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然无声。
杜青却仿若不死心一般,又即大声喝道:“可是帝君大人亲临?”
良久之后这片空间才悠悠的响起了一声苍老的叹息声,杜青整个人立时激动地喘起粗气,向天拱手道:“属下便知大人定是不会如同钟神秀那厮所说的陨落,今日能够重新感受到大人的气息,实在是……实在是……”
杜青在说到后来已是情难自禁,整个人都激动的发抖,甚至以他老怪的定力都止不住的话音哽咽。
许峰的神智此时缓缓地回归到身体之中,睁开眼却发现杜青的魂体仿若打摆子一般摇晃个不停,凝神细思良久却是感觉自己仿若是忘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强自回想但是却觉得眉心之间骤然间生出一股剧痛,接着竟是感到识海一片混沌。
这痛楚来的快,但是散去的也快,许峰的眼神只是微微迷离,便又即迅速地重新凝聚,不过抓到的那一丝灵机也是随着之前的那阵剧痛而消失不见。
少年的声音略有些飘渺之意,轻声问道:“四娘,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另外你又是在害怕什么?”
过了数息都未见杜青回话,许峰微感诧异,轻轻挪动步伐转到了魂体的身前,又待出言却是发现了其脸上激动、复杂、恐惧种种神态。
许峰又将声音拔高了些许,不过杜青却是依旧处于那种癫狂的境界中,目光彻彻底底的将面前的少年无视,口中不断地重复着呢喃道:“是您么?是帝君大人亲临么?”
“帝君大人?”许峰口中缓缓地念道,接着眼中骤然间精光爆闪,一伸手便抓住魂体的衣领,使力摇着大喝道:“杜青,你所说的可是昊天帝君前辈?”
杜青脸上骤然间现出戾气,右手也不见得如何动作但却是妙至毫巅的绕过了许峰的门户,死死地掐住了许峰的脖子。这一刻的杜青力气极大,且那手臂上又仿佛有着一股奇异力量的环绕,竟是令许峰挣之不脱。
少年只感到气为之窒,右手虚握那杆卷动着漫天阴风阵阵的六御阴阳幡便又重新出现在少年手中。许峰只是轻轻摇摆,杜青手上的力道便瞬间弱了下去,不过紧接着其身上又是出现了一股奇异的波动,同时那捏住少年脖颈的右手,又即缓缓地收紧。
许峰眼中缓缓闪过一抹光华,又是在那杆妖幡的幡杆上重重的一捏,杜青仿若是如遭重击一般的抖了一抖,右手无力的滑下。
许峰将手中的那面妖幡重新收入回储物袋中,好整以暇的道:“杜青,没想到你果然留了一手,当日在那金光境之中被我莫名其妙的收服,想来也是你有意为之,当真是好深的算计。不过我实在不知晓以你昊天道魂将大人的身份,又有什么是需要从我这么一名小小修士身上获得到的。”
杜青的眼中恢复点点清明之色,目光在少年脸上一转,轻声道:“杜某忝为帝君座下魂将,自是有着魂不灭的秘法傍身,这六御阴阳幡虽说为控魂至宝,但是这制幡之人的手法、修为都未有臻至炉火纯青之境,虽说我现在脱不下这杆妖幡,但是想要强行挣开其控制还是绝对做得到的。”
少年不由得瞳孔微缩,正欲出言却是见得杜青轻轻地摆了摆手,续道:“这些旧事暂且不论,方才你领悟出的那番妙用你以此时的修为、眼界无法成功掌控,所以帝君将那丝灵机封印成了一枚种子,待得机缘到的那一天,你自会领悟。”
许峰眼中闪过一丝迷惘,接着想到之前发生的种种,轻轻抚摸额头正欲出言,却是仿若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尖声道:“你方才说帝君大人将我的那丝灵机封印,另外先前你那声声激动地叫喊也是说着甚么帝君大人,莫非……”
少年脸上骤然间现出止不住的愕然之意,转过头去深深地望着仙墟所在的方向。平复心情之后肃容道:“之前我的术法失控将体内所有的真元全部吸取,之后有外力贯穿我的识海,那股波动想来就是你的定神通了。后来发生的事情我便一无所知,不知可是那帝君前辈动的手脚?”
杜青见许峰有兴师问罪之嫌,向着空中轻轻鞠躬,接着一股奇异的波动缓缓传入到少年的识海中。那股波动竟是在缓缓地构成了一副微缩版的魂影,将之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幕幕尽数展现在许峰面前。
少年这才不由得悚然而惊,方才自己那灵犀一点,竟是令十步剑客与昊天帝君两位宿敌在因缘际会之下以他的身体为媒介又一次的交锋,不过方才明显是昊天帝君更胜一筹。
许峰甫欲出言,却发现杜青的脸上骤然间被惊恐取代,正自纳罕,却突然感到身后有一股至刚至强的力量在缓缓地凝聚。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一股狂暴的波动轰然临体,许峰的身体在这股大力的轰击之下仿若是暴风雨中的一叶舟子般瞬间飞起,重重的砸在那座大阵的外壁之上。
许峰惊骇转头,却发现一股紫气由仙墟之中冉冉升起,接着在空中化成一尊紫色的巨龙,其形状竟是与许峰在秘境中见识过的神龙之体差相仿佛。
那巨大的龙首缓缓地转向许峰与杜青所在的方向,那巨大的双目中透出一种视万物为蝼蚁的冷漠。望见这种冰冷的目光,杜青脸上的神色缓缓地由激动转化成愕然,但紧接着他便仿若是明白了即将发生的事情,眼角不由得微微抽搐起来。
……
隐藏在太微玉清宫废墟之下的庆荣帝此时豁然惊醒,这座密室中的古朴吟唱也是瞬间消失。庆荣帝接着便是一口鲜血喷出,脸色也是瞬间变得一片惨白,显然是受了莫名的反噬。
但是庆荣帝却是完全没有在意体内的伤势,身形只一个闪动便出现在那片废墟之上,接着毫不犹豫的向着北边直飞而去。
那金色的皇袍在天空中划出一道金线,竟隐隐约约的要将那雾蒙蒙的天空分割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