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妹，我没听错吧？你刚刚问的是领养精神病孤儿的事宜吧？”
常玉一脸认真的点点头：“放心，荀医生，是我爸妈想要领养，我只是先来帮他们来打听下消息。对吧，小安？”女孩看向一边的安佑。
见小姐转过头来，安佑立即紧张地点点头：“啊……嗯，是的。是局长和夫人想要领养个孩子，他们都是非常善良的人。”
荀医生听见青年的话，又仔细看了看女孩：“局长？哦……我说刚才就看着你眼熟，原来你就是上了报纸的那个常局长的千金啊。”
常玉闻言不由额上几道黑线，看了那么久，竟然现在才被认出来吗？自己的脸有那么难以辨识么……
“如果是你们家想要领养孤儿的话，家庭条件跟环境都不错，应该是问题不大。”
女孩眼里熠熠放光：“是吗，那今天可以办手续吗，最快什么时候可以带人走？”
一边的安佑赶紧轻轻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姐，你不要这么兴奋、着急好不好？你这哪里像是领养人的样子，根本就像个心急的人贩子啊！
眼镜男见了常玉的表情，只当她是因为想到家里很快会多一名家庭成员而兴奋，心里对女孩的印象有好了一些，微微一笑道：“这里住院的精神病孤儿我也大都认识，你们家想领养的是哪一个？”
“007。”常玉爽快地答道。
荀医生愣了愣，没想到常家想领养的人竟然会是他？
安佑呆了呆，喃喃道：“零零柒？小姐，是哪个零哪个柒啊？怎么会有人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好像数字啊。”
荀医生推了推眼镜，更正道：“不是好像数字，这就是一串数字，007。”
这下安佑可是不懂了，疑惑地看着眼镜男，等着他接下来的解释。
可惜，眼镜男根本没兴趣解释007这个名字的来历。他从安佑迷惑的表情上已经知道，这个青年显然根本就不知道常家想要领养的人是007的这件事。
“非要007不可吗？”眼镜男看向常玉。
女孩点点头，郑重道：“是，非他不可。”
话一出口，常玉才忽然发觉两人的这种对话好奇怪……什么非他不可，怎么感觉怪怪的有种CP配对乱入的即视感？
荀医生表情有些凝重，叹气道：“要是别的孩子还好说，他的话，恐怕不行。”
常玉登时有种被人耍了的感觉，质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别人都可以，只有他不行？”
“如果我记得没错，那孩子已经16岁了。虽然他精神是有问题，但是大多数时候还能保持理智，算是限制行为能力人，按照医院的规定，我们必须要问过他本人的意愿才行。”
“这样啊……”原本以为是医生故意刁难，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常玉松了一口气，大大咧咧道：“没事，那我们现在就去问问他本人的意愿好了。”
“常小姐，你知道007来这个医院多久了？”
女孩不明白眼镜男为什么这么问，想了想答道：“六年。”
荀医生看了眼常玉，看来她还是知道些007的事，应该也是真心想帮助他：“没错，已经是六年零三个月了。他刚来那会儿才十岁，精神问题不严重，长得也很讨人喜欢，那会儿有很多人想要领养他。”
话听到这里，常玉算是明白了：“医生是说他把那些好心人都回绝了，所以一直呆在医院里？”
眼镜男点点头：“别看他当年年龄小，可是脾气却倔得很。我记得当年可是有不少条件不错的家庭都看中他了，可他死活都不走。大家开始以为把他硬抱到车上，在人家家里呆几天感受下家庭的温暖就会好，谁知道那孩子竟然偷偷又溜回了医院。那可是将近一个小时车程啊，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记得的路线，竟然能自己走回来。不过他走了那么长的路也可怜的很，回来医院的时候鞋都走掉了一只，没穿鞋的那只脚底根本没法看。”
常玉听了不由打了个冷战，这少年为什么如此固执？
“后来那对夫妇找到医院，苦口婆心地想说服他，结果那孩子从枕头底下拿出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餐叉就往自己身上扎，那个血……当时引来了许多医生、护士，我也在场。当时也邪门了，这么多大人想把他手里的叉子夺过来，可怎么夺也夺不过一个十岁的孩子，最终还是那对夫妇心疼的看不下去，哭着说不带他走了，他才把叉子放下。”
“自那以后，007就变得更加孤僻，不愿与人交流了。再有人想要收养他的，医院方面都会跟这些好心人重复一遍他那次的自残事件，好让他们死心。不死心的，就再去征求007本人的意愿。”
女孩控制不住地开始想象当时的场景，一个十岁的男孩，只为了不离开医院，拿着叉子自残的情形。能用餐叉把自己扎出血，那对一个十岁的孩子是有多疼……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固执？难道真的是精神有问题？
安佑听完都不由起了鸡皮疙瘩，对常玉道：“小姐，听医生的意思，这个007真的是有很严重的自虐倾向，我看我们还是换一个人领养吧。万一领回家再出了什么事就……”
“啰嗦！”常玉狠狠瞪了安佑一眼，安佑立即闭嘴安静了。
女孩看向眼镜男：“荀医生刚才说的我都听明白了。现在我们也了解了他的精神问题，只是，我们还是坚持想领养他。所以您该带我们去见他，听取他本人的意愿了，对吧？”
就算会被拒绝，就算不能帮到他，常玉还是想要再见他一面。想要见他的欲望，在听了医生叙述完007的事迹后不仅没有熄灭，反而越发强烈。
眼镜男又打量了常玉一眼：这个女孩，也是异常的固执呢。正常人的反应，对这种人应该是唯恐避之不及的吧。
“好吧，你们稍等，我先打个电话跟下面说一声。”眼镜男拨通了内线精神一科电话，“麻烦你跟604病房的看护说一下，就说五分钟后有人会去探视007……好的，谢谢。”
眼镜男挂掉电话站起身，看了眼两人：“走吧，我带你们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