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之看着眼前清朗如月的男子,心中莫名兴起了一阵烦闷,他站起身来到姬良面前,说道“这位,就是神明世家闻名天下的姬良。”
“正是。”姬良挡在舒颜前面,说道。
“不知姬兄来此的有何事?”谢清之问道,他看向两人握着的手,眼底里一片幽暗,舒颜放开姬良的手从他的背后走出来,,看着此时正在组织言语的姬良,也忍不住问道“你要干什么?”姬良表情微微一滞。
姬良没有说话。
“我不会再为你做莫名其妙的事情了。”舒颜。
“舒颜,你在怨什么?”姬良问道,面无表清声线平淡的一句话就让舒颜伤心的说不出话,她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下。
“舒颜,你没有事吧?”谢清之安慰舒颜道,他看着舒颜苍白的脸色在姬良离开之后变得更加苍白,无可奈何的发现了一件事情。
“我还有课,我就先走了。”舒颜置若未闻的看着谢清之离开,她走出屋外,看着一片萧寒秋色。
时光飞逝,如此真实。
西戎平城。
大雪纷飞,一切污秽之物都被洁白的雪花掩埋,平城呼啸的北风从干冷的西部大平原上吹来,人在这种风中根本无法睁开眼睛,但就在这种天气中,身穿黑甲的卫兵在雪花中穿梭,厮杀,鲜血融化的积雪,而后又被积雪覆盖。
耶律燃枯瘦的脸庞上呈现出一种悲哀而又嘲弄的表情,他用这幅表情看着曾经救过自己无数次的人。
萧战终于明白了在很久之前师父对他说过的一句话,这是个无比残酷的世界,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杀了自己曾经说过要誓死效忠的朋友,但是现在他必须要这样做。
心里不惭愧是假的,但是有什么感情可以比那种至高无上的荣誉与热爱更加炽热,无论如何,他都可以将自己的过错归咎到国家,而逼不得已。
逼不得已他弑君夺位,成为了西戎新的皇帝,他对自己说任何朝代的更替都是鲜血与阴谋铺就的道路。
太和元年的第一场大雪下了整整七日,好像要把整个平城淹没一样,萧战站在高大的宫殿上,看着远方。
此时此刻,一望无际的荒原上,这片三国交界之处,存在着最凶猛的饿狼,盘踞于此百年之久的死国之盗,从地狱爬上来的强盗,三国各方势力都不敢招惹,然而,消失多日的安子易却在此地优哉游哉的看着群狼在蚕食过往的商旅。
死国之地,不止有大盗,还有群狼。
他身后隐藏在阴影之中的人慢慢走出来看着血红的天际,展露出一个十分意味深长的笑容,他充满伤痕的手紧紧握住。
“其实失败并不重要,我的目的从来都不是要坐上那个无趣的位置,你呢,安子易?”安子易面无表清的转过身“这件事情从来都是有所谓的,为了那个人我要改变这个世界。”
“为了那个人,我要毁灭这个世界。”耶律熙说道。
很多事情涌向安子易的脑袋,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忘就能忘的,他还记得小时候,母亲在雪地中跪了一晚上,才换的那个所谓的父亲的一点儿垂怜,他实在不明白这是一种怎么样的感情,会让一个人卑微至此。
但是无论如何,这个卑微至极的人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爱的人,为了这个人,他可以拼了全力的改变一切,只因为她最后的愿望,让那个男人承认她,承认他的存在。
但是,安王子易,到头来只是一个十分尴尬的存在,世人到底是分不清楚,他到底是安王的儿子,还是先帝的儿子。
“那你就去毁灭这个世界,我负责重建它。”
他始终想要成为他的儿子。
那个姬良从自己手里取得的东西,他会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南明帝京。
永明帝看着对面无比熟悉的人,忍不住叫了声“大哥。”姬良似乎有些意外,摇了摇头道“陛下已经是皇帝了,这样不妥。”一旁的顾离兮微微笑道“大哥何必如此见外。”
姬良晒然一笑“如此这般,倒是我落入俗套了。”说完举起酒杯对着两位干了一杯,永明帝眼中闪出莫名的光,与顾离兮对视了一眼。
“大哥这些年辛苦了,如今南明的大好江山,一大半功劳都是你的。”永明帝开心道,也举起酒杯,然后顾离兮也举杯。
三人在觥筹交错中结束了三年来的第一次聚会。
姬良一个人走在皇宫空旷的广场上前面引路的小太监一言不发,此时忽然从一旁跑来了一个男子,只见这名男子一见到姬良便跪在地上,向姬良行了一个大礼“姬良先生,求求你救救我的父亲吧。”
姬良一愣将此人扶起,定睛一看竟然是以前意气风发的顾焕,顾家的兰芝玉树。
“这是怎么了?”姬良问道,此时顾焕悲戚道“我父亲在与我母亲结亲之前似乎与另一名女子有所纠葛,而顾离兮则是那女子的儿子。”
“哦?”姬良
“就算他再怎么气氛,也不能作出弑父的事来啊,我的父亲已经被投入大狱了,再怎么,再怎么痛恨,也不能这样做啊,如果非要找一个人来泄愤的话我愿意父债子偿。”顾焕说道。
“我会将你的话转告给他的。”姬良淡淡的说,顾焕又向姬良行了一个大礼,姬良并没有理会,抬起脚,继续向前走,走过长长的回廊,来到一座十分幽深雅致的宫殿,那位引路的太监说道“先生,这就是您的住所了,若是先生没有什么吩咐的话,奴婢就下去了。”
“有劳公公了。”
跳跃的烛火将随着微风来回飘荡的宫闱照的分外迷离,姬良靠着雕花兰窗,看向窗外。
岁月如梭,周遭还有谁,如初见。
宫闱的更深处,那名注定寂寞终生的女子,倚着栏杆看着皎洁无暇的秋月,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已经流满双颊,一旁的红釉急道“小姐,你莫要在哭泣啊,这安王殿下一定还活着,他一定还活着。”
“我知道,我只是知道,似乎我与他这辈子再也不会再见一面了。”漪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