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你还是个爷们,”周老爷子哼了一声,然后神情又有些许暗淡,手一翻,将一张纸条丢给了晨风:“小凌当时是笑着回来的,我老头子这么多年来终于看到小凌的笑容不知道多开心。
但也就在第二天早晨,小凌却自己跑回去了,直到这两天国都传信回来我才知道出了这档子事,这是我在小凌房间里发现的纸灰,我请了姓夏的小子才恢复过来。你看看吧。”
晨风闻言打开了这张纸条,里面是小凌娟秀却有些凌乱的笔迹,上面似乎还有着未干的泪迹,打开信,周小凌心碎的声音似乎就一字一顿的在耳边响起:
“晨枫……,你放心,我不会害你困扰,我会将对你的感情收拾的干干净净,可是,我明明知道我告诉你我喜欢你,会害你困扰,可是,我还是仍忍不住,我好喜欢你,好喜欢你,我忘不了你带着我在大荒中奔跑,我忘不了你为我断了手摔下悬崖,原谅我,这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了……”
字迹越到后面越模糊,想来是泪水泛滥了。
“这封信,最后也没有送出来,小凌临走时还是烧掉了它。如果不是姓夏的小子,你连小凌的心意都不知道。”周老爷子叹了口气:“周国国都现在迁移到了黑水城往北,你一直走,便可以看到了,以符师的脚程来说,你现在去还来得及。”
晨风一把揉紧了手中的纸条,不发一言,转身就走,临出去前,晨风看到了林婉儿,又停下了脚步,静静的看着林婉儿一会儿,晨风无声的说道:“等我。”然后瞬间消失在了黑水城的方向。
林婉儿小小的歪了歪脑袋,小手习惯性的摸上了耳边天蓝色的耳套。
也就在晨风走后,月老也出现在周老爷子旁边,抓了抓花白的胡子,说道:“你就这样将我的爱徒拐出去,如果死了,你可交代不起啊?”
“是龙是虫,不去一趟怎么知道?”周老爷子也没好气的说了一句:“末世到了,不经风雨洗礼怎么行?”
“你少来,你就是舍不得你孙女嫁给那个人渣,少给我扯大道理,”月老摇了摇头笑道,眯着眼看着晨风离去的方向,也叹道:“生命,就是在生与死之间,做一个抉择啊。我握着七界命由,却救不了那些落难的人,我愧对这些孩子,愧对这些孩子啊。”
周老爷子听着月老的话,越琢磨越不对劲,怎么听怎么有种决绝的样子,有些讶异的问道:“我说老月,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要去闭关了,你也应该清楚,我们到了这个瓶颈不能突破,是因为构造符文的层次太低,我打算自碎符文,重新凝筑。”月老平静的说道。
“什么?!”周老爷子登时就吃了一惊,劝到:“老月你别想不开啊,自碎符文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啊,如果失败了,伤了根基那只是轻的,重的话,连你符魄都会破碎啊!”
“人类需要英雄,而英雄需要一个领路人。我必须要突破到初、始、元这三大境界中去,不然这些孩子连成长的机会都没有。如果我失败了,你记得,一定要在我消散前,将晨风那孩子带到罗峰棋盘去。”
“老月……”周老爷子一咬牙:“******,谁怕谁,拼了,不就是自碎符文!我也干了!这些话,你去和孔千烈那小子说。”
而在另一边,晨风此刻已经走到了黑水城的边缘,原先繁华的城镇,此刻却显得荒凉无比,四处都有符文师战斗过的痕迹,焦黑的城门半遮半闭,硝烟早已经消散,留下的只有冷冷清清的鸦啼。
晨风从这破败的城门中悄悄的摸了进去,入眼处遍布着乌黑的血迹,而在一处乌黑的血迹尽头,躺着一具女尸,以晨风的耳力及视力,可以很直观的看出这女人已经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就在晨风打算悄悄的绕过去时,这具女尸似乎听到了晨风的脚步声,耳朵抖了抖,嘶吼一声便诡异的折身而起,头部一百八十度旋转,正对着晨风,嘴唇咧至双颊,配合着苍白的脸色令人望而生畏。
“果然是獠仆,”晨风暗道一声,很轻松的便侧身躲过这一扑,双手撑地,右脚闪电般踢开了这僚仆的双手,风衣下摆尖利的刀锋也恰时随着晨风的动作舞动起来,化为漆黑的锯刀,瞬间切断了这僚仆的头颅。
“这玩意好像丧尸,割了头估计也不会动了吧?”晨风暗回头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女尸,正准备继续前行时,突然发觉背后有异物,回头的瞬间晨风差点被吓的跳了起来,那被割开了的头颅居然还没死透,正死死的咬着自己的风衣。
“真有趣,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存活的。”晨风低估了一声,职业病又犯了起来,抓起着头颅,仔细的躲开那些凌乱的正往着聚集的步伐,这座城里如今几乎满地都是这种择人而噬的怪物。
晨风左闪右躲,好不容易发现了一小片几乎没有僚仆的地方,躲了进去,将这僚仆的头方方正正的放在的了这户人家的刀垫上,左手寻来了一个叉子用于固定,右手翻出手术刀,正准备进行解剖时。
一道微弱的风声传来,晨风立刻警觉起来,瞬间抬起右手,手术刀反转们,用刀柄撞在背后这人的手上,同时用刀柄隔开这人的手,左手转身一个环抱,绕到这人身后,右手手术刀打横架在这人脖子上。
下意识的做完这一套动作,晨风才发现背后这人竟然只是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女人,此刻正被晨风以暧昧的姿势搂在怀中。
“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晨风并没有一丝尴尬,神情冷漠的问道。
“放开!你饿疯了?这东西不能吃!”这女人也是羞怒不已,低声喝道。同时在这房子里也有不少人钻了出来,围着晨风,七嘴八舌的威胁着晨风放开,更有些人脸色苍白的将自己原本打算解剖的僚仆的头颅烧成了灰。
“我说大姐,我什么时候说要吃这种东西了?”晨风反问道。
“你拿着刀叉,又将这东西带到了厨房,难道不是饿疯了?”这女人也不甘示弱,往着自己推断的方向肯定的说道。
闻言,这群人当中有些女孩当即脸色就苍白起来,晨风粗略的扫了几眼,这些人的实力参差不齐,倒是有几个符师级别的符文师,好些人都饿的脸色发黄,面黄肌瘦,在这城市中苟延残喘着,这种实力以晨风来说实在不足为惧。
当即放开了被自己抓着的女人,没有了解剖对象,晨风也就随手将手术刀放回了风衣内层,说道:“我想你们误会了,我是个医生,我只是想解剖一下僚仆而已。”
“解剖?”
“就是切开来研究研究。”
“呕……”那些脸色苍白的人终于忍不住了,在一旁干呕起来。其他人则狠狠的瞪着晨风:“滚,我们这里不欢迎你这种变态!”
切,我本来就不打算留下来,晨风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走。
“等等,”最开始被晨风要挟的女人忙喊道:“你要去哪?现在外面都是这种怪物,你一个人会死的!”
“不行啊,枫姐,和这种变态在一起,谁受得了?”这些人似被踩到尾巴的猫,跳着脚说道:“再说,我们的粮食也不多了!”
“我们不能再固守等死了,我们要闯出去,就算躲进深山里,也比在这里饿死的强,”那枫姐苦口婆心的说道:“如今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这人身手不错,大家在一起,也比较容易跑出去不是么?”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当即人群中就有人不满的说道:“你们是符文师,你们跑的快,但我们怎么办?我们跑的没你们快,不是成了你们的牺牲品么?我不去!”
“对啊!就是,你是想牺牲我们自己逃命吧?”
……
看着枫姐仍然在一旁苦口婆心的劝解着,晨风笑了一声:“蛀虫。”
“你说什么?!”那些人脸色激红的说道。
“我说蛀虫!”晨风冷漠的回了一句:“你们只懂得安逸的躲在这里,完全不顾日后的危机,等再过两天,你们完全找不到食物的时候,你们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到时候只怕你们,就会像刚刚所恶心的幻想,吃同类甚至是去吃僚仆的肉。如果不信,我们走着瞧。”
“……”晨风一句话说出来,令这些争吵的人也无言以对,只能愤怒的瞪着晨风。
“而你,”晨风又转头对着那枫姐说道:“没有一丝决断力,我很好奇你是怎么作为领导人的,恐惧与懒惰都是会生根发芽的,有些时候,对付这些人,你不推他们一把,只是在自以为是的悲天怜人,害人害己。”
晨风说完这一段话,感觉在学院中出来时一直憋着的一口气有些发泄出来了,越说越起劲,到最后几乎是一个个点着名来骂,直骂的众人脸色发黑。晨风才摆摆手:“不用感谢我的醍醐灌顶,我还有事,我要赶着出城。”
“你说的对,是我太优柔寡断了,”枫姐听完晨风的话后,沉默了不到十秒,就眼神坚定的转头说道:“现在,所有人,收拾好东西,一起闯出去,不愿意去的,可以领一部分食物留下来,我绝不强求!”
然后又不顾众人的反对,转头对晨风说道:“你说的很对,我是应该感谢你,你和我们一起走吧,你没有一丝符文之力,如果遇到那些符文师所化的僚仆,很难抵挡,你放心,我们几个符文师绝对会尽力保护你们的。”
晨风挑了挑眉,没想到这女人倒是一点就通,不像自己一开始觉得的那么自大,在听到这几个人说要保护自己的时候,晨风也觉得有趣,想了想,反正也是出城,便做一次好人送他们出城吧,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几人也不再停留,收拾好东西后,带着那些不情不愿愤恨的人走出了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