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云伸出纤纤玉手,将水洛手中的杯子接过去,轻轻送到水洛的唇边,柔声道:“云儿可禁不起王爷这一冷一热的,刚才云儿这心,差点碎了。”
缓缓的将酒喝干,水洛笑道:“让本王看看,碎在哪里,本王将它补起来。”依云撒娇的道:“王爷尽说好听的,心碎了哪能补起来。”没有作声,水洛忽然默会着依云的这句话,竟然觉得自己的心也蓦的疼了起来。
漫不经心的看了依云一眼,水洛缓缓的道:“云儿,本王问你一件事,你可不许敷衍。”依云笑着道:“王爷是不是又看上了哪家的人,要云儿帮王爷想法子。”
微微一愣,随后水洛不由哈哈大笑,云儿看着水洛有些放形浪骸的笑容,女人的敏感却使云儿觉得那放荡的笑声里含着一丝不易觉察的苦涩。
笑到最后,连水洛自己都觉得有些僵硬,舒了口气,水洛转过身去,背对着依云,缓缓的道:“本王好久没有这样痛快的宣泄了。”
依云轻轻地叹了一声,轻柔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有种蛊惑的意味:“王爷今日是怎么了,要不要云儿给王爷好好开解一下。”
没有像往常那样邪魅的调笑,水洛的声音带着一种不易觉察的凝重:“若是本王带兵征边,你会怎么样。”
依云惊讶的看着水洛,过了一会儿才道:“王爷,你不是要吓云儿吧,打仗,那岂不是很危险。”
转回头来,水洛好看的脸上是一种很平静的神色,看了一眼有些惊慌的依云,嘴角轻轻一撇,道:“本王若是不在,这里不正好你做主,你想罚谁就罚谁,看谁还敢和你争宠。”
依云着急地道:“但是云儿宁愿自己生气也不想王爷离开。”没有理会水洛的目光,依云自顾自的道:“云儿不想过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每天晚上从梦中醒来,担心王爷在外面是不是安好,还有每时每刻的掰着指头,算算王爷归来的日子,那样,云儿会发疯的。”
静静地看着依云那毫不掩饰的神情,水洛没有做声,耳旁有个声音轻柔的道:“既然已经进来了,又何谈后悔不后悔,不管王爷如何做,我能守着的,只是自己的心而已,他生我生,他死我死。”
久久的没有作声,依云看着今夜有些不同寻常的水洛,心里忽然发现,虽然自己伺候他多年了,但是好像从没走进过他的心。
自嘲的笑了一下,水洛忽然转过身去,风情万种的眸子里有一份难以言明的苦涩,掠过依云的目光,仰头看着天上的清辉,水洛缓缓的道:“本王做事从来随心而为,既然决定了,那就不后悔,不管是为了四哥还是……这一场仗,本王是打定了。”
依云着急地道:“王爷,你是堂堂的皇子,这么危险的事,让他们去好了,王爷若是亲自去,万一有个什么……”
摇了摇头,水洛恨恨地道:“云儿,你就不能说几句本王爱听的话,你看人家冰王嫂,‘他生我生,他死我死’,这多让人羡慕。”
依云不依不饶的道:“云儿没有那么大的度量,云儿只知道若是王爷真离开了,那云儿怎么办,这个院子里的姐妹怎么办,王爷,云儿再也不吃醋了,王爷以后也不必烦心了,还像以前,姐妹们陪着王爷喝酒唱曲……”
水洛苦笑着道:“罢罢,真是妇人见识,本王以前到底是怎么应付过来的。”说完,转身没有留恋的离开,身后留下的依然一道淡淡的酒意。
水溶一夜没有回来,拥着空荡荡的被衾,黛玉也几乎一夜未眠,临近天明,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细雨,给这清寒的晨色格外添了一丝凉意。
外面传来了低低的脚步声,黛玉不由睁开眼,却见水溶拥着一身的寒意走了进来,静静地夜色下,见黛玉的明眸犹如晨星般清亮,不由道:“离天亮还有一会儿,是不是吵醒你了。”
没有隐瞒,黛玉低低的道:“我睡不着。”脱下外袍,水溶轻轻叹了口气,道:“傻瓜,你不要担心,这些事我能应付的。”
披上短袄,黛玉不由坐了起来,见黛玉毫无睡意,水溶也没有再说,只是将黛玉拥在怀里,低声道:“既然不想睡,那我们就坐等着天亮吧。”
听着外面不停的雨声,黛玉忽然轻声道:“弈冰,当初的事……”久久的没有声音,黛玉不由抬起眼看去,见夜色中水溶紧紧的抿着薄唇,好看的凤目静静地盯着外面,而耳旁的心跳声却不知不觉的快了起来。
想起那一双冰凉的手和刺目的血迹,黛玉不由后悔的岔开话题道:“弈冰,你说太子为什么早不送完不送,偏偏今日要告诉我呢。”
吐了口气,水溶道:“他一定知道你今天去见过元妃,也一定猜到或许元妃会告诉你什么,所以为了阻止你将事情告诉我,就想到了这一招离间计,为自己争取时间和机会。”
垂下眼睑,黛玉不由暗暗叹了口气,生在皇家,兄弟们之间明争暗斗多年,彼此对对方的脾性和举动琢磨的可谓是一清二楚,也难怪当初水浩能毫不费力的迫着水溶娶了自己。
低下头,水溶道:“颦儿,可惜他没有算到的是你对我的心,这一步他失了先机,就别怪我手狠。”
听着水溶有些咬牙切齿的语气,黛玉情不自禁的靠了靠,觉察到黛玉的悸动,水溶缓缓的道:“颦儿,你知道吗,当初母妃被人诬陷时,为什么没有辩解,她是为了保护我,也怪我当初太过出色,再加上父皇对母妃的宠爱,已经威胁到了太子的地位,所以他们设计了一个陷阱,而母妃明知是陷阱,却心甘情愿的认了,只因为她相信,若是她不在了,我也没有争太子的实力,他们就会放过我,到头来,却不知我还不是……所以说皇家无亲情,你以后自己注意些。”
将被子往上提了提,水溶道:“颦儿,以前的事我们不要去想了,就让母妃平平静静的安息吧,但是有些人我却不会善罢甘休。”
两人都没有再做声,只是紧紧的依偎在一起,慢慢的看着外面的天色一点点的清了起来,又是一个阴沉清冷的天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