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我明明已经死了,这是哪?”晨风仅仅用了不到一秒钟便梳理了记忆,自己明明应该是死在了X市市中心才对。
强行睁开双眼,翻身跃起,晨风习惯性的便一甩手,但预想中的手术刀却没有落在自己的右手中,相反,晨风却感觉到了一截长长的袖子甩了出去。
晨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变化,顿时傻眼了,什么情况?自己居然倒退到了七八岁的年纪,被一席长长的麻布衣衫所包裹着。
“我这是……穿越了?”一念及此,看着这破旧的茅草屋和自己身上明显时代不同的衣衫,晨风有些难以置信。但随之而来的,便是狂喜。
“哈哈,果然好人有好报,果然好人有好报!”晨风有些许失控的笑道,从内心深处感到一阵轻松,多少年了,杀手是一种不归路,一旦踏上,就永远不能享有安静平和的生活,爱情友情亲情,在晨风的眼里更是一种极端奢侈的享受。
杀手不允许拥有感情,一旦被感情所牵绊,距离死亡也就不远了。晨风还记得年幼时,师傅总是叹气对自己说道。
到了最后,自己的师傅,一代杀手之王,也因为对晨风的舔犊之情,为了保护晨风而死于非命,只留下一本杀手笔录。而从那时起,年幼的晨风便紧紧的牢记师傅的教导,从未与人深交,这一晃二十年,晨风早已厌倦了日复一日的孤寂生活。
摇了摇头,甩掉了这些令人烦恼的杂念,大大的吸了一口气,晨风推开了茅草屋的大门,凭借自己的医术与身手,晨风相信自己完全可以在任何地方活出一片天,而就在晨风准备迎接自己崭新的人生时。
门外一个脸色极度苍白,嘴裂开至双颊的女生,张开了血盆大口,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扑了上来。
“啊?”晨风只来得及喊出这一句话。
“主上,代号“死神”,在今天被确认又死亡了。”依然是熟悉的场景,还是一样的配方,那名汇报者汗颜的禀报着。
……一阵诡异的沉默。
“七界命由的力量也不足以这样挥霍啊,好不容易帮他重塑肉体,凝聚残魂,那混蛋就这样又死了?”黑暗中传来了一阵蛋疼的咆哮。
“是属下该死,属下忘记了“死神”如今还太弱小,主上在野外遇到落单的獠仆,毫无还手之力就死了。”这名汇报者满头大汗的说到,生怕这些存在一个动怒,随手就碾死了自己。
“算了算了,周老四你别生气,”那瓮声瓮气的汉子排解道:“不就顶着规则之力再为这小子重塑肉身么,”说着,这汉子又对那名属下说到:“七界命由的力量也不多了,再出差错,俺老拓就让你尝尝俺的锤子!”
“属下该死!”这属下心中捏了把冷汗,连忙退下。
而这一次,晨风在一个小小的村落中,睁开了双眼,猛的翻身坐起,单手抚上了脖颈,并没有预想中的伤口:“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在晨风的记忆中,那嘴唇裂开到耳根的怪物,分明已经咬断了自己脖颈才对,晨风苦思无解,索性也就先将其抛到脑后,观察起周围来。
四周人声攒动,晨风发现,自己此刻倒在了一个偏僻小村的村口中,而周围早已围上了一圈村民。
“娃,你从哪里来啊?”一名老汉倒敲了敲手上的旱烟,将烟筒中的烟灰敲出,微微警惕的观察着晨风,似乎晨风下一刻便会变成一个择人而噬的怪物。
周边的大妈大婶们也小小声的议论着:“这孩子我啾着水嫩嫩的,怎么就被丢在这了呀?”
“可不是嘛?今早上俺看到那个男的,可壮实了,抱着这个小孩子,放下就走了呀。”
“早上?那这孩子已经睡了一天了?”说着,那大妈又小小声的说道:“这孩子,不会感染了吧?”
听到这里,晨风皱起了眉头,难道自己其实并没有被咬断脖子,而是被人给救了?然后随手将自己丢在了这村子里?感染又是怎么回事?
那老人眼看着晨风没有回答,满布皱纹的脸上皱的更深了,砸吧了两口烟,问道:“娃,你身上没有伤口吧?”
晨风脑海急速转动,很快便将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前世杀手的本能使得晨风很快便进入了伪装角色。带着哭音答道:“我没有受伤,爸爸说,他要去打妖怪,让我不要去找他,他不要我了,呜呜呜。”
说到这,晨风又补上一句:“那妖怪嘴巴好大好大。”
听到晨风这么说,老人浑浊的眼神中似乎亮了起来,深深的砸吧了一口旱烟,连连喜道:“好好,好,孩子,你爸是个英雄,你爸是人类的英雄啊。咳咳……”
“村长,”几名村民上前担忧的拍了拍村长的背部。老人推开了几人,接着说道:“孩子,你放心在这里住下来,你爸爸为人类打妖怪去了,从现在起,我们就是你爷爷。你放心在这住下。”
晨风内心稍微有些抽搐,虽然自己想要的就是这种结果,但是你这便宜占的这么轻松,还拉上了这么多人一起占便宜,这存心找事的么?
而旁边的人有附和的,也有犹疑不定的。犹豫了会儿,终于有人期期艾艾的开口问道:“那个,孩子,那你父亲有给你留下什么筑符决?我的意思是,如果让大家都学会的话,可以帮你爸爸去打妖怪啊。”
筑符决?晨风心里咯噔一下,什么鬼?这什么玩意我不知道啊?但慌已经撒出去了,这种愣头青的摸样可不能表现出来,晨风摇了摇头,说道:“父亲说过,这筑符决至族中一直是不传之秘,如果有外传,族中会有人前来收回。”
听到晨风所说的话,这群人明显失望的不得了,但却没人再说什么,晨风已经说的很清楚,这不传之秘如果被发现外传,便会遭到晨风族人的追杀,这些村民可不认为自己学上几年,便可以和一个拥有筑符决的家族对抗。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些失望的人脸色也不好看起来,阴阳怪气的说道:“我看这小子就是胡说八道,骗进我们村混吃混喝的!”
“狗蛋,别瞎说。”老人喝止了那名村民,正想说些什么。
但那些一开始听到晨风父亲是筑符师时一脸巴结热情的乡亲此刻都像换了一副嘴脸,纷纷有人附和奚落道:“这娃看着也不像是筑符师,他刚还昏迷了一整天,要俺说,他父亲只怕也是个骗子,丢下孩子找的这么好听的借口。”
“真是自私,就算是真的,现在还搞什么分化独权,这筑符决就应该让大家学习,一起去打怪物啊。”
“……”
听着村民们口伐笔诛,那老人气得直哆嗦,手中的旱烟重重的敲了旁边的石疙瘩:“你们干嘛呢?干嘛呢?孩子不能把筑符决教你们,你们就这样对一个孩子?不管孩子他爹是不是英雄,这孩子我养!不用你们掏一个子儿!”
说着,老人又转头摸了摸晨风的头:“孩子,叔叔阿姨们和你开玩笑呢,你爹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你长大了,也要和你爹一样,打妖怪,知道么?”
众人看到晨风忍气吞声,更是助长了其嚣张的气焰,在他们眼中,筑符师都是高高在上的,怎么可能会这么忍气吞声,于是高声道:“村长,这娃来历不明,又满口谎言,还指不定是个感染体,我们村不能收留他!”
“胡闹!”老人气的浑身颤抖,连声咳嗽起来。
“对,我们不能收留他,赶走他!”那名为狗蛋的家伙捡起一块碎砖头,丢向晨风。
晨风看出了这枚石头力道并不是很大,速度也不快,自己完全可以避开。但是晨风转念一想,如果自己受伤了,那么以这位老人的善良,收养自己几乎就是百分百的事情。所以晨风没有选择闪避,就这么站在原地。
但是就在晨风坦然等待的时候,那村长却喝骂了一声,冲上前来,护住这个被吓傻的孩子。
砖头直接砸到了老人的头部,老人吃痛跪倒,鲜血缓缓流下,但仍死死的护着晨风。
“我……我只是想吓唬一下这娃,我,我我不是故意的。”那名为狗蛋的立刻就慌了,手足无措的解释道。其他村民乱成一团,有的去寻草药,有的去找干净的布条,有的上来想扶起老人。
晨风也有些吃惊,想不到这个老人竟然会这么维护自己,这让冷血了一辈子的晨风,内心首次颤动起来,愣愣的问道:“为什么……”
“孩子,你爹是英雄,我一辈子虽然不识几个字,但还是懂感恩,谁不是有个难处,谁会丢了自己的孩子?孩子,别怪你爹。你爹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将你托付给俺们村,在外浴血杀敌保家卫国。我如果连你都看不好,那岂不是猪狗不如!”这老人咳的厉害,半是说给晨风听,半是对着这群人吼道。
晨风看着老人保护自己的样子,恍惚间,似乎看到了养了自己十年的师傅,也是如此血迹斑斑的护着自己,告诉自己,要好好活下去。这一刻,晨风突然感觉自己所有的小心思,在这老人面前是这么的丑陋。
“这些年,我真的白活了。”晨风闭上了眼,微不可闻的轻轻说道,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满是一片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