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峰在听到那老人的话后心中蓦然动了许多念头。自己天星剑宗弟子的身份只被屠州口头承认,还未有被列入到天星剑宗门墙,此时的他还算不得天星剑宗弟子。而自己身怀白首太玄经之事,想来天星剑宗也不会宣扬。
想通了这一点后,许峰脸上故意现出几抹惊讶,又随之隐去。接着望着那慈眉善目的老人微笑道:“易先生您之前说我是天星剑宗的修士?这个前辈倒是猜错了。”
那白须老人佝偻着的腰缓缓的挺直,同时一股上位者的气势缓缓的向着许峰压迫而来,接着慢悠悠的道:“之前我在为你疗伤之时,从许世兄体内感受到了一丝太玄气。我年轻的时候曾与天星剑宗的一名高手放过对,对于这真元极其熟悉。
所以虽说你体内的太玄气隐藏的极深,甚至还有其余的几股真元与之杂糅,但我依旧有十成把握能够肯定你体内的太玄气乃是天星剑宗嫡传,那种真元特性毕竟是别的功法所模拟不了的。”
许峰听出易先生话内的意思,知道之前叫出自己宗门之言乃是易先生的推论,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道:“小子修炼的确是白首太玄经,但是却非天星剑宗弟子,这点却并未隐瞒易先生。”
那老人眼中突然闪动出一丝极其狂热的色彩,大声道:“你说你修炼的确实是白首太玄经无误?”
许峰见到这老人的表情,心中仿佛了解了什么,又即点头道:“正是!”
那易先生皱起眉头,右手无意识的在大腿上拍着,沉思良久后道:“这白首太玄经乃是天星七子中的扬雄老祖所创,当是天星剑宗的镇派法门之一,甚至在整个修真界的奇功异术中都能排得上前五,许小兄弟的这番造化可是要羡煞老朽喽,只是不知若是天星剑宗的那些老古董甚或是那些天骄们知道许小兄弟竟然身怀他们宗门的秘典,又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呢?”说着轻轻眯眼,仿若是已吃定了许峰。
这话说的甚是诛心,不过许峰早有准备,大声道:“这个却不劳易先生费心,两年前我曾在北极与天星剑宗的大师兄屠州携手同游。当日小子便将此事向屠师兄全盘托出,本拟天星剑宗必然会因为我偷学白首太玄经而有什么说话,可是屠师兄却长叹一声,将此事轻轻揭过。”
这两年前屠州确是曾去往北极,这倒是之前许峰与秦氏三姐妹闲聊时偶然得知。此时说起来,半真半假想来是也能增加几分可信度。
易先生脸上出现一丝犹疑之色,沉思良久后道:“天星剑宗的屠州我是知道的,传说中这小子拥有宿慧,修炼不足一年便到达了练气顶峰的修为,但是也不知为何至今都没有迈出踏入筑基的那一步。
虽然他的实力这十多年都一直未有增长,但是天星剑宗的诸位弟子甚至是长老都对他青眼有加,这其中的原因老朽倒是不知了,想来这屠州应当是练了天星剑宗的哪一门秘法吧。”
话音一顿后又接着道:“两年前屠州确实去往过北极一行,此事知者甚少,我便姑且相信了你曾与他见过面。但是我却依旧有些不信那屠州竟然会这么大度的将你身怀白首太玄经之事轻轻揭过。”言毕目光如电,直直的盯着许峰的双眼,同时一股愈发庞大的气势压至,令许峰的身子骤然一沉。
虽然那易先生并未使出全力,但是也令得许峰体内关节“咯吱咯吱”的一阵乱响。“这哪里是什么筑基后期的修为,这分明就是凝煞炼罡圆满的半步结丹修士,甚至体内有可能已经修炼出了假丹。”许峰感受到那股磅礴的气势,心中不由嘶吼道。
长长的吸了口气,许峰的身子缓缓的挺直,同时也抬起头与面前的那名老人对视,一字一顿的道:“不知前辈可知天星剑宗曾出过一位风姓的大修,也是修炼白首太玄经的。”
话音刚落,却发现面前的易先生表情瞬间变化,那张本身透出一股慈祥之意的脸竟然瞬间抽搐起来,那两条白眉也在不断的抖动,表情也换上了切齿的痛恨。许峰心中不由得一惊,同时一个不详的预感自心底缓缓的升起。
“说下去!”一声仿若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自那易先生口中吐出,虽然这三个字面前之人说的是四平八稳,但许峰还是感受到了面前老人心中的极度不平静。
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许峰只得硬着头皮继续道:“我所修习的白首太玄经乃是那名风姓前辈所留,且上面书写着’留待有缘,遇祸莫怨’八个字。我当日将那块白绢交到屠州手中之时,那屠州师兄却是回道:‘既然风太师叔选择了你,那这经文便属于你,整个天星剑宗都不会在这件事情上与你为难。’”
那大唐国师轻轻的点了点头,走到那张巨大的桌前坐下,接着又向着许峰比了一个“请坐”的手势。这时那名国师府管家福伯也从许峰身后现出身形,缓缓的走到易先生身后站定。
许峰道了声谢便即就坐,接着耳中传来那白发老人强自压抑的喘息声。抬头望去却发现那易先生竟然双目通红的盯着自己,一字一顿道:“你可曾见过风行云?”
“风行云?”许峰轻声念了一遍,在记忆中搜索片刻也未能寻到能对上号的人,正欲摇头那易先生竟然又暴喝一声:“你可见过风行云,说!”
许峰被这句怒吼惊得一愣,下意识地摇头,道:“风行云莫非是那名风前辈的后辈子侄?我确是不识得,便是听也未曾听说过。”
那易先生的眼睛已经彻彻底底的被眯成一条线,其内闪烁着一丝危险的光芒,幽幽的道:“那风行云便是留给你这篇白首太玄经的人,也是我曾经的挚友。”
许峰震惊的望着易先生,坐直身子静待下文。
那白发老人沉默良久,接着仿佛浑身力气都被抽了去似的向后倚去,整个人都陷在那柔软的凳子中,接着又扔下一枚重磅炸弹:“风行云是将一块夺基令牌与那篇功法一起留下的吧。”
许峰轻轻的揉了揉已经有些发痛的脑袋,道:“易前辈竟然连此等隐秘都知晓,倒是不由得不让小子大大震惊了”
易先生冷冷的一哼,接着道:“老夫姑且相信了你之前的话,但是天星剑宗的人再大方,也不会将那枚夺基令牌留在你手中的。那枚令牌呢,那枚令牌现在在何处?”
许峰偷眼向面前的两位老人望去,却发现二人眼中俱是现出一抹热切,心中也渐渐明白了原来二人绕了这么一大圈的目的便是那块夺基令牌。
许峰轻声道:“那块夺基令牌我只听我师尊说起过一次,但是却从未见过,想来易先生也是问错了人。另外屠师兄曾对我说过那位风前辈早已仙游,倒是不曾想竟还在人世?”
那易先生只是重重的哼了一声,斜瞄了一眼许峰,并不答此问。
此时那名国师府管家——“福伯”出言道:“我家主人出身于禾山道,倒是对各式法器都有研究,此时听闻你身怀夺基令牌这种传承自远古修真界的异宝,只是想借来参详一番,倒是绝无强占之意。毕竟之前你重伤垂死,也是主人耗费真元相救的,那时你毫无反抗能力,便是主人想要你性命也是轻而易举之事。”
许峰赶忙站起,再次谢过那易先生相救之恩,但是这一次那白发老人却正眼都未瞧许峰一眼,只是又轻轻哼了一声算作应答。
许峰脸上也未有什么尴尬之色,续道:“几日后师尊便会到来,到时由我跟师傅说情,师尊必然会将那块令牌交予前辈一观。”
此时那名管家手一翻,手中突然出现一枚小小的黄色飞剑,许峰望着那飞剑眼角顿时收缩了起来,轻声道:“这飞剑好像是我发给师尊的吧,怎么会到福伯手中。”
这飞剑确实是许峰之前发出去的,但是那传讯的目的地却是他随便设置,只是为了防止灵隐寺外有人监视。却是没想到这柄飞剑竟然落在了这名看似不起眼的福伯手中。
“这怎么可能,飞剑传书便是结丹修士都应当是无法阻断的啊,怎么这柄飞剑会出现在他的手中。”许峰突然感到心底一阵无力,只想快快的将杜青招出来大杀四方。
“这柄飞剑制造确实精妙,便是我也无法查看其内的讯息。不过你要记住,长安是我的地界,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的眼睛!”那易先生突然站起身来,斜眼望着许峰大声道,眼中倒是充满着睥睨之意。
说着手一伸,许峰的储物袋便瞬间飞到易先生张开的手中。那白须老者轻轻的抚摸着那储物袋,接着又狠狠地握紧,大声道:“阿福,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