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天生的信任,来自血缘……】
高二年级锦绣班门口,一个瘦弱的身影立在那。虽然是不过十四岁的少女,背却挺得笔直,腿亦站得笔直,几乎与墙面平行。
几缕阳光照在常玉脸上,让她觉得有些温暖,还有些微微刺目。听着教室里传来的班导讲课的声音,少女有些疲累的眯了眯眼。反正是心理课,听与不听都是无碍。
常玉的心理,自是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成熟,个别方面也有着超乎现代人的古板。展现出来,有种活泼与固执,激进与守旧的矛盾碰撞。
苏慕澈今天下午的心理课是连堂的,中间也省去课间休息。除了几个出来上厕所的学生,仅在路过时同情地瞥一眼罚站的常玉,中间也没别人经过了。锦绣班虽然与其他班共处一个教学楼,但又是被隔绝了与其他普通班联系,孤立的存在。
下午课一结束,常玉的身体也快撑到极限。后来只能靠着墙才勉强维持不倒下去。要搁在原来,别说站几个小时,就是连站个一天一夜,对她来说也是小菜!可最近因为那该死的突破临近,浑身的肌肉酸痛要命不说,骨头都像是散了架。
就在少女脱力之时,一个宽大的手掌伸了过来,想要帮忙扶住她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常玉虽然有些难以维持平衡,却还是勉力避开,支着身子,扬起小脸儿,牵起嘴角,对来人笑说:“苏班导,这不正是你希望看到的么。”
苏慕澈面色本来就有些不悦,因着少女的话和她那副倔強的表情更铁青了三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给你留下了这么坏的印象。再说这罚站,可是你自己主动请来的!”
“是。所以不用苏班导费心了。”此时常玉倚着墙,已是真到了极限。只是嘴上倔強,依旧不肯退让半分。
对于这样一个危险男人的示好,她不想接受半分。她是知道那个校长的精明,自然了解他们父子是同一类人。
起初她不过是领罚自己应受的那份儿,这苏慕澈居然就因为自己拂了他的“好”意而加了何止数倍的惩罚。让她给这样一个对自己落井下石的人让步低头,常玉不肯,哪怕是自己在这虚弱的特殊时期。
苏慕澈黑着脸走了,走前还留一句“别忘了,明天继续。”
常玉也终于是强撑不住了,即使倚靠在墙上,整个身子也往地面滑去。好在,有双手接住了她,这次她没有再逞强拒绝。
“谢谢你,表哥。”来人正是吴凡。
锦绣班许多男生都在那苏班导走后赶到教室门口,想要在校花面前表现一番,偏偏被吴凡抢先了一步。瞧着那吴凡正扶着常玉纤腰的手,四周投来的目光更是带了醋意,好似恨不得在他身上戳出几十个窟窿来。
吴凡却是没理会,扶着常玉回到座位上坐好,脸上满是担忧,“小玉,开学前玲姨和姨丈不是还嘱咐过,身体不好,就更该小心注意。苏班导开始不是都说不罚你了,你为什么又……哎!”
“表哥是想说我自讨苦吃,对吧?”常玉支着脑袋趴在桌上,笑着对吴凡说,“我身体还行,你就别担心我了。对了表哥,等会儿宇桓过来,不许你告诉他这件事。”
吴凡听见这嘱咐,镜片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动容,问道:“你是怕他知道了,担心吗?”
“哎……宇桓那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我只是不希望他再给我闯出什么祸来。”常玉趴着的身子已经从桌子上起来,觉得好多了,估计再稍微调整下内息就看不出什么。
“看你进来时那病怏怏的虚弱样子,还害得我们都很担心呢。”夏子墨怪里怪气地说着,跟两三个女生一起围了过来。
一看见常玉明显好多的气色,有些忍不住翻白眼,“既然知道自己身体素质那么差劲,就不要逞强去罚站了啊!现在看你好好的,比刚才样子可是强太多了。真不知道那副柔弱的样子,又是作给谁看!如果是给苏班导,我看你还是省省这份心!”
常玉倒是没在意这夏子墨的话,不过是当几只疯狗在乱吠罢了。反倒是吴凡听不过去,帮腔道:“我表妹她怎么惹到你了,都是同班同学,说话至于这么尖酸刻薄吗?”
“我刻薄?我哪里刻薄了?你们说说,我刚才只是好心地关心常玉说了几句话,说话有尖酸刻薄了吗?”夏子墨问着周围一圈看热闹的女生。
除了老实沉默的几个女生,其她人的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看见了吧,吴凡,群众的眼睛还是雪亮的!听听……你这一口一个表妹的,就算她是你亲爱的表妹,也不能这么是非不分的护着啊!还有啊,我看你也是没戏!你这表妹对你可是一点意思都没有哦!哼……走啦姐妹们,别影响人家表兄妹感情沟通了!”
在几个女生的簇拥下,夏子墨趾高气昂地走了。大部分围观的同学也都散了,有些男生虽然也看不惯夏子墨那样子,但她毕竟也是女生,说白了,这是女人的战场——没有硝烟,也谈不上什么伤亡的。更何况她爸爸还是局长,而且是正的!(这才是主因吧。)
见着大伙都散了,本来一脸平静的常玉,在看到吴凡那生气的样子后反倒“噗嗤”笑出声来。
“她们那样对你,你还笑得出来?你怎么能一点都不生气呢?”吴凡真是搞不懂自己这个表妹,明明才十三四岁的年纪,为什么没有这年龄该有的正常表现呢。
常玉摇摇头,叹口气:“生气啊,我怎么不气。我又不是圣人……”
“那你为什么那么平静。”
“那表哥你教教我,这种情况下,我该怎么做?生气地跟她大吵一架?还是,直接干脆地跟她打一架、掐一掐?”常玉有些好笑地问。
“……”吴凡答不出来了。
微热的小手覆上吴凡的大手,拍一拍,少女神色轻松道:“好啦,表哥。你放心,你表妹我可是个记仇的小人儿哦!夏子墨的账,以后我迟早会跟她算,连带利息也一并讨回来!还有你的那份儿!”
吴凡一下子就被常玉那狡黠的表情逗笑了,“你啊……”说着,另一只手去刮了这可爱表妹的鼻子。
“玉姐!你,你们……”罗宇桓一进来,就看见常玉跟吴凡俩人手拉手,“深情”对望,吴凡还宠溺地刮了少女的鼻子。少年登时不知道该继续说些什么,愣在原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
主动先抽回了手的是吴凡,他自是明白这少年对常玉的心思,脸上自然笑道:“宇桓,刚才我跟小玉还在说你怎么还没来呢。”
“是么?”罗宇桓看向少女,不自然地问着。
常玉从座位上起来,蹦跶着一手牵起一个,“既然人齐了,我们回去吧。再晚饭菜都该凉咯!”
虽然被玉姐牵着很高兴,可是现在她也牵了吴凡的。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要好了?难道是在一个班里的缘故?想到这里,罗宇桓有些自责后悔了:当初为什么不好好念书,不然现在也可以跟她同班了吧……
只顾着纠结那两人关系的少年也是一时没有注意,今天放学时的常玉,脸色要比平日里还要苍白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