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岳飞没有将周子言记名收为弟子,但周子言很快就后悔了。
因为这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
大城市里长枪不好买,周子言便找了一根长棍代替,尽管这样,两天下来他还是被岳飞打得体无完肤,浑身是伤。
说起来岳飞的教授也没什么奇怪的,就是实战,简单的实战,没有一点留手的实战!
荣城大学里最近开始流行一个传闻,有个疯子每天半夜三更就在翡翠湖边拿着根棒子舞地呼呼生风,貌似还挺带劲,一个人也能上串下跳,时不时还来个懒驴打滚,黄狗撒尿……
又是一天半夜,周子言照例拿着根长棍到翡翠湖找岳飞对练,而冤魂之类的东西一般人也看不见,唯一认识的同道中人司马凌对自己又不屑一顾,所以他也不怕有人看见,至于流言,由得它去吧,他也不在乎。
明朗的月光静静铺洒下来,几天下来周子言气质有了明显变化,再也不像以前那般看起来懒洋洋的,原本有点稚气的五官轮廓隐隐多了一丝坚定神色,几天下来,他仿佛长大了不少。
心中唤了一声,岳飞身形现出,一见周子言就劈头盖脸的吼道:“你个臭小子,让你每天练了之后好好体会一下,你到是好,白天就躺在房间里养伤,晚上就来找打!!”
周子言并不反驳,手臂长舒,木棍斜戳——这是他自以为很帅的起手式,嘿嘿笑说:“再来试试,”
清风掠过,岳飞右足一迈,宛如缩地成寸,几米距离一闪就到,高壮的身躯一晃就到了周子言面前,右手倏地伸出,掌心微张,一道黑光骤然射出,丈八长枪枪身瞬间冲向周子言额头。
“没用的!”
周子言大笑一声,前几天他每次都被这一枪打戳中,这次来已经想好了对策,肩头随之一缩,整个人好像也忽然矮了一截,差之毫厘地躲过枪头,然后又猛地曲身,左脚踏出,不进反退,手中长棍顺势斜扫,带出低沉的闷响。
岳飞微微一笑,手臂抖动,掌中的漆黑枪身仿佛变成一根软绵绵的面条,直挺的枪身竟然猛弯曲,枪头一转,黑芒闪烁地射向周子言背心。
前有岳飞背后枪头,进退无路,周子言心头微跳,长棍顿时一慢,感到后背传来摄人寒意,灵机一动,双脚忽然蹲下,双脚发力狼狈躲开。
唉!
岳飞心中暗叹一声,眼中闪过一抹黯色,回转的长枪在手中一跳,双脚微微踏出,高大的身躯犹如跗骨之蛆,紧追不舍,手上长枪不停抖动,一道道黑芒流光般从枪头连连射出。
快,太快了!夜空下的长枪仿佛是一片不停陨落的星雨,只有一团团黑色光焰在四面八方飞逝,长挺的枪身仿佛在眼前消失了一样,令人完全捕捉不到痕迹。
周子言不停地狼狈后退,身形左摇右晃,手中长棍紧握,双眼死死盯着漫天黑芒,希望找出其中空隙后出手击溃。
岳飞猛地大喝一声,漫天的枪影霎时一顿,黑色光焰骤然爆裂,掀起阵阵气浪,打在身上宛如锋利刀刃,划出一道道血痕。
周子言心头一狠,双脚猛地用力踩进泥土里,身躯被气浪冲得摇摆不定,死死咬牙坚持。
“小子,你看好了!”
岳飞的声音仿佛从另一个空间传来,空空荡荡,毫无边际。
夜空中,岳飞的身形忽然拔高,宛若高山横空,双脚一蹬,冲天跃起,手中的长枪也仿佛化作了一条腾跃矫夭的蛟龙,咆哮怒吼。
他身形越拔越高,飘飘欲仙,目光中射出惊人的光芒,“蓬”,长枪四周忽然爆起幽黑的光焰,又以惊人的高速射出。
这么一瞬间,周子言感到周围的世界好像静止了,高速射来的长枪仿佛也是静止的,眼睁睁看着幽黑光焰径直射向面门,却怎么也迈步开脚步。
“吼!”
长枪发出一声声低沉咆哮,整个枪身闪烁着幽黑光焰,冰冷的枪尖微微刺进周子言喉头皮肤,岳飞失望地看了周子言一眼:“枪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看看自己,七天下来对上我也只能有一次出枪的机会。”
“对…对不起,”周子言低头诺诺说,咬牙狠狠捏着长棍,十分恼恨自己。
“你没有对不起我,”岳飞叹了口气,右手虚张,闪烁着幽黑光焰的长枪猛然缩回掌心,“朽木不可雕也,你以后也不用再来找我了,”
周子言心中一惊,连忙道:“不要啊师傅,我很聪明的,我以后一定用心学,你别不教我。”
岳飞摇头淡淡道:“你连动和静都分不清楚,我根本教不了你。”
“我不懂所以才找师傅,师傅你一定要教我啊,否则我真的没办法了,我还要去苗疆,我还要救蓝舞,我……”
“静极生动,虚实相间,”岳飞毫不犹豫地打断道,“等你明白之后再来找我,”身形一飘,已窜进了书中。
“师傅,师傅……”
周子言在心中连唤了几声,却毫无反应,不由有点灰心,难道自己真得太笨,连岳飞都不愿意教自己了?
翡翠湖夜晚静谧,平常就渺无人烟,最近周子言每天晚上又在这疯魔,更没人敢来,显得愈加幽寂。
静静站在湖边,微风掠过,细细咀嚼岳飞的话,周子言眉头微皱,‘静极生动,虚实相间’,这句话他总感觉有些似曾相识,偏偏又记不起在哪里见过。
懊恼地敲敲脑袋,周子言负气的说:“怎么记不起来了,在哪呢,究竟是在哪见过呢。”
又站了一会始终也想不起在哪见过这句话,心中也明白岳飞这种人一诺千金,绝不改口,周子言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忍痛拖着木棍恹恹地朝宿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