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这才轻轻地舒了口气,小声的道:“姑娘,公主那里恐怕是等急了,今日多亏遇到这个胡搅蛮缠的九殿下,要不还不知那个端妃娘娘要怎样呢。”
黛玉低低的道:“紫鹃,彩珠的事我总觉得……”紫鹃看了一下四周,低声道:“姑娘不是经常和紫鹃说,在这宫里不要多管闲事。”白了紫鹃一眼,黛玉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好了,我们走吧。”
为了绕开刚才地下留下的水渍,黛玉和紫鹃只得沿着石径一侧,忽觉得脚下一硬,黛玉忍不住抬起脚来,低声道:“什么东西硌了我的脚。”
紫鹃忙上来扶着黛玉道:“姑娘当心些,这里有些不平。”低下头,黛玉忽觉得脚下一块小小的石块有点眼熟。
紫鹃见黛玉怔怔的盯着脚下,不由道:“姑娘,怎么了。”抬起头来,黛玉轻灵如花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神色,接着淡淡地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直到走上抄手游廊,黛玉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虽然已经什么也看不到了,但是黛玉却知道那石块正是水溶手里把玩的东西一角,原来当初英姿倾倒并不是偶然……
远处的假山后,太子水浩静静地看着人影渐渐走远,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地道:“那个就是长平的伴读。”
身后的陆海道:“回殿下,是的,她姓林,是原扬州巡烟御史……”“本宫知道。”水浩淡淡地道:“看来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人,那日王妃和本宫说起来,本宫还有些怀疑,如今一见倒是真的相信了,也难怪……”
没有说下去,水浩的嘴角微微的一翘,扯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映在他温文的面上竟然有一种难以言明的神色。
陆海没敢言声,水浩似乎兴致挺高,继续道:“陆海,你知道吗,即使再厉害的人,只要有了弱点,就等于给了对手可乘之机。”
陆海小心的道:“殿下说的是,蛇有七寸,人也有气门。”轻轻地一笑,水浩道:“想不到你还能说出句文绉绉的话来。”
陆海媚笑着道:“整日随在殿下身边,奴才也跟着殿下吃了点子墨。”回头瞅了陆海一眼,水浩的嘴角一撇,道:“回宫。”
临近傍晚,天上飘起了细雨,凉凉的风细细的吹着,带着一丝湿润。
陪着太妃和侧太妃用了晚膳,水溶从后堂走出来,六子刚要上前撑起伞,水溶淡淡的道:“不用,本王慢慢走回去。”
绕过弯月门,便上了长廊,两旁的藤萝上挂满了白的,紫的花穗,一阵雨风飘来,沁着淡淡的清香。
看着满眼的夜色,水溶微微顿了一下步子,眼前一下闪过晚上和太妃谈话。
吩咐丫鬟将水溶爱吃的菜端过去,北太妃道:“弈冰,再过几日就是皇上的寿辰,寿礼你都知备好了吗。”
水溶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神色,随后淡淡的道:“弈冰已经吩咐他们备好了。”点了点头,太妃道:“这就好,毕竟他才是你的……”
没容太妃说完,水溶道:“弈冰知道。”轻轻叹了口气,北太妃道:“你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有点固执,‘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等你做了父亲,你或许会明白皇上的苦心。”
水溶轻轻哼了一声,没有作声,只是缓缓的喝了一口羹汤。北太妃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前日我去宫里,和太后说起来,东平王府那里是断了,但是你总要娶个王妃,太后也答应要提醒一下皇上。”
水溶垂着清眸,没有作声,浓浓的长睫掩住了所有的心思,过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墨瞳里的光华幽深而又笃定。
轻轻搅了一下碗中的羹汤,水溶缓缓的道:“太妃,弈冰有一件事想请太妃成全。”太妃温和的一笑,道:“你这孩子和我还这样客气,什么事,说吧。”
水溶看着太妃,道:“弈冰知道自己的王妃要皇上赐婚,做不得主,至于侧妃……”太妃有些兴奋地道:“你想娶侧妃。”
舒了口气,水溶点点头,道:“是,弈冰请太妃答应。”
北太妃笑着道:“我当然答应,是谁家的女子,我明天就派人上门提亲。”青嬷嬷在一边笑着道:“王爷这么一说,看把太妃高兴的。”北太妃笑道:“是啊,难得他能想通了,以前我们干着急,如今终于有盼头了,弈冰,说是哪府的,我们也好准备一下,先娶侧妃也行。”
水溶轻轻垂下修长的眼睑,淡淡的一笑,连脸上清冷的神色也似乎柔和了很多,低声道:“等弈冰决定了就告诉太妃。”嗔了一眼,北太妃高兴地道:“好,好,我等着,早些告诉我,也让我早日抱上孙子。”
想起这些,水溶被风雨淋过的俊颜上感觉不出一丝的凉意,反而有种热热的温暖。
忽的想起来,水溶回头对六子道:“本王让你备的墨玉棋都准备好了吗。”六子道:“王爷放心,小的已经吩咐他们去雕匣子了,说好明天就做好了,等雕好匣子放进去,相信送给皇上一定会喜欢的。”
没有回头,水溶情不自禁的向着皇宫的方向望了一眼,低低的道:“他最喜欢博弈,当初……”叹了一声,水溶没有继续说,低低的道:“回房。”
还没走出多远,就见侍墨疾步如飞的走了过来,水溶淡淡地道:“什么事。”侍墨近前道:“王爷,宫里传信了。”
“讲”水溶没有犹豫的道,侍墨低低的道:“这几天东宫的人去了凤藻宫两趟,至于内情不知道。”没有作声,水溶只是微微皱了皱眉头,道:“还有没有。”
侍墨又道:“王爷要他们盯着的林姑娘这几天都呆在长平宫里,不过今天去了一趟凤藻宫,还有东宫的于嬷嬷曾去过一次长平宫,不知是去见公主还是……”
没有说下去,侍墨只是偷偷看了水溶一眼,过了一会才又道:“还有九皇子今日被皇后娘娘罚跪了,好像是将端妃宫的一个宫女花了脸。”
轻轻的冷笑了一声,水溶低低的道:“活该。”侍墨道:“再就是东宫的府史张龚今天一大早离宫,直到傍晚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