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了点,黛玉道:“已经好多了,二哥的医术果然好。”紫鹃轻松地道:“这都是姑娘的福气,等把多年的病根都治好了,那时该多轻松。”
黛玉嗔了紫鹃一眼,忍不住抬头向外望了望,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紫鹃,和我说实话,外面有没有……”
没有说完,黛玉清澈的眸子静静的看着紫鹃,水朦的目光里分明是掩不住的担心。紫鹃给黛玉掩了掩被子,低声道:“好教姑娘放心,宫里如今什么动静也没有,只有晴嬷嬷过来过,说起昨夜的事,晴嬷嬷后悔莫及,不住的埋怨自己。”
垂下眼睑,黛玉低低的道:“这是我们自己答应的,怨不了别人,紫鹃,我真担心……”紫鹃打断黛玉的话道:“姑娘就别多想了,安心养病才是上策,何况我们刚来,他们又不认识的。”低下头,黛玉轻轻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主仆两人正说着,就见一起的金娴郡主走了进来,看到坐起来的黛玉,金娴笑着道:“林姑娘好些了吗。”
黛玉忙道:“已经好多了,多谢郡主惦记着。”金娴爽朗的一笑,道:“这样就好,公主刚才还问起来,说要亲自过来看看,谁知又被太后唤了去,托我过来看看你呢。”
黛玉轻轻地道:“劳烦郡主替黛玉谢过公主,黛玉感觉好多了,估计明日就可以陪着公主和郡主读书了。”
金娴轻轻的坐下来,亲自握了握黛玉的手道:“果然好多了,听我一句劝,你自管好好养着就是,读书的事不用担心,何况公主那里也知道。”
黛玉轻轻地道:“都是我的身子不争气,才……”金娴笑道:“这也不是你的错,个人都有自己的造化,其实有时我倒羡慕你呢,病了就躺着,累了就歇着,难过就哭,开心就笑。”
叹了口气,金娴道:“我就不同了,自从父亲不明不白的去后,皇上念在父亲当年救驾有功的份上,让年幼的弟弟承袭了王位,可弟弟还小,母妃的身子又不好,有很多事逼得我这个做姐姐的义不容辞,林姑娘,说句实话,有时候我真的挺羡慕你,虽然你借居在外祖家,但至少你什么都不用担,只是自自在在的做你的闺阁千金,而我呢……”
苦笑了一下,金娴没有说下去,随后仰起头,洒脱的道:“说这些作什么,你好好歇着,我先回去了。”
立起身来,金娴道:“紫鹃,有什么事若是不好对公主说,你就告诉我,可能我也帮不了什么,但最少可以多个商量的人。”
紫鹃忙道:“谢谢郡主,紫鹃知道了。”黛玉也道:“还请郡主在公主那里替黛玉道声歉。”金娴豪气的道:“不用担心,我会替你说的,你只管安心养病就是。”
看着金娴缓缓的离开,紫鹃对黛玉道:“娴郡主的性子有点像宝姑娘,又有点像三姑娘。”黛玉却幽幽的道:“她还至少有个家,而我呢,什么都没有。”
紫鹃见黛玉又想到了别处,便道:“姑娘是要再歇一会儿,还是起来透透气。”想了一下,黛玉道:“你扶我起来吧。”
斜斜的阳光透进房里一缕一缕的,黛玉正在和紫鹃说话,只见长平公主扶着彩凤的手走了进来,长平公主是皇上的第六个女儿,生母早逝,皇后没有子女,身边只有太子一人养在身下,见长平乖巧伶俐,于是便收在身边,所以相比起其他的公主,自然受宠一些。
黛玉刚要见礼,长平笑着道:“林姑娘既然身子不适,就不用行礼了。”黛玉强撑着行了个半礼,道:“谢过公主。”
长平秀眉俏目,容颜俏丽,自来的教养使得她有一种端庄和大气,问了黛玉几句身子的事,便道:“你只管安心养病就是,刚才大嫂还特意向我问起你来,说等你病好了,要见见你呢。”
黛玉敏感的心一怔,长平口中的“大嫂”除了太子妃还会有谁,不知太子妃见自己又会有什么事呢。
见黛玉有些心不在焉,长平公主以为是黛玉身子不舒服,便道:“凤姑,林姑娘的病太医怎么说。”
凤姑道:“公主放心,太医说不过是偶然受了寒,喝两幅汤药就好了。”长平点了点头,道:“既是这样,你吩咐厨房今晚给林姑娘做点清淡的,还有再派两个人过来照顾,免得有事忙不过来。”
黛玉忙道:“多谢公主关心,黛玉这里有紫鹃服侍就够了。”长平一笑道:“你不用客气,既然能在一起,大家就是缘分,好了,我要先回去了,你好好歇着吧,有事告诉凤姑就是了。”
又叮嘱了几句,长平才离开,临走时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黛玉,想了一下欲言又止,反倒使得黛玉的心里多了几分疑惑。
忙了一天的水溶坐在轿子里忍不住舒了口气,缓缓地闭上清眸,眼前闪过今日在户部清查账簿,核对库银的事,上千两银子,几十个王公大臣,这一潭水可是深深如也。
嘴角微微一翘,水溶冰雪般的面上闪过一丝淡淡的冷笑,正所谓剑走偏锋,琵琶反弹,别人以为烫手的山芋,对自己来说,又岂不是难得的契机。
轿子缓缓的停了下来,六子掀开轿帘,对水溶道:“王爷,到二门了。”水溶弯身出了轿子,见王府长史朱策已经迎了上来,对水溶道:“王爷,南安王爷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
水溶应了一声,俊美的眸子里流光一闪,低沉地道:“本王知道了,还有什么事。”朱策随着水溶边走边道:“洛王爷来信了。”
水溶步子一顿,随后继续走着,淡淡的道:“他走了十多年天了吧。”朱策忙道:“是的,属下记得是十八走的。”轻轻地应了一声,水溶眯眼望着前面的亭廊,自言自语的道:“这趟公差也不是紧要的事,相必一枫是纵情山水,放形浪骸,信中多是几番风流感慨,几篇锦绣文章。”
朱策陪着笑道:“王爷说的是,洛王爷连信笺都是奇巧的……”没容朱策说下去,水溶道:“再有没有别的事了。”
朱策想了一下,低声道:“吏部侍郎今日递过拜帖,而且还说今晚要亲自登门拜见王爷。”无动于衷的水溶缓缓的转过头,清冷的眸子看了一下低头垂手的朱策一眼,随后道:“还有呢,不会只有这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