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太妃恨铁不成钢的道:“我是让你清醒一下,当初皇上曾经对我说过,希望你在北府能比在宫里过的舒心,可你如今的样子让我如何对皇上交代。”
水溶微微一愣,这是他第一次从北太妃的口中听到当初过继自己的原因,虽然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水溶本来早就冰凉的心里不觉泛上一丝暖意。
看着水溶有些动容的神色,太妃道:“其实做父母的都疼自己的孩子,只是方式不一样,就像你们一样,王妃若是不在意你,又怎会生气呢,你这孩子,女人哪,就像老话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然难听却是实实在在的道理,她既然已经成了你的王妃,不在意你还会去在意谁,不疼你还会去疼谁,弈冰,太后经常说一句话,再热的心也经不起经常泼冷水,你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什么事只会闷在心里,不说出来,傻孩子,别人又不是你肚里的蛔虫,你不说别人怎么会知道呢,若是等明白过来,岂不晚了三秋,所以说这夫妻之道,有什么就说出来,总比闷在心里互相猜忌的好。”
见水溶不做声,北太妃缓缓的一笑,道:“好了,我就说这些,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一定会想明白的,去吧,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看着水溶离开的背影,青嬷嬷递上茶,对太妃道:“希望太妃的这番苦心能让王爷明白。”北太妃抿了口茶,低低的道:“他是个聪明的人,相信会明白的,阿青,以后我也可以放心了。”
青嬷嬷笑着道:“是啊,说不定今年太妃就能抱上孙子了。”回头看了看青嬷嬷,太妃笑着道:“你就会讨我欢心。”
青嬷嬷道:“阿青也是说实话,看王爷刚才着急的样子,那还是以前漫不经心的连看也不看女人一眼的神情,都让阿青以为王爷以前不过是逢场作戏呢。”北太妃淡淡地道:“只要他能想开就好,也不枉皇上当初的心意。”
走出太妃的院子,凉凉的夜风迎面吹过来,带着深深的寒意,水溶微微站直了,默默地迎着风,任自己本来暖暖的脸渐渐的凉下来。
六子跟在后头,看着水溶遗世孤立的站在那里,夜风吹起他长长的衣摆随风飘扬,带着一种苍凉,上前一步,六子小心的道:“王爷,这风太凉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没有看六子,水溶缓缓的道:“你先回去吧,本王要自己走走,还有……”回过头来,水溶看了六子一眼,神色平静的道:“如果本王不回去,你们也不用等了。”
六子犹豫了一下,还没做声,却见前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接着是侍风的声音:“王爷。”抬头看着急匆匆而来的侍风,水溶忽然觉得刚才已经平静下来的心不觉又有了一份悸动。
走上几步,水溶一眼就看到侍风站在那里,沉沉的夜色下,侍风矫健敏捷的身影,犹如掩藏在暗处的猎鹰般犀利。
走上前来,侍风低低的道:“回王爷,事情已经有一点眉目。”微微顿了一下,水溶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道:“说。”
侍风应了一声,道:“是,属下已经打听清楚,前日李婆子确实回了家,不过有人看到她曾去过流风当铺。”
水溶没有做声,情知流风当铺是水温的外产,而水温与水浩又……静静的看着眼前微微颤抖的那一条枯枝,水溶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沉了下去,仿佛成了空白。
“王爷。”侍风低低的道:“还要不要……”见水溶没有做声,侍风不由偷偷看了看自己一直随着的主子,却见他瞳眸轻眯,脸色清白,而放在腹前的手竟然在微微颤抖。
远处不知是什么一下子落了下来,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一下子惊醒了沉思中的水溶,眼前仿佛有一道清光一闪而过,只一瞬,水溶又恢复了冷静,轻轻直了直身子,漠然的道:“就从那个婆子下手,一定要查个明白,本王不相信会是……”
侍风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李婆子是王妃那里的人,那王妃那里怎么说……”淡漠的看了侍风一眼,水溶平静地道:“这些本王来安排,你只管去就是了。”
想了一下,侍风又道:“王爷,刚才属下听到一个消息,不知可不可靠。”看着侍风,水溶不动声色的道:“说来本王听听。”
侍风道:“刚才属下在半路上碰到靖王府的侍卫,由于以前熟识,便打了个招呼,见他急匆匆的样子,就随口问了一句,却听他说好像皇上晕过去了,他正要回去禀告靖王爷呢。”
水溶的脸色微变,随后有些不相信的道:“那一枫怎么没有派人送信呢。”侍风低低的道:“或许是属下听错了。”
摇了摇头,水溶神色凝重的道:“难道一枫也不知道。”扬了扬眉,水溶忽的厉声道:“六子,叫上侍墨,随本王进宫。”
六子应了一声,随后低低的道:“那王爷……”回头看了一眼枫苑的方向,水溶没有作声,接着转身向前走去,身后传来他低低的声音:“你去吩咐一声,让甄太医必须过去看一下,等本王从宫里回来过来禀告。”
再说黛玉扶着紫鹃的手走出门来,冷冷的风吹过来,带着一份清凉,门前婆子们已经将轿子准备好了,感觉到身子确实有些无力,黛玉也没有推辞,一言不发的上了轿子。
坐在轿子里,黛玉觉到还是有些不适,刚才吃的鹿肉虽然都吐了出来,但是心里却依然有些堵堵的感觉,闭上眼,刚才那两个肉乎乎的东西似乎还在眼前,黛玉忍不住唤了一声:“紫鹃。”
紫鹃应声走了过来,黛玉低低的道:“还是你陪着我走一会吧,我觉得坐在轿子里更难受。”为难的看了黛玉一眼,紫鹃低声道:“王妃,你能撑得住吗。”缓缓的点了点头,黛玉低声道:“我们慢慢走回去就是了。”
紫鹃扶着黛玉,两人一路无声,风吹过路旁的花树,发出簌簌的声音,紫鹃偷眼看了看身旁黛玉冷冷的神色,不由故意道:“王妃,你说刚才太妃为什么不让郡主吃而要劝着王妃多吃鹿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