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婉谢了恩,还没出慈安堂的门便昏了过去,被孟氏找人抬着送回了清心阁。
顾云曦又陪着顾老夫人坐了会便也找了托词回去了,夜已经黑了,府内四下都掌了灯,一路灯火通明,顾云曦有些焦急的往回走,紫竹看了有些疑惑,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回了锦绣院匆匆吃了晚饭,顾云曦便打发了丫鬟下去,紫竹和绿芜只以为顾云曦心烦,也没有多说什么,安静的给关了门。
顾云曦还穿着早晨的那件衣服,此时有些坐立难安,突然便呼的一下站了起来,在屋里焦急的走来走去。
怎么办怎么办,封长昊说他要来。
想着想着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白天的时候顾云婉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与顾云婉一同掉进水里的是谁?若说那人武功颇高,又怎么可能会那般不小心着了顾云婉的道和她一同落水,而且,顾云婉为什么要这样做?
撇开这些不谈,是谁如此快的通知了府里的人,以至于顾云婉刚一回来便被逮了个正着。
这一大团的迷雾,加上燥热的天气,使得顾云曦越加烦躁起来,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咕嘟咕嘟喝了个干净,冰凉的口感让顾云曦一瞬间清醒了过来,躁动的心得到安抚,顾云曦重新坐了下来,开始细致的分析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先是自己发现封子俞身旁的神秘男子,接着碧云公主和顾云婉联合想让自己出丑,最后便是突然顾云婉出现在棠梨园还和人一同落了水,结果落水的那个人却意外的失踪了。
那是顾云婉得罪了什么人,所以有人想借此报复,可是,她回来的时间并不长,也没有参加过几次宴会,而且以顾云婉圆滑的性格,不应该会轻易得罪什么人才对。
顾云曦一想,便出了神,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便看到在烛火的映照下,桌子上很明显的映着一个人影。
顾云曦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便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往墙边跑,跑着跑着才想起来,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之下,心瞬间便落了地,想的太多以至于都忘记了封长昊要来的事情了。
见封长昊正站在窗前不远处,摸了摸鼻子,一脸好笑的看着顾云曦,她不禁脸色有些微红,狠狠瞪了封长昊一眼道:“你什么时候来了,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说完这话,自己都愣住了,那明显的娇嗔声音是谁啊,一定不是她,脸色愈加红了起来。
封长昊轻咳了一声,低声道:“嗯,我来的时候见你正在想事情,便没有打扰。”
顾云曦兀自镇定的点点头,道:“哦,是这样啊,我,刚才在想事,嗯,你坐吧。”
封长昊走过了,坐在了凳子上,一脸笑意的看她,他今天又穿了一件紫色的长袍,在烛火的掩映下,显得愈加神秘。
顾云曦觉得自己的心开始扑通扑通跳了起来,过了好一会才道:“你,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封长昊攥了攥拳头,过了好一会才笑着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来看看你。”
“啊?哦……”顾云曦有些窘然,原来是她想多了么?
封长昊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顾云曦,脸上不禁便染上了几抹笑意。
顾云曦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反应过来之后便怒等着封长昊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要是没事的话,我要睡了,你赶紧走,被人发现怎么办!”
“嘘!”封长昊向她比了个小声的手势道:“小声点,你这么大声不被人发现都难啊。”
顾云曦:……
封长昊轻咳了一声,刚想说话,却被顾云曦打断了,小声道:“对了,我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就是今天白天,送我四妹的路上,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
“人么?没有。”封长昊认真思索了一下,才开口道。
“没有人,那是怎么回事……”顾云曦思索着,她还在想会不会是路上碰到了什么人,而她没有发现,封长昊毕竟是会武功的,若真的有人他该有所察觉才对,可是如今封长昊也说没有发现。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么?”见顾云曦眉头紧皱,她不禁也焦急起来。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四妹,嗯,今天在山庄发生的事情,被我祖母知道了。”
顾云曦此时还没有意识到,她竟然不知不觉的便跟封长昊说起了府中的事,这若是以前她定是不会说的。
封长昊显然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眼神明显亮了一下,开口道:“今日白天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顾云曦便又将事情说了一遍,顺便将封子俞身边那个奇怪的随从也说了,封长昊听了有些沉默道:“你说,子俞身边的随从有些奇怪?”
顾云曦点点头道:“嗯,我在女席坐着的时候,就感觉他的往女席这边看,而且眼神很锐利。不像是个平常的随从。”
封长昊沉思了一下道:“你说,那个和你四妹一同落水的会不会就是他。”
“不可能吧?护卫说,是一个公子,那人,穿的是下人的衣服。”而且她回去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下男席那边,那个人当时还在。
“这事你先别管,交给我,我帮你查查看。”封长昊想了想,认真道。
顾云曦点了点头。
封长昊又咳了咳,看了顾云曦一眼道:“那个,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嗯……我可能要走了。”封长昊内心纠结了许久,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顾云曦。
顾云曦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道:“你是说,回燕京?”
封长昊点点头,这段时间他犹豫了很久,每日都觉得很煎熬,想想离两个月之期越来越近,他心里就愈加不是滋味。
可是又不得不走,他在舜京已经呆了整整十年了,这十年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父亲的身子越来越差,他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可是这一走,说不定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了,他不想。
所以他今天冒着风险过来,就是想问她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