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也是那个男人太狡诈了,昨夜里常青已经失手,今日竟然还让他守着她。他定是知道常青不敢再次失手,也知道她心里的顾忌么?
不得不说这人若只是个简单的尹姓皇室之人,还真是委屈了这一肚子的坏水。
叹了口气,她便坐到凳子上,一口气把自己刚倒上的两杯茶都给喝了个干净,“好,我知道了。自从昨晚,常青你就不再相信我了,我懂。”
“常青不敢。”
“算了,别说什么敢不敢的,我听着别扭。”明玉摆手,显得无可奈何,“既然话说到这个份子上,我也就直接说了,常青你不会介意吧。”
“常青不敢。”
听着耳朵里几乎是已经磨了茧子的这四个字,明玉眉头抖了下,抬头已亮出一脸的灿烂无比,“你看,这个 怎么样?”
说着,她把自己手里的扳指扬起来,在常青的眼前晃了几晃。
“这是 ”常青看过去,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
“这是你家主子送给我的。”明玉看在眼里,奸诈的笑开,而后冲着常青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说话,“我自是知道你家主子是朝廷的大员,我也不想问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因为只若他有心,自会亲口告诉我。对不对?我只是好奇,这个东西是不是很值钱啊?”
听了跟前这个眼睛里似乎已经冒金光的女人一席话,常青恍然自己从进屋伊始便就是因为她的本性使然。只是,这个女人也表现的未免太明白了!
他深吸了口气,又想到之前她说的那番恳请,也便如实回答道,“常青只知道这扳指是宫中之物,即然是主子送给姑娘,便是说主子对姑娘的一往情深。”
“哦?”明玉挑眉,握着扳指的手掌已经紧紧的攥到一起。“不过是一枚扳指,就说什么情深了? 我觉得应该还有如此的镯子,配饰之类吧。”
“ ”此时,常青只觉得自己脑门上一阵汗滴滴了。
这位姑娘还真是说的直接!
他干咳了声,再度稽首,“既然是宫中之物,自然齐全整齐,不止姑娘所说,宫中如此纹路的物件,即便是碗筷桌椅也是有的。”
“哦,这样啊!”明玉恍然点头,手掌中的扳指已经悄然的放到贴身之处。而后若无其事的问道,“既然你说他对我一往情深,那他现在去哪儿了?我想见他。”
常青一怔,不曾想这女子转化如此之快,忙道,“主子要姑娘好好休息,此时正去将军府商谈要事。是以,一时回不来。”
“要事?”明玉勾唇,“莫不是近日边城会有一战之事?”
“这个 常青不知。”
明玉斜睇过去,只看到常青的头垂的更低了。心下里当即有了计较,她走到常青跟前,很宽慰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只让常青全身都紧绷起来,
“放心了,是我师兄告诉我的,对了,你知道我师兄是谁?就是雷统领啊!”明玉附耳道。
“雷统领!”常青讶然一怔,脑袋里放待回转,便只觉得身上一麻,登时丝毫气力也使不上来。
常青瞪大了眼睛,努力的看向眼前渐渐模糊的视线中那张正对着自己无力摇首的女子,只恨不得自己就此一死了之。
他竟然又着了这个十三的道
——————
“常青,常青你怎么了?”
守在门外的几人只听到屋子里传来一声闷响,跟着便是那位姑娘惊恐声音。几人面色一变,匆忙拉开/房门赶进去。而后只听得房间里又是几个重物倒地声。
不多时,一袭淡色衣衫的明玉拍着双手走出来。满是雀斑的小脸上浅笑盈盈,眼里更是明媚似火,她回眸扫了眼敞开的房门,默默的摇了摇头。而后很好心的把房门关上。转身仰首阔步而行。
只是还不等走到楼梯口,嘴角的笑意便陡然凝住。前面正说话间上楼的几人一身青衫,正是那个姓尹的手下。
明玉眉头狠狠一颤,这回他到底带了多少人来边城?竟还留了这么多人“保护”她!
来不及多想,斜身便从楼梯口飞身下去。刚扭转上楼的数名青衣人抬头,正看到她飞身而去的背影,几人相视一眼,忙抬脚追上去。
__________
感谢【taoqi216】的荷包,鲜花,月票
明玉从客栈里奔出来,便飞身窜上房顶,低眉一看,眼前街道却正是人来人往,而不远处,行走在街上的那座宽大敞亮的车马尤其显眼。
眼眸一转,她飞身而下。
街上人潮涌动间,一街边小铺有几人正在讨价还价,骤然间只觉得眼前一花,好似什么东西闪过去,可好似又没有。耳边上也只听到适才过去的车马中隐隐约约的一声低讶。
难不成适才是一只大鸟?
几人疑惑相视几眼,便再度低头就着手里拿着的物件互喊起来。
不远处屋顶上,几名青衣人显现,他们匆匆往街上看过去,随后几人互为点头,四下而去。
马车中。
幽香徐徐。
明玉双目泛光的看着面前的男子,忍不住低笑出声。
她本以为自己这回不得不做个采花大盗之类,不想竟是遇到相识之人,方才她躲入这车马中,还不待说话,便已经听到一声讶异不已的低唤。几乎同时,车马附近也几声低呼,
“无事。”一人轻语低喃。那些低呼随即消散。
明玉抬头一看,眼前坐着这人一袭白衣,面若桃李,却是温润如玉的明华耀眼。
“马公子!”她惊呼一声。这不就是之前在驿馆中她所遇到的马公子么?还真是巧。
“十三,别来无恙。”他看向她,轻柔浅笑,便好似整个车马厢中都浮动暗香,又好似三月春水,暖意融融,发间白玉簪尾的那抹清雅流苏此时随着车马浮晃,偏又带出让人沉溺的温柔。
一时,明玉也看的有些恍惚,之前她怎么会觉得这位马公子是她见过的第三“美人”呢!比起那个姓“尹”的来,他不知道要美多少。而且这声音更是美妙的不可思议。
只是很快,她便意识到自己失态,嘿嘿一笑之时,方反应过来自己此时正穿着一身女子衣衫,忍不住一惊。“你早就知道我是女子?”
好像细细想来先前她和这位马公子只是一面之缘,他竟这么容易便认出她的装扮,难不成她现在真的没办法再装成男子了么?
眼前女子一脸郁闷,马公子不禁轻笑出声。眸光中那暖和的温度却是越发的湿润起来。“十三,你我当真是有缘。”
明玉心头一跳,只当他所指是自己闯入车马中的事情,面上显出些许尴尬,“我 马公子,我不是有意的!”
只是话未完,便看到那马公子缓缓抬起手,入目秀美指端上的正是她之前送给这位马公子的黝黑某物。
“这 ”她讶然,也有些不可思议。
“我一直随身携带,且这一路上,它也确是救了我的性命。”马公子抬眸看了明玉一眼,说的诚恳。温润似水的声音只叫她心底又是一阵虚软。
明玉转眸想到那枚可怜的玉佩,脸上不得不露出些许难色,“可惜,马公子那枚玉佩 ”
“那枚玉佩,在我手上。”
“什么?”
这消息无疑对明玉而言震惊无比,她愣愣的看着坐在对面的马公子浅笑摇头,而后那枚通体碧玉的玉佩便从他的怀里掏出。乍亮的呈现在她面前。
这玉佩竟然在他手上?
早先在客栈中他那般自若淡然,她便已经质疑这马公子绝非寻常人,只是不曾想这玉佩竟又回到他的手中 他到底是谁?
明玉瞪大了眼睛,脑中辗转数次,眼眸瞟向那人,嘴角已经笑容泛滥,“我说怎么不见了呢,竟是被我哥哥派人送还给马公子了。”
明玉并未说完,那马公子便已经翩然一笑,“在下本名司马义。”
明玉一怔,不料想他竟这么痛快便坦言了自己姓名,天知道她正想着此事。她状似恍然大悟,字句斟酌间,眼底的笑也越发的晶莹透亮。“十三有个请求,不知道司马公子可否答应。”
“十三请说。”司马义看着她娇柔轻盈,满心狡黠,眼底里满是温暖笑意。
明玉只是笑了笑,目光扫向那枚玉佩,“其实,那玉佩是哥哥私下里给你的,我并未同意,所以,现在,若是您不怎么需要的话,能不能 ”
“十三想要回去?”司马义自是知道她所想。
明玉笑开,“不知道司马公子以为可不可以呢?”
此番,她就像是个在撒娇的女孩儿,轻盈话语间,早已经靠近了那白衫翩然的司马公子,嘴边的笑更是显得灿烂娇艳。就差只手拉上司马公子的衣摆撒娇了。
司马义鼻尖已经是这小女儿的馨香飘荡,虽她并非绝代美珠,可那般神情还是让他心神不免荡漾,眼眸些许深邃,玉佩已经递到明玉手上,
“这次,不要再给旁人了。”他叮嘱道。
“好!”她重重点头,笑盈盈的接过来,眉眼里已经全是笑意。
司,马 她自是知道司马是南诏国的大姓,而且看情形这位司马公子身份也定然是非同小可,再看人家的风度翩然,这比起那个姓尹的,岂不是好太多太多。而即便日后她当真是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这位司马公子也会护她周全的吧。
她把那枚玉佩收起来,抬头看向司马义时又是满脸的赞叹欣赏,“早在我看到司马大哥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司马大哥是个好人,绝顶的好人。比起我那个哥哥来,根本就是天壤之别。他连你的一个小指头都比不上。唉,我真的好后悔,我怎么就没有像司马大哥这样的好哥哥啊!”
“如此,那十三日后便如此唤我,可好?”就在明玉一直说着的时候,突然间,那一直温润的男子口中吐出这话来。
明玉一怔,她自知自己这番言语是想要和这司马公子套近乎,只是转眼她口中的司马公子便已经换做“司马大哥”,更是趁机把某个人数落的全无是处,以泄心头之恨。可不曾想他竟这么配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