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前太子初立!
那上官家和带了自己的母亲连夜出了汉都城,赶往了登州郡投奔其二叔,那上官家和虽是文官,但此刻却也临危不乱,他先交代自己的二叔上官崖,“若两日之后还未得到我的消息,您就立刻带着我母亲去怀山,然后登船去中原投奔姑妈,务必不要等我。”
上官崖见上官家和去意已决,当下也不过分阻拦!两人又商议若干细节,立刻分头行事。
那上官家和星夜兼程,终于在第三天混入了汉都城,俨然发现整个汉都城内都在谈论父亲之事,这一刻上官家和化装成一个落魄的书生,坐在一个简陋的茶社听着旁边两个闲人谈论着三天半夜里发生的一切:
“想不到文昌一家,竟被灭了满门,果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可不就是!这太子初立,文昌又是廷尉都督,握着禁军!再加上前太子和文府走得很近,这新太子怎么可能让文昌继续掌权禁军,让自己觉都睡不踏实。”
“可我怎么听说,这灭掉文家的主义是上官峰那个老贼提出来的。”
上官家和一听自己父亲被骂,当即热血上涌,好在及时又憋住了火气,继续往下听。
“这么说也有些许道理,我可听说那上官峰把自己的妻子和儿子早就提前做好了安排,他家比文家要好些,没落个满门抄斩。”
“是吗?我的小舅哥在御膳房当个七品小厨,他前些日子出来采购碰到了我,他神神秘秘的跟我说,其实那上官峰根本就不是前太子的人,而是新太子安排在前太子身边的探子。”
“什么?”其中一个似乎吃了一惊。
“你他娘的小点声,这要是被旁人听见,我俩这是枉议国事,抓住可要杀头。”
“噢,是呢,是呢,兄弟我定会小声些。”
“还有一种说法,说是上官峰和太后其实有一腿,那新的太子其实是他和太后的儿子。”
“这肯定是坊间谣传。”
“谣不谣传我们不知道,只是这上官峰也被下了大狱,现在是谁都不知道他的消息咯。”
“嘿嘿,这上官峰的消息我倒知道些。”
“噢?你怎会知道?”
“你在那宫里有熟人,就不允许我在诏狱里有熟人吗?”
“噢,对对对,你的二堂哥就在诏狱当差,我想起来了。”
“不错,我那二堂哥昨日回来跟我说,那上官峰前日半夜被传了白绫,密诏赐死了。”
什么?什么?上官家和听到这里也是满脸横泪,这时那人继续说,“我二堂哥之前受过上官峰些恩惠,想着报恩给他收尸,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
“来了几个神秘人,把上官峰的尸体搬走了。”
“啊,神秘人,难不成是上官家的家属?”
“这就不知道了,那些神秘人拿着宫里的令牌,诏狱里不敢不放人。这后来啊,我堂哥也不清楚了,谁知道这尸体被搬去了哪里。”
上官家和无心在听,这坊间多半是人传人,中间免不了添油加醋。他起身离了茶馆,朝着自己府衙的方向跑去,隔了好几条街就已经闻到了火油的味道。近了巷子,终是看清了上官家和文家被烧得只剩下灰烬的遗址。
再看街道旁观还站满了禁卫军。上官家和不敢大意,又从后巷绕了过去,这次隔了近些却是看了仔细,看来刚刚二人说的不假,可是文家为何会被灭了满门?天哪,我的文倩!我的文倩呢?你也是糟了害了吗?
上官家和心如死灰,他跌跌撞撞的出了汉都,他跌倒在一处荒草垛之上,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起来,他此刻心里想着我什么都没了,父亲没有,心上人也没了,家也没了...他哭累了就睡着了,再次醒来他已是忘了时日。
他突然想起了他和他二叔的两日之约,今日是几日了?他又累又饿,他飞奔着朝着登州的方向跑去,跑着跑着又跌了...
上官崖终是没有等到上官家和回来,上官峰被赐死的消息已经传来,恐怕接下来就是株连,朝廷的兵马怕是已经启程了。上官崖当机立断,他遣散了家童,带着自己的妻子儿女还有大嫂,租了一条私船从河道逃到了怀山郡,又花了重金买了官船,顺着海道逃离了北海去了中原。
上官家和好不容易到了登州,却是看到早就人去楼空的上官院子,如今整个北海,上官家族也就他一人了。去中原成了他唯一的目标,此刻他已经和乞丐一般模样,浑身泥土,胡子拉碴,衣衫破碎,看的忍不住让人嫌弃。
上官家和所幸破罐破摔,一路乞讨到了怀山郡。可这通往中原的都是官船,私船不许出海,上官家和在这码头呆了一年,还是未能混上官船。这一天,万念俱灰的上官家和又冷又饿,他此刻坐在一家酒楼的门口,他有些恍惚,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的母亲、父亲,他还和文倩手拉着手,“倩儿,倩儿...”他的头越发的昏沉,意识开始逐渐的恍惚。
金琪琪是金大虎唯一的女儿,她的丫鬟乐儿正在伺候她穿衣,一边穿一边对金琪琪说道,“小姐,外面的雪下的可大了,待会儿你给老爷磕了头,乐儿带你去后山瞧雪去。”
“真的吗?难怪昨晚冷的很。”
“小姐是身子冷,还是心里冷?”
“都冷!”金琪琪回道。
“小姐,这是想男人了。”乐儿玩笑道。
金琪琪难得起来这么早一回,她们家世代都住在这悦来楼的后院,前院是已经传了三代的酒楼悦来楼。乐儿出了门又回来了,说道,“老爷还没起呢,要不我们先去院子里玩一会。”
“你啊,就知道玩。”金琪琪今年已经二八年华,虽说父亲已经帮她在挑选未来的上门女婿,可接连几个她都不满意。这时俩人除了房门,到了中院,这时却看见店小二阿才和另外一个小厨慌慌张张的往前面跑。
金琪琪见着奇怪,喝道,“阿才,你给我站住。”
阿才顿时定住了身子,此刻对小姐说道,“小姐,别到前厅来,晦气的很。”
“啊,怎么啦?”
“你可不知道,有个叫花子冻死在店门口了,我一个人搬都搬不动,这不交了阿三帮忙。”
“冻死了?”
金琪琪听了忍不住一阵伤心,她虽是千金小姐,好在胆子也不小,她叫了乐儿也上前厅去瞧瞧,这时阿才和阿三已经开了店门,果见门厅上坐了一个人,此刻这个身上已满是积雪,不细瞧还以为是谁堆得一个雪人。
阿才和阿三用扫把扫了他身上的积雪,刚准备搬动他的身子,却听他一声轻哼。乐儿还以为见了鬼,大叫道,“啊,小姐,鬼!鬼!”
金琪琪怒道,“什么鬼?他都没有死,快,快弄到屋里来,快些...”
这时阿才不乐意了,他说道,“小姐,这臭叫花子没死我们就直接扔到街上去,这弄屋里来,我怕老爷起了会怪罪我们啦。”
“这么冷的天,你把他扔到街上,他不冻死才怪。要是爹爹问起来,你们就说我让你们弄进来的。”
阿才和阿三见小姐发了话,就一起把这叫花子抬到了柴房,金琪琪又叫阿才去准备炭火,叫阿三去热些热汤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