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黛玉不由淡淡的挪揄道:“多谢王爷提醒,但请王爷放心,今日也是事出有因,想比起王爷,黛玉自问还不会走错路,认错了人。”
说完也没有看水溶,黛玉只觉得风似乎更凉了,连心也跟着寒了下来,转过身,低声道:“紫鹃,我们回去。”
默默地望着前面那一个亭亭玉立的背影拐进了院门,水溶想张开的嘴不由又闭上,那一张没有确定的纸柬,那一双似乎比自己慢不了多少的迅捷的手,都让水溶本来期待的心不由烦躁起来。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地没了声音,水溶情不自禁的抬头望去,只见伸出的廊檐已经掩住了所有的视线。
不由自主的抚了抚肩上的伤口,水溶想起的是刚才情不自禁的踱到这里的目的,如今肩头的伤似乎又隐隐作疼起来,可那双轻柔的手却……
苦笑了一下,水溶刚要转身,却见侍风急匆匆的寻了来,见到水溶,侍风上前一步,低声道:“王爷,人已经押下了,就在……”
“是谁指使的?”水溶不等侍风说完,迫不及待的听到了自己带着颤音的声音,侍风一愣,从没见过这样失措的王爷,竟然不知该怎样回答。
重重的哼了一声,水溶有些气急的厉声道:“说。”侍风忙道:“是前院的一个小厮和大奶奶院里的粗使丫头私通……”
没有等侍风说完,水溶毫不犹豫的道:“该死,一个都不留。”说完也不理会侍风,转身决绝的离开,浓浓的夜色掩盖了水溶绝美容颜上闪过的那一脸如释重负的轻松。
阳光微微的升起,温宁已经来到了慈宁宫,掌事嬷嬷笑着道:“温太医来得好早。”温宁温和的一笑,道:“院使特意吩咐的,慕林岂敢怠慢。”
嬷嬷笑着道:“太后刚才还念叨呢,说过年这几天应付下来,觉也睡不好,饭也吃不下了。”温宁笑着道:“嬷嬷不用担心,这也是常情,吃两幅药应该就没事了。”
熟练地给太后把了把脉,又问了几句,温宁才道:“太后无须担心,不过是这几天有些劳累,让小医开副静神安心的汤药,再多歇一会儿,很快就会好的。”
缓缓地点了点头,太后还没做声,却听宫女道:“北静王爷来给太后请安了。”太后让嬷嬷扶着坐起来,道:“让他进来。”
水溶缓步走了进来,触目见到正在开药方的温宁微微顿了一下,随后不动声色的过来给太后请安,太后道:“起来吧。”
温宁忙上前见礼,水溶淡淡的道:“温太医越来越清健了。”谦和的应了一句,温宁道:“多谢王爷夸奖。”
太后看着同样玉树临风的两个人,缓缓的道:“冰小子,不是哀家喜欢多事,以后待人处事不要总是这样冷冰冰的,记住,人都是有心的,再热的心也经不起一直冷着,其实有些时候,你这性子还真像皇上,唉”
叹了口气,太后道:“这一点,温太医就让人喜欢,古话说得好,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你们兄弟几个,各有各的脾性,若论起性子来,只有太子还算好的。”
水溶面无表情的低下头,随后低声道:“太后教诲的是。”摆了摆手,太后道:“好了,本性难移,哀家也只是忍不住说一句。”
一下子想了起来,太后道:“一看到你哀家倒想起来了,前几天太妃进宫请安时,说起这些日子身子也觉得有些心神倦怠,茶饭不思的,你不来哀家还忘了。”
转过头,太后对温宁道:“温太医,你去北府给北太妃看看,太医院那里,哀家会派人去说的。”温宁上前一步,道:“是。”
水溶绝美的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明的神色,凌厉的眸子紧紧地盯了温宁一眼,这才道:“弈冰替太妃谢过太后的。”
太后道:“你有这心就行,去吧,哀家知道你们都忙。”水溶道:“那弈冰就先请辞了,殿下那里还等着弈冰呢。”
若有所思的看了温宁一眼,水溶面无表情的离开,临走时的那一道目光,即使身在慈宁宫暖暖的房里,温宁也能感到一丝不言而明的清意。
又讲解了服药的时辰和忌讳,温宁这才离开,刚刚走出慈宁宫的宫门,就见一个矫健的侍卫迎了上来,对温宁道:“是温太医吧。”
点了点头,温宁道:“我是,不知……”那人恭敬的道:“小人是北王府的侍卫侍箫,王爷让小人护送温太医去北静王府。”
温宁想了一下,道:“多谢北王爷的好意,不过我还要回太医院一趟。”侍箫不急不躁的道:“王爷吩咐了,一切都依太医就是。”温宁无奈的苦笑了一下,随和的道:“好吧。”
东宫的景仁轩里,水浩坐在书案前,手擎着清茶,温和的道:“弈冰,想必刑部的事你已经听说了。”
点了点头,水溶不动声色的道:“弈冰听说了。”抿了口手中的茶,水浩缓缓地道:“堂堂的天牢,让人来去自如,说出来让皇家的天威何在,本宫的颜面何在。”
没有做声,水溶只是轻轻抬头看了水浩一眼,思忖了一下才道:“这的确是件大事,想必刑部那里已经有了线索。”
水浩意味深长的看着水溶,低低的道:“只知道几人都受了伤,其中有一人伤在左肩。”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水溶气定神闲的道:“虽有线索,但京城这么大,茫茫人海到哪里去寻。”
水浩淡淡的一笑,道:“弈冰你今日是怎么了,这样的事还能难得到你,夜闯天牢不外乎救人和杀人,而这次却两者都不是,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就是……”
故意掩口不语,水浩望着水溶,道:“你说会是什么。”水溶轻轻垂下眼睑,莹白的手指抚摸着杯盖,随后抬起头,流光溢彩的眸子漠然一顾,道:“找东西。”
水浩呵呵一笑,道:“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既然档卷都存在前院,那他们的目的就是人了,想一下大牢里关押的除了江湖大盗就是那些陈年旧事的知情人,看来他们的目的也是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