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有幸与他们相处过一段时间,见到他们之前,我本以为他们都是不容易接近的人,可他们完全颠覆了我的想法。他们非常平易近人,对我非常的好,他们也和我讲述了一些往事。但是提到某项实验的时候,他们的神色很不好,我感觉的到,那是他们心中的一道伤痕。虽然我很好奇,不过我没有去追问,能让他们痛苦的事,想必一定会刺痛人心,我不想让我的眼泪陪我过夜。”
——《爱丽丝传奇见闻》
劳尔的话让少年们都有些惊慌。
林天择最先反应过来,开口问道:“劳尔先生,我有一个问题,不知您能否解答。”
劳尔对林天择非常有兴趣,刚刚沉默之时,他已经查看过林天择这段时间的训练记录,各项指标都在中上,算是一个全面发展型的人才。
“我知道,你想问我曾经那些参加实验的人是不是?”劳尔道。
见林天择点了点头,劳尔从桌上拿起了一个文件夹,递了过去。林天择打开文件夹,眉头瞬间皱了起来。那上面有着每个人的详细介绍,而且每一张上面都被盖上了“亡”字的印章。
林天择将文件夹传给其他人,所有人刚刚从惊慌中缓过来,就再次深受打击,曾经那些每日都能相见的人,如今已经魂归故里,再也见不到。这也让他们明白,这所谓的创世神计划,存在着风险,并不是万无一失的。
“劳尔先生,难道…没有一个人活下来么?那我们…”林天择问道。
劳尔摇了摇头,开口道:“不,这项实验的成功率目前已经无限接近百分之百,你们的安全是有保障的。而且…并不是所有参加实验的人都离世了,还有一个…”
“是谁!”劳尔的话让所有人都集中了注意力。
劳尔目光扫过所有人,开口道:“他的名字是…李慕白。”
下一刻,所有人的表情都变的古怪起来。这李慕白,说来真的算是一个异类。他每天都戴着一副笑脸,看起来人畜无害,可是在孤儿村中,没有任何人敢招惹他,只因为他是一个不需要理由,而且可以一边笑,一边用木棍将人腿打折的变态。
也许有些人经历末世,心理会变的有些不正常,但是十年的时间,足够他们为这创伤覆盖上一层防护。他们都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离世了,只有这个异类活了下来。难不成真的是那句“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劳尔沉重而缓慢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于他们那一届的实验体,我的印象非常深。激活基因之后,人体会因为不适,疼痛难忍,有的人甚至会选择自杀来解脱。而李慕白,虽然他的全身都在颤抖,但是依旧在笑,眼神中还有着一种…嗯…兴奋。”
“我们以为他将是成功的实验体,可是接下来的事,却让我们觉得自己想错了。他只用了一双手,将那些痛苦挣扎的人,全都送去见了上帝。”
劳尔最后的话语虽然尽量的婉转了一些,可还是让屋子里的这些少年背脊发凉。
“这个混蛋!”埃文斯愤怒的拍了一下桌子。
劳尔站起身,打开了身后的一台电脑,开口道:“你们错了,看这里。”众人围过来之后,他点开了一段视频。
视频很清晰,林天择他们一眼就看出了,那个站立在大厅中的人,正是李慕白,他周围还有许多人在地上翻滚着,看上去很是痛苦。随后,李慕白对着那些人走了过去,蹲下,双手伸向他们的脖子…
看到这里,心理承受能力强一些的破口大骂,承受能力差的,已经不忍再看下去。
劳尔示意众人安静,随后又点开了另一段视频。刚才的那一段视频,只有画面,没有声音,而此时这一段,刚开始就传开嘈杂的声音。
这次的画面是近景,可以清晰的看见李慕白的脸,他那一张脸上,满是狰狞与恐怖。可随后,他往周围看了看,那种表情逐渐消失,反而变成了一种犹豫与挣扎。
劳尔将声音调大了一些,众人这次听清了那嘈杂的声音到底是什么。除了痛苦的哀嚎,更有人喊出了“杀了我”这类的话。
接下来,李慕白蹲在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人面前,只听他用有些嘶哑的嗓音问道:“你…很痛苦么?”
“杀了我,杀了我吧!”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见到李慕白,眼神中竟然爆发出异样的光彩。而李慕白,脸上犹豫的神色更浓。
“好…我帮你。”说完这句话,李慕白伸出了手,卡在那个人的脖子上,并且用很轻的声音说了一句:“对不起。”画面再次放大,众人发现,此时的李慕白,脸色有些发白,而且他紧闭着眼睛,眼角有一滴晶莹滑落。
劳尔轻咳了一声,开口道:“我们也是在确认了声频之后,才知道这个孩子究竟为何如此。不过由于他的行为,我们还是将他关押了起来。”
劳尔关上了电脑,房间第二次陷入了寂静。所有人都有些发蒙,十年前,他们还在无忧无虑,十年间,除了开始的痛苦,之后也算过得去。可是今天接受的这些事,却让他们再次认识到了一件事实。他们,生活在末世,生活着地狱,这里没有舒适,没有享受。
朝夕相处的同伴们因为实验牺牲了性命,他们没有人去在乎这个,只因为他们的牺牲,非常有价值。即便现在劳尔告诉他们,你们进行实验后可能会死,他们应该也会同意,相比于自己的命,他们更看重这个种族,这是自小被洗脑的结果,种族的利益大于一切。这个世界,已经不容许自私。
“孩子们,我们走吧。”劳尔语气有些沉重。
林天择他们明白,决定他们命运的时刻来临了。虽然劳尔说这项实验已经近乎完美,可他们知道,也许自己也会像刚刚视频中那些人一样痛苦,可他们别无选择。
……
站在实验大厅中,十多个少年都有些心慌,他们所站的地方,正是刚刚在视频中看到的那里。
劳尔的声音传来,让少年们惊了一下:“孩子们,我简单的说一下。稍后会有工作人员对你们进行注射。随后我们将完全封闭这个空间,也许过程会有些痛苦,不过我会在这里等着你们安全的出来。”
此时他们才算明白,为什么李慕白杀那些人的时候,没有人制止他,原因是因为实验进行的时候,这个空间要被封闭。
很快,一队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进来,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个密码箱。箱子里面是一个注射器,里面是淡蓝色的液体。少年们亲眼看着这些蓝色液体被注入进手臂内,心跳都在无意间加快了许多。那些工作人员注射后,飞一般的跑出了实验大厅,仿佛身后有猛虎追赶一般。
一阵机械声传来,少年们明白,这是实验大厅完全锁死的声音。他们必须要坚持到实验结束,或者,死去。
“林,我们会怎样。”埃文斯问道。
林天择盘腿坐在了地上,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不过我会活下来,不仅是我,咱们都要活下来,一定要活下来。”
林天择的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所有人都坐到了他的身边,聚成一团。
劳尔站在实验大厅外的高处,看着他们,喃喃道:“孩子们,坚持住,这是你们的机会,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很快,一个偏瘦一些的少年,倒在了地上,身体不停地抽搐起来。少年们见状马上围了过去,想要将他扶起来。可谁知,这平日力气最小的少年,此时却犹如高大壮汉,不仅全身肌肉紧绷,而且力量变的非常大,三四个人根本拉不住他。
随着这个人的倒地,其他少年也陆陆续续的开始发作。林天择此时虽然没有痛苦成他们那般模样,但也绝不好受,从他那通红的脸和满头大汗就可以看出他在强忍着痛苦。
他没有余力再去理会其他人,依旧盘着腿坐在地上,用尽全身的力量保持着神智的清醒。埃文斯不知何时已经滚到了边缘,此时正用双手不停地捶打着金属墙壁。而张海玲,此时用双手扣住眼睛,喉咙中还发出似乎不像人类的嘶吼。其他人表现各异,各不相同,但无一例外,都是一副即将崩溃的模样。
劳尔一拳打在墙壁上,怒声道:“为什么要让这些孩子受这种痛苦!为什么!”
“劳尔,你应该比我清楚为什么,如果有可能,我也不想看着这些孩子们受苦,他们是我们的希望,不是么。”阴影中传来的声音,充满了阳刚之气,仅仅听这声音,就知道此人绝对是一正派的人物。
“可是…”劳尔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只得强迫自己将视线转移到了那些少年身上。
“孩子们,你们是这项计划最后的希望,千万不要放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