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前面她只要转过两个院落就能彻底恢复自由的时候,拐角处听到大门轰开的声音,尖细的太监声音已经先从里面传了出来,“殿下,小心。”
常青转眸看了她一眼,撤步立到墙边,明玉也连忙跟着一起,还有守在那里的一众侍卫等人垂首躬立,等着被称为殿下的人经过。
只是虽然低垂着头,她也能感觉到那个被称为殿下的不过是个五六岁的孩子。
很快,那个孩子就从她跟前走过去,就在明玉刚松了口气的时候,那个刚才远去的脚步突然又转了回来,更是在她的跟前停下来。
“你叫什么名字?”那个男孩儿的个头不超过她的腰身,声音更是稚嫩却要佯装老成。
明玉咬着唇才没有轻笑出声,而常青看到她贝齿微露,还以为她是紧张,忙道,“回殿下,她是皇上宫里的,名叫宛碧。”
那个男孩儿不满的瞥了眼常青,“本殿下知道,怎么,父皇宫里的宫女而已,问都不能问一句吗?”
“是,臣不敢。”常青躬身一辑。
“哼!”那个男孩儿哼了声,站到明玉跟前,只稍微抬脸就看到了明玉的面庞,明玉也有些好奇这个男孩儿,也不自主的转眸看过去。
果真是个眉清目秀的孩儿,身上的荣锦衣衫辉映,束起的发间一颗明珠熠熠生辉,虽不过小小年纪,便已经有了脱尘的面容,眉目中也都显出了日后的不同寻常。
“长的倒是漂亮。”那个男孩儿点了点头,精明的小眼睛一转,“既然你在父皇跟前做事,那本殿下问你,知不知道父皇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本殿下可是警告你,若是你答不上来,或者答错了,本殿下绝饶不了你。”
明玉额头划过几道黑线,只觉得这个小孩儿还真是难缠。
旁边的常青赶紧冲着那个男孩儿旁边太监打扮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也过来,对着男孩儿低声道,“殿下,夫子还等着呢!”
“没事,不就是让他等一会儿嘛,往日里本殿下也等过他。”男孩儿一句话,就把那个随行太监的话给掐到了泥里。
闻言,明玉无力的翻了个白眼,也只能回道,“回殿下,宛碧不过是皇上宫里的一介宫女,不敢妄加猜测圣意,只是如此,宛碧也知道皇上平日里虽说没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可对殿下的之心,便是宛碧也能看得出来。皇上是很在意殿下的。”
“真的吗?”男孩儿瞥了她一眼,“虽然我知道你说的这话是假的,可本殿下听着也舒服,不过——”
男孩儿拖长了声音,又往明玉身前走了一步,语带威胁,“本殿下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不要以为自己父皇有些亲近,就仗势欺人,懂吗?”
言罢,抬脚便离开了此处。
明玉看着那个男孩儿离开的背影,陡然莫名好笑。
常青更是诧异,便是在那行人离开之后,纳闷的挠了挠头,“这小主子还真是难伺候。”
当两人走到四下里鲜少有人经过的宫道时,明玉上前赶了几步,“那个小殿下是谁?”
常青脚下微微顿了顿,道,“是皇后娘娘的爱子,也就是宫里唯一的皇子。”
唯一,的皇子吗?
这时,明玉已经走到常青身侧稍后的地方,正好看到常青面上的神情,她莞尔一笑,“你想要和我说什么?”
常青一滞,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我知道姑娘聪明过人,只是在边城奋勇杀敌一事便让常青此生难忘,只是 无论如何,还请姑娘小心。”
明玉了解的点了头,“虽说你吞吞吐吐的没有把话都说明白,可我也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只是刚才你嘴里‘唯一’那两个字就已经坦白的告诉我了。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听到明玉如此说,常青也便只能就此安心。
很快,两人便到了边缘之处,常青冲着明玉躬首一辑,“臣只能送到这里了,过了这道围墙后面的假山里藏着先前备好的衣衫,那里人迹鲜少,不会被人发现的。”
“好,那就多谢了。”明玉颌首。转身要离开的时候,脑中猛然想到那个小殿下离开的时候对她讲的那番话,忍不住摇首轻笑,“那个小家伙,鼻子还挺灵。”
想来定是她昨夜里和尹君月睡在一起的关系,身上沾染了尹君月的气息,才会被这个小家伙给闻出来,再加上她的国色天香,小家伙这样威胁她的道理也就自通了。
就是在明玉回到卓府不到半个时辰,那些负责侍奉她的侍婢们就过来给她梳妆打扮起来。
而又不过一个时辰,她也就是刚和卓夫人还有明璎两人用过膳,就听说是南诏国主前来拜访。
虽说明璎依旧愁容满面,可听了这个消息,也还是欣喜,拉着明玉的胳膊些许撒娇,“姐姐嘴里的那位司马大哥还真是殷勤呢,想来日后便是姐姐去了南诏是最好不过的了。”
“璎儿。”明玉杵了她的脑门,把明璎揽到怀里,“放心吧,你也会幸福的。”
“姐姐 ”只听着明玉如此说,明璎就险些哭出来。
就是在卓府的别院,明玉见到了司马义。
当明玉走进厅堂,看到那个正坐在椅子上等着她的那道欣长的身影的时候,嘴角不由微抿。
司马大哥依旧是那身的白衣翩然,俊逸非常,可是不过一日不见,她此时的心情已经和上次见到他时完全不同了,只是不知道司马大哥他知道她的决定之后会不会怨她。
“司马大哥。”她立在门口,轻呼出声。
“明玉。”司马大哥闻声欣然而立。俊逸温润的面庞在日光下映出绝美的风姿。
“有什么好事吗?”明玉看到司马大哥眼底里掩饰不住的喜悦,却是莫名的觉得不安。
“明玉真是聪明,当真是好事。”司马大哥点头,过去拉着她往座位上走过去。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明玉低头看着握在自己手上的大掌,只觉得手掌中一片温润,不禁眉间泛开一抹淡淡的丝愁,只是终究她并没有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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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日更新晚一些,主要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动力写了呢!呵呵——————
这时旁边也有侍婢及时的奉上香茶,而后退了出去。
坐到位置上,司马义便是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听说今儿朝上的时候,那个人主动提了你,说‘一女不能侍二夫’,又说念在卓家劳苦功高,你又是在外颠沛流离这么多年,便要卓相回来问你,看你想要如何 这不,我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就来寻你了。”
明玉听着司马义的这番话,眼前闪过的则是自己早晨醒来的时候在枕头边上看到的那张字条。
只以为他昨夜里太辛苦,并未曾把她的话听进去,早晨醒来的时候也些许懊悔,不想他竟然这么快便实施了,而那张纸条上写的竟是这个意思 只是他口中所说的那个什么“一女不能侍二夫”,恐怕就是想要人传话给她的了,是不是?只可惜,就算是她不曾有什么算计,她也不会理会这种几千年前的老土思想——只是司马大哥他的这份心意,唯恐她要教他失望了。
司马义只是高兴着,并未察觉到她的异常,拉着她的手又用了些力气,“这样一来,你就不用因为那个什么飞可汗而担心我,已故犹豫了,你知道吗?我现在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带着你离开这里 我知道你意在游历四方,可也不妨先和我一起去南诏,若是到了那里,你就会知道那里当真是最美丽的地方,民生富饶淳朴,百姓安居乐业,更是风景如画,魅力无尽,便是只有在梦里才会出现的美景也不为过,我想,你也会爱上那里的 ”
眼前是司马大哥一脸的温和和煦,那双柔和的眼睛里泄出来的温柔只让她觉得心酸。耳边司马大哥的隐隐期盼,更让明玉听着越发的心颤。
难怪昨日里飞可汗来卓府之后,司马大哥那边并没有丝毫动静,竟然是早就已经猜到了她的决定。想必昨日里也定然是一心为了她而揪心吧,虽说之前早已经和司马大哥商量好,说好不过只是借用司马大哥的名望,只是此时看着司马大哥的言表 她终究是庆幸自己及时的悬崖勒马了。只是为了司马大哥如此待她,她就不忍心错付了司马大哥的那份深情。
明玉咬了咬唇,开口打断他,“司马大哥,我暂时还不想离开。”
司马义想要说下去的话嘎然而止,他看向她,温暖的面庞依旧和煦如风,只是眼底一闪不解,“ 为什么?”
“因为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明玉别过眼,不想说的这般明白。
即便不为哥哥所说的那些,即便她知道偌大朝廷,绝不会因为她这一个小小女子真的发生什么战端,可在斟她细细酌了那般利弊之后,也只能选择这一条路——
她垂首,叹息自己还是要让他失望了。
“什么事情?”司马义定定的看着她,眼底里黯然失神,不过到底还是谦谦君子,神色安然。
明玉扯唇,不着痕迹的把自己的手从司马大哥的大掌下抽出来,“一些家事 ”
“家事?”司马义挑了下眉峰,“你的妹妹,你的兄长,还是说为了你的所谓父母?”
“司马大哥 ”明玉怔然,因为司马义如此的敏锐,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
司马义抿唇,黯然一笑,从椅子上长身而起,俊逸的面上鲜少的露出一抹冷意,虽说只是稍纵即逝,还是让明玉看了个清楚,“虽说细细数来,我与你不过只是数面之缘,可我只以为和你许久之前就已经相识了,便在那个飞可汗在大庭广众之下想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选择留下,虽说你并不曾说与我听,可我大胆猜测一番,你是不想我因为你惹出什么事端来,是不是?”
明玉抿唇,不语算是默认。
司马义这番话,她自是感动,便是她和雷宇哥哥那么多年的师兄妹之情,还是彼此看不清心思,而偏偏直到最后不可挽回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到底错过了什么,而司马大哥却是只数面便好似就能看懂她的心神,只可惜,若是司马大哥只是个普通人,或许她会试着喜欢,可终归不过是她想一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