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说下去,但是黛玉话中的意思已是不言而明,北太妃还没有说话,却听旁边明珠柔柔的道:“太妃,既然王弟和弟妹有这份心,再说又有王弟护着,太妃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北太妃一怔,随后笑着道:“也是,这人老了,担心的就多了,既是这样,弈冰,吩咐那些毛手毛脚的下人们,好好服侍着王妃,还有你,若是……”
说着,北太妃不由笑了,对明珠道:“看我说这些做什么,王妃是他的人,****什么心。”明珠轻轻拽了黛玉一下,道:“弟妹还不快去,王弟在那等着呢。”
走出王府,车子很快拐上了长街,虽然两人都没有做声,但是一起坐在车里的感觉已不是上次那样的拘谨。
看着黛玉不安的掀起帘子望着外面,水溶缓缓的道:“官府已经派人去了,再说看这火势也已经控制住了,就像大嫂说的,即使真的出事,相信府里的人应该没事,财物不过是身外之物,王妃又何必着急呢。”
转过头,黛玉默默的看了水溶一眼,忽的低声道:“今天的事黛玉谢谢王爷。”自嘲的笑了一下,水溶淡淡的道:“王妃不用道谢,这件事对我来说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何况对于国公府的老太君,本王一直是敬重的。”
见黛玉不做声,水溶又道:“一会儿到了那里,让侍墨他们护着你……”水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外面嘈杂的声音淹没了,随后是一阵阵群情激昂的喊叫声。
皱了皱眉,水溶向外看了一眼,随后唤道:“六子。”六子应声走上前来,水溶面无表情的垂下眼睑,浓浓的长睫遮住了他眸中的光华,轻轻咳了一声,水溶缓缓的道:“你派人去告诉一枫,这样下去会越来越乱,人无头则软,治乱用重典,相信一枫会明白的。”
六子应了一声离开,车中的水溶依然是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好像刚才的话只是一句很平常的寒暄,丝毫没有在意这句话会让外面很多人由此丧命……
感觉到黛玉看过来的目光,水溶没有作声,只是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了抚车沿,淡淡地道:“大火一烧,很多人会一无所有,情绪就会激愤,此时若再有人蛊惑,局势将不可控制,这时决不能优柔寡断,感情用事,晚了一毫一厘都可能让自己陷入险地,所以……”
抬起头,水溶看着黛玉,低沉的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这是最明智的选择。”水溶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铮铮有力,就连绝美的脸上也瞬时多了几分不加掩饰的霸气。
垂下眼睑,黛玉不觉想起水溶的身份,本来有些平静的心不知不觉淡了下来。车里静静的,外面的声音依然凌乱,听在黛玉的耳里,竟然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忽然车子一顿,随后停了下来,侍墨的声音低低的传了进来:“王爷,前面太乱了,车子不好走。”
没有理会,水溶缓缓的道:“到了哪里了。”侍墨道:“刚拐上城府街。”若有所思的应了一声,水溶掀起帘子向外看了一眼,随后转过头来,看着黛玉,低低的道:“坐到我身旁来。”
容不得黛玉犹豫,水溶的手不加思索的伸了过来,不容置疑的道:“过来。”握住黛玉的手,水溶面无表情的对外面的侍墨道:“让他们在前面开路,我们继续走。”
感觉到车子不再像以前那么平稳,而且外面的尖叫声越来越嘈杂,黛玉纤弱的身子不由自主的随着车子的起伏一下晃了晃,差点磕到车沿上,多亏水溶一手拉住。
转头看了看黛玉强撑的样子,水溶冷冷一哼,随后长臂一伸,不容置疑的将黛玉圈在自己的胸前,道:“若是你不想带着伤回去让太妃责备,那就不要动。”抬起头,水溶对外面道:“侍墨,告诉他们,给本王利索点。”
刚要挣扎,却听水溶冷冷的道:“你难道想留在这里。”微微怔了一下,黛玉明知自己的那点子力气即使挣扎也没有用,只得有些不甘心的伏在水溶的怀里。
忽然一声马嘶,接着车子不由自主的向一侧歪去,慌乱中黛玉本能的伸手揽住了水溶,是那样的理所当然,而头上,一只手臂紧紧地护住了可能碰到的一切。
只听当的一声,车子停了下来,随后是外面侍卫的声音:“王爷。”低头看了黛玉一眼,水溶缓缓地道:“本王没事,走吧。”
身不由己的伏在一个陌生的怀里,黛玉忽然听到一阵怦怦的心跳声,坚定而又清晰,不由自主的,黛玉忽然觉得自己的脸不知何时已经红了。
等水溶走下车子的时候,前面冲天的火光已经有些缓了下来,平静的吩咐了几句,水溶对车上的黛玉道:“国公府只是烧了几处外宅,我让侍墨他们护着你去府里看望一下,还有,早去早回,一会儿安排完了,我们还要回去。”
水溶的话刚说完,就听一个依然懒散的声音道:“冰王兄,你可过来了,一枫这里都不可开交了。”
转过身,水溶缓缓的道:“我不是让六子过来和你说了吗?”水洛道:“虽然一枫已经吩咐下去了,可还是……”
没有说完,水洛忽然盯了车子一眼,随后缓缓的挪揄道:“怪道冰王兄来的这样慢,原来是陪着王嫂过来赏风观景了。”
竟然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睑,水溶冷冷的道:“宁荣街是王妃的外祖家,出了这样的事,王妃不放心过来看望一下。”
不容水洛说话,水溶继续道:“一枫,正事要紧,今日的事来时的路上我都看到了,你这样……”和水洛低声说了几句,水溶忽然道:“你刚才派人说的事是什么意思。”水洛漫不经心的向四下看了几眼,这才道:“四哥,这件事是……”
两个同样风华绝代的人站在那里,残留的火光映在他们的身上,挥手指点间,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回去的路上平静了很多,偶尔还有几处嘈杂的人声,不过已经掀不起什么。长长地舒了口气,水溶缓缓的道:“这场大火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明天朝堂上不知会不会又是一场悍然大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