对于大多数右利手的人来说,首先左手无名指最不灵活的,神经相对少,痛感自然也小些;其次它的滑膜囊则相对独立,后遗创伤较小;最后它是使用率最低的,空闲时间较多,其内侧更是最不容易被接触到的,所以...”叶一辰及其温柔、耐心、有条理的解释着。
不等他说完,兰婧媛恍然大悟,“哦...所以尽管伤口小,也要预防感染,这样通过短时间的不接触,针口就能很快愈合。”
看她很快不再板着青脸,又一脸微笑的样子,叶一辰反而有些不甘心,不过一时间又找不到别的岔子。
中午本来病人就不多,又两人值班,只好各自闲得发呆,自己想着自己的事情。窗口好容易又来个病人,兰婧媛接过病人的化验单。姓‘母’?太少见,拿起病人的缴费收据一看,原来姓‘毋’,医生的字真是太潦草,撇一下嘴,没有说话,继续帮病人采血。
采完之后,把收据交还给病人,拿着化验单和血准备去化验,可没等她起身,叶一辰走过来冲她伸手,她也没有推辞,直接全部递到他手中。
很快检验结果出来,叶一辰正准备录入名字,出报告。看着化验单上潦草的字体不禁皱下眉头,“母螺”?他自言自语,有些不敢相信,很快切换到收费界面查看。查询发现原来是‘毋’,“毋嫘wù-luó”,一不小心就会念成“mǔ-luó”,太好笑的名字,他快速五笔输入法输入,然后打印报告单。刚想起身去发报告,转念一想,若她一个不小心脱口误念成mǔ-luó,岂不是很好笑,又可以借机拿她找下乐子。
刚才的一番捉弄,让他小有成就,看着周围没人,想看她再次在自己面前出丑而娇柔害羞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一股小邪恶从嘴角掠过。他也没有起身,而是把报告单递还给兰婧媛,等着看好戏。兰婧媛接过报告单,竟对他说到:“医生字写得太潦草,刚想提醒你病人不姓母,看来是我多虑,跟医生接触时间长的确能了解他们的笔风。”
叶一辰一脸失望,白白幻想半天,空欢喜一场,谁料想她接着冲窗外喊,“毋嫘wú-lé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