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你是奸妃。”终于,楚儿的小嘴颤抖着喷出这样一句话来。
久等了的明玉的嘴角抽了抽,有些不可置信,“奸妃?”
“是。”楚儿的小脸定定的看着她,一口气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你不把母后放在眼里,你干涉朝政,更在入宫之前就私闯宫闱,祸乱宫廷,你就是奸妃!”
一席话说完,因为太过激动,小脸都有些泛红,明玉一怔,忙拿了放在一边的水给楚儿喝下去。
她知道楚儿的嗅觉灵敏,或许在御花园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就是那日从尹君月的寝宫匆匆往外跑的那名“宫婢”了。只是怎么也没想到楚儿的嘴巴里竟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明玉叹了口气,扶着楚儿躺回到床上,才一本正经的说道,“所谓奸,奸诈邪恶,又或者勾结背叛,再者就是男女发生不正当的关系。至于妃么,则是帝王之妾。而奸妃,则是说这个小妾不是好人,奸诈狠毒。”
听着明玉的这番解释,楚儿明显怔愣了。明玉扯了扯唇,接着说道,“可是,我哪儿奸诈了?我是祸乱朝廷,让朝廷战事纷飞,国将不国?还是对谁意图不轨,试图要登上后位?又或者我不惜用自己的生命来陷害旁人了?”
“你 ”因为明玉说的最后一句,楚儿的小脸又是变得尴尬。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只讷讷的说道,“反正我说的是真的。”
看着楚儿游移的目光,明玉忍不住淡淡笑开,“虽说我不适合在这个宫里,可到底你也不过才五岁,我还能被你骗了? 只是既然楚儿不想说原因,那我也就不问,今日我来这里只想告诉你,我不管你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思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我也不管你心里是不是有惦念的,放不下的人。只是你若是心存着一丝的感恩,你也就只有好好的活着,因为只有等自己强大了,才能找机会报答你惦念的人,那样才是真正的男人所为 ”
明玉的语气顿了顿,起身往门外走去,便在走到屏风处的时候,回头看向楚儿,“ 就像是你的父皇一样。”
楚儿怔怔的看着屏风,那道窈窕的身影早已经在他眼前消失,只是眼前仍一片恍惚朦胧,什么都看不清。
被子下面小小的手狠狠的擦过他泛红的鼻头,楚儿翻身躺倒在床上,闭上眼睛。只是她离去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仍在他的耳边盘旋,“ 像是你的父皇一样。”
像他的父皇一样吗?
他的父皇,他的父皇
晚膳过后。
明玉照例在软榻上看书,因为宛若等人也已经习惯了她的举动,便不曾来打扰她。
四周也一贯的寂静安然。
突的,明玉看书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叹了口气,把手上的书放到一边,转头看向身后不远处站着的人影方向。“皇上怎么不让人通传一声呢?”
那个隐身在灯下的人影站出来,一身的明黄色龙袍在灯下只像是阳光般的耀眼,一贯在她眼里就是那样俊逸的面孔带着熟悉的笑容,抬脚往灯下的美人方向走过去,笑盈盈的模样,“爱妃去了延华殿一次,连鼻子都和楚儿一样灵了。”
明玉眨眨眼,只当作没听懂尹君月话里的调侃,“皇上知道了?”
这时候他已经走到了软塌旁,顺势坐下来,熟稔的拽过她的手,紧紧的握在他的大掌里,带着宠溺,“不止这些,还知道你和楚儿说了些什么。”
明玉心头一热,又暗暗努了努嘴巴,在她和楚儿说话的时候,她的确是感觉到有人伺在暗处,只是没想他竟会对她说的这样直白。
“哦,皇上在自己儿子的宫殿里也安排了自己人?”她挑眉,嬉笑的看着他。
尹君月斜睇她一眼,“你想说什么?”
明玉呵呵一笑,反手搂住了他的脖子,一本正经的说道,“我没说什么,我的意思是,君月很累,很辛苦啊!”
她说的倒是实话,眼前的这个人身上背负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不止前朝的众多事情,便是后宫里也都要事事躬亲,哪里都要小心谨慎。只稍一松懈,他膝下的那个儿子就险些离开了。
唉,即便是千年之后的男人若是事业和家庭都要照顾的面面俱到,那也是要耗费太多脑细胞的,不死也得重伤。何况是他了。
心思转闪间,她也不想在这个很敏感的话题上说下去,便转了话锋,“皇上今儿是在延华殿用膳的?楚儿还好吧!”
入夜之前,竹子便带了他的口谕来,说是今晚上皇上会去延华殿陪皇子用膳,就不用她等着了。所以,她便有此一问。只是不曾想她的话音未落,便看到眼前的帝王只幽幽的看着她,眼底里泄出的温柔蜜意便好似世上最沉静的泉水般彻底的把她溺毙了。
莫名的,心头便是一阵狂跳,随着,那个桃香四溢的怀抱便把她紧紧的拥了进去。一时,就是连呼吸都有些凝滞。
“君月,你 ”
她还想要出声,他就已经打断了她。“你想出宫吗?”
什么?
被这个人的臂膀勒得有些大脑缺氧,明玉顿了顿才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她猛然抬头,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进到他的眼睛里,试图看到他这番话背后隐藏的最终目的。是因为她明知道是他膝下的那个唯一的儿子害她而不出声所以被感动,还是因为什么别的?
没办法,谁教他太过腹黑,太过精明了,弄得她每每都是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面对。
尹君月笑看着她,好像并未看到她眼底的神色,“怎么?不想?”
“不,不是。”明玉忙不迭的摇头,却是更小心的看着他,“只是我不懂君月的意思 ”
“朕觉得很好懂!”尹君月笑望着她,“你在宫外呆了十三年,是那般的自由,宫内对你而言,无疑便是一座牢笼,就算是朕再怎么宠你,对你而来,恐怕也不够 虽说玉儿不曾对朕讲过,可朕却是知道。所以,玉儿就是梦里恐怕也是想着要出宫的吧。”
明玉怔怔的听着,全无反应。不,确切来说,她此刻是激动的全身的血液几乎倒转了。
他说的没错,更是字句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只是
“君月的意思是,要我出宫?”她试探着,话语中不知不觉得含上了些许小心翼翼的神情。
尹君月没有回答,只是抬手从腰上解下一枚盘龙玉佩,递到她的手里。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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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拿到自己眼前,认真的扫量,上面的纹路很清晰,如雪的盘龙好似活的一样在碧玉的颜色上飞舞,当中浮云缭绕,尖锐的爪间甚至还抓着一枚明珠。
这样的镶雕手法,这样的碧玉,若是在千年前至少也是 罢了,这并不是重点,而是这个东西——
明玉抬头,质疑的看向尹君月。“通行令牌?”
“啪——”
话音未落,明玉脑门上就给挨了这么一下,痛的她急忙的缩回了脖子,差点儿张口骂回去。只是不等她开口,那个之前还险些把她溺毙的男人便阴沉的开口说道。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
明玉抬头,看到他正斜睇着她,虽脸上仍带着熟悉的笑容,可眼底里泄出来的阴沉却是深沉的骇人。只是这会儿,她也开始恼怒了。
“那到底是想要我出宫呢?还是不想要我出宫?又或者您老人家只是逗着我玩儿?”
尹君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却又是说着一个事实。“这些日子你也看了不少的宫中秘书,当中可有后宫女子随意出宫的事情?”
闻言,明玉的额头只滑下几道黑线。
这些日子她的确看过了不少的历代史书,自是知道后宫当中便是皇后也没有权利随意出宫,更不要说她不过只是个区区入宫不到两个月的妃嫔。只是这又关她什么事!
难怪都说伴君如伴虎,真是摸不透这帝王的心思。
她抬手把手上的玉佩再度放到尹君月手上,“就当我没看到。”这样说,总可以了吧!
只是自己的手还没缩回来,头顶上已经骤然一声怒喝。
“卓,明,玉。”
嘶——
登时,明玉也觉得有种莫名的怒气开始在头顶上蔓延,想也不想,她抬头瞪向那个男人。
但见那张倾城绝代男人脸上的笑容终于敛了起来,更就是差脑门上刻着“我很生气,不要来惹我”这几个字了。
回头好好想过,她不过问他的儿子现在如何了,是他开口问她出宫的事情的。好不好!就算是她不小心泄露了一点儿心事,可那又怎样!她本就是在江湖上浪荡了十三年的丫头,便是当初入宫都是被他一手陷害的,现在倒成了她的不是了!
丫,若不是这些日子她可怜他,觉得他勉强也算是个好的帝王,她才不会这样隐忍下去!娘的,难不成她不发火,就以为她是叮当猫了?何况,她又什么时候说了哪门子犯忌讳的话了!想来,这些日子她才是那个受委屈的,好不好!
明玉深吸了口气,脸上瞬间已经扬起一抹美好的笑颜,冲着尹君月娇媚一笑,“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尹君月挑眉,仍面色不善的看着她。只是捏着玉佩的手指用力间泄露了他此时心底里隐藏的恼怒。
明玉扫了眼,当下也了然。
试想本就很恼怒的人,若是看到自己的对头此时笑眯眯的神情,自然是更怒不可遏了。只是此时,她也顾不得什么圣意难违,什么小心翼翼,只想这么小小的发泄一下。
于是,明玉就这样笑眯眯的看向对面的帝王。想来能看到这个腹黑狡诈的东西这样失控也是鲜少的事情。
而后久之,便是连空气中都好像蔓延着某种火花的味道。
隔着殿门,守在外面的竹子和宛若不经意的探头往里面看过去,看到灯下两位主子的神情模样,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各自又退了数步。直到两人觉得各自安全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