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夫小心地替袁氏把着脉,好一会不曾开口,让袁氏不由地提起心来,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只怕有什么不妥。
卫如意在一旁坐着,开口问道:“不知脉象如何?”
“脉象流利如滚珠,乃是滑脉。”郑大夫收回手,道,“恭喜二少奶奶,姨娘这是有喜了。”
卫如意长舒一口,一副总算放下心来的模样:“看来真是有了,真是菩萨保佑,只盼着能给爷开枝散叶。”
她忙忙又问了一句:“不知道可能看得出是男还是女?”
郑大夫捏着胡须思量着道:“如今月份还小,很难断定是男还是女,只是从脉象上来看倒像是哥儿。”
袁氏顿时眼前一亮,脸上容光大盛,难掩欢喜地追问道:“是个哥儿?”犹不敢相信。
郑大夫笑了:“一时也不敢打包票,毕竟月份不大,只是瞧着像是。”
“那就必定是了。”卫如意笑着接过话头,“这下可好了,总算爷有子嗣了。”
她望向袁氏:“快快好生养着,这些时日也不必过去请安了,只管把身子养好就好,能给爷生下个哥儿,那才是替我分忧了。”有打发人去报与殷少君。
袁氏低声应着,却是掩也掩不住的笑容。
待得郑大夫出了门来,卫如意站在回廊边,吩咐春香:“把诊金送与先生。”
春香递了一包鼓鼓囊囊的银钱过去,郑大夫拿在手里只觉得掂手,不由地愣了愣,只听卫如意微微笑着与他道:“日后还要仰仗先生多多关照。”
郑大夫瞬间明白了,不敢多说,只是躬身道了谢,快步出去了。
这一下南厢房热闹起来了,卫如意回了房便吩咐人去买了上好的燕窝人参阿胶各种补品送了过去,又吩咐下去南厢房的吃食都是单独开灶,使了婆子过去特别照顾袁氏的吃食,还特别挑了好几匹轻柔透气的雪缎送过去,说是给袁氏留着身子重了新作衣裳用。
一时间金桂园上下没人不知道袁姨娘怀了身子了,还是个哥儿,连二少奶奶都格外高看一眼,不得不好生待着。
晚间殷少君回了府便去了南厢房,又吩咐人送了好些吃用之物过去,更是坐实了袁姨娘怀上哥儿的事。
旁人也倒罢了,胡氏知道这个消息几乎没气得厥了过去,端着燕窝的手都在哆嗦:“这才多大月份,就敢说是怀着个哥儿!当初我怀莹姐儿的时候,不也说是个哥儿,最后还不是生了个没把儿的出来,她才怀上就这般张狂!”
金霞看胡氏的脸色,惧怕地缩了缩,低声道:“是二少奶奶请了的大夫把脉说得,说是瞧着像是个哥儿,连爷都知道了。”
“凭她那模样还想生个哥儿!”胡氏狠狠啐了一口,“背主爬床的贱蹄子!只会使狐媚手段!”
金霞不敢再说话,只怕胡氏会把怒气撒在自己身上。
胡氏愤愤地端起燕窝吃了一口,却是吐了出来,悖然大怒:“这是什么?这也能叫燕窝?”
金霞凑上前看了看,道:“这是厨里送来的,说是新买的燕窝都送去南厢房了,只剩下这些碎的,所以……”
“好个张狂的贱人!我今儿要是不闹上一场,她只怕以为自己在金桂园已经是正房奶奶了!”胡氏怒气冲天,“替我换了衣裳,我要去见少奶奶!”
到了东厢房,胡氏却没了那般气势,小心地立在卫如意跟前说着话,她可是见识过卫如意的手段,知道这位二少奶奶已经不似从前那般好糊弄了。
“不过是碗燕窝,哪里就值当这般气恼。”卫如意很是不在意地道。
胡氏陪着笑:“奶奶说得是,原不过是桩小事,只是燕窝事小,叫人知道了笑话我们金桂园没了规矩事大,哪里就那般当宝一般捧着供着了,也不过是有了身子,是不是哥儿还两说呢。”她说得越发小声了。
卫如意叹了口气:“她现在有了身子,大夫又说是个哥儿,爷早就爱得不知怎么好了,什么好的不往她那里送,咱们院子里如今又是入不敷出,哪里还能能人人用得上好的,只好先尽着她了。”
她指了指自己跟前案几上摆着的碗盏:“我用得也是旧年的燕窝,新采买的都送去南厢房了。这也就罢了,只要她能替爷生下个哥儿,我宁可吃长斋敬佛。”
胡氏瞧了一眼碗盏,更是气得不知怎么好,却又说不出什么来,只能喃喃道:“她不过是怀了身子,就这般要强,日后若真是生下个哥儿,那岂不是要骑到头上去了?”
卫如意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今儿不怕说与你知,我的身子你也是知道得,别说想再要怀上身子,就是命能保住都算是大幸了,自然也就不敢想什么子嗣了,你伺候爷也有些时候了,自打生了莹姐儿之后也没了动静,爷虽然不说,心里却还是急着的,好容易她有了身子又说是个哥儿,哪里能够不爱得跟眼珠子似得,若真能生出哥儿,只怕……”
“只怕什么?”胡氏急了,“奶奶说得是什么意思?”
“只怕是抬了媵妾也是有的。”卫如意说得平淡,望着胡氏。
胡氏脸色顿时白了,嘴唇哆嗦两下,好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样一来她还有什么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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