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素锦不是毒舌的人,但是这何府的小姐与公子家教实在不太好,何心瑶倒是好一些,再趋炎附势也是为了巴结柳宝贝,捧高踩低在一帮权贵中也不是少见。女子之间的争吵,酒桌上就能化解了。
可是这何心浩却是嚣张跋扈了些,也不知何家主与何夫人是怎么管教的。
虽说身为强势一方的女子,对大梁这些柔弱男子做过分的事情不好,但是对方要是得寸进尺,还不还击,那便是和善的人,而是软弱的面人,任人捏搓。
何心浩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云素锦这话怎么说,身后的这群贱.人肯定会传出什么不好的话来,那样自己还怎么攀高枝!
“不许笑!你们,你们这帮……”何心浩把后面那句话咽了下去,不能冲着云素锦这女子发火,只能冲着他身后家世比他低的闺阁公子们发。
云素锦丝毫不后悔自己做了这事,前面忍让何心瑶,是因为担心自家母亲在朝堂与何家主闹得不快,更何况她与柳宝贝一场做戏,也是回敬了何心瑶一番。既然都干了得罪人的事情了,那就干脆得罪狠一点好了。
众人有一些担心何心浩报复的,止住了话头,但是仍然与身边的人窃窃私语。云素锦这样的贵女千金,又是神医之名,他们平时在家中不得见,现在有机会在云素锦面前挣个好表现也行。
孔雀开屏。这些人中,积极表现不一定为了嫁到云府这从四品官而且还有了个将军府嫡子做正君的府上,更多的是为了让云素锦有个好印象,平时与其他女子交往之时,称赞他们一声。
白如君也不例外,眼看着何心浩要哭了,连忙出来打圆场:“诸位弟弟,现在天色不早了,云小姐的夫郎也还在病中,想必她也是心急如焚,急着回去照顾李家哥哥,咱们还是暂且家去吧。”
“白哥哥说的有理,是不早了呢。”
“是啊,如君哥哥真是善解人意的很,一道家去吧……”
送走一帮人后,云素锦冲白如君感激地拱了拱手,要不是他打岔,今天这件事还不知道有完没完。
白如君落后几步,浅笑盈盈:“云小姐不必多礼,此事也算是如君的错,如君这里赔罪了。”
“额,白公子,哪里的话……”
“白哥哥,咱们走吧。”远处有个人走得晚,招呼白如君一道。
白如君打断云素锦的客气:“云小姐,就此告辞。”说完,身影连忙追上了那人,没发现走路见,他随身带的绣帕也掉了下来。
白色帕子如上下翻飞的蝴蝶,追逐了秋风一阵后,恰好落到了云素锦的脚边。
“哎!”云素锦张口欲叫,人却跟同行者有说有笑走远了。云素锦猛然想起前面还有个人,要是这事被传出去,让人家男方怎么做人,只好住了声,弯腰捡了起来。
白如君用的绣帕也是白色,带着很淡很淡的清香,上面绣着红梅一株。虽然只有一株,但是红梅的风骨与傲气扑面而来,让人无端觉得红梅花开,春日不远。
“恩人……”阮依依半捂着脸,期期艾艾地开了口,他是等到了这群世家公子都走光了才敢开口。
阮依依用了手段迷得海棠对他是死心塌地,就连今天这个日子海棠也告诉了他。阮依依算盘打得不错,自己在一群世家公子面前露脸,还把自己是云素锦夫侍的名头认了下来,那众人这么一说,自己的名分肯定能定了下来。
可惜他没想到,自己端着茶来这帮人面前时,没有人给自己好脸色看!尤其是那个嚣张的何心浩!阮依依心里发恨,本想借故手滑把水泼到何心浩身上。
何心浩在一帮公子圈子里,见到谁不顺眼玩得就是这些手段,所以他还临时推了阮依依一把,让阮依依的计谋没得逞还赔上他自己一身衣衫。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云素锦真是头疼,这阮依依什么时候能消停一点!父亲说是养着他,可是受罪的是自己呢!
“小姐,少夫人,少夫人晕倒了,您快去看看吧!”绿竹慌慌张张跑过来,小步小步行走之间,脚步仓皇。
云素锦听到这个消息只觉是救自己于万难之中,李瑜书的情况她自己诊过脉,自然知道不可能会晕倒。
绿竹平日里走路都是大开大合,从不曾改过。现在绿竹这一改了走路方式更是让云素锦心中大定:“行了,府上是多事之秋,你还不好好在西厢呆着。”
“恩人……”阮依依没有听到云素锦的回答,就看见她走远了。
秋风吹过,湿了的衣衫更是冷得人一个哆嗦。阮依依暗暗咬牙,长长的手指甲掐进了肉里,我一定,一定要当上人上人!再不会被你们当做了货物与废物了!
踏进房门半步,云素锦有些愣住了,自家父亲与师兄居然聚在了一起谈笑风生,不禁疑惑道:“父亲,这是?”
云卢氏笑得开怀,手指点点云素锦的脑门,取笑道:“乖女儿,若不是瑜哥儿,你母亲与你都有的烦。这下好了,为父也省力了许多。”
说完,云卢氏又转头握着李瑜书的手道:“瑜哥儿哟,委屈你了。乖,好好休息。绿茗,记得去库房取那碧水云天的纱来,给瑜哥儿作身衣服。瑜哥儿可不要看不上!”
李瑜书双手被云卢氏按着,只能靠着枕头,敛眉低首:“父亲,媳只是做了一些小事罢了,如何受得起?父亲还是给师,给妻主做一身吧。”
“好孩子,都有都有。”云卢氏见这两小夫妻感情好,心中熨帖,更何况刚刚一番笑容满面,自然不会再说什么,见云素锦以眼神询问李瑜书的样子,用帕子捂了嘴微微一笑,领着绿茗走了。
等到没人,云素锦有些无奈,说话间就带了撒娇的语气:“这下可以说了吧,师兄!真是,瞒着我真讨厌呢!”
李瑜书直起身子半坐,眼睛笑着挪揄之色:“师妹,怎么,那么多世家公子,你可是怪我拉你回来?”
他的心情很好,来到云府最难过的大约就是云卢氏有时候的责难,但是现在自己不惜借着自己受了伤,以“晕倒”这一借口救了场,恐怕自己这个师妹与父亲母亲还在头疼呢。
想到这里,李瑜书暗自庆幸自己安排的好,怕刺客来云府行刺,叫了暗影暗中保护,不然自己也不会听到云侍郎是站在皇帝一方的,当然,也不会知道这家人都是怕应酬的。难怪可以养出这样好的师妹呢!
云素锦自己倒了口茶喝了,才没好气开口:“你还说呢,多亏了你!不然我可真是,真是,哎,不知道如何形容,还是书院里读书的时日清闲。”说到最后,云素锦想到乔雪薇那没心没肺的笑容时,有些淡淡的思念。
李瑜书忽然想起自己这个师妹对阮依依八风不动的态度,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满意了,看来师妹也不是喜好美色的人:“可以跟我说说你在书院的日子吗?嗯,我还没有去过……”其实,我想更了解你呢,师妹。
这话里透着落寞与孤独,听得云素锦有些心酸。本想提一提那白如君,听了这话云素锦只得顺着李瑜书的话题走:“说到这个,薇姐儿,也就是乔尚书府上的千金,你也见过的。上次那个蛋糕店,呵呵。她与我是三年的好友呢,我记得我刚刚进书院的时候,人生地不熟,几个同学非要进行什么赛诗,还是她一拳头把那几个打得落花流水呢。”
云素锦谈起这些得时候,脸上带着回忆得笑容,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睛弯弯:“就这样,我就归到‘不学无术’那类人去了呢,虽然她们在背后叫我们怪胎。看我现在,果然真的不去念书做官,反而来行医了呢。”
因为是异类所以被排斥吗?李瑜书联想到自己的坚持,想要习武以男儿身把镇远将军的名号继承下去,却遭到了耻笑;自己长得这般阳刚,不如别家公子秀气,也被耻笑……师妹,我想保护你呢,让你不在遭受别人的冷言冷语。
情至深处,李瑜书不禁伸手抱了抱云素锦,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这些都过去了呢。”声音温柔地能滴出水来,只是他不擅长安慰人,只把云素锦安慰水生的话照搬起来。
大力的拥抱,宽阔的肩膀,一股子淡淡的药味扑面而来,云素锦紧绷的神经慢慢地放松,把头埋进了李瑜书的胸前。不管怎么样,就让我放松一会吧,就一会……坚持着自己内心的坚持,一个人行走,太累了。
师兄,谢谢你的安慰。我知道,我们都是孤独的人呢,为了自己的坚持与周围格格不入,却努力融入其中,谢谢!
“主子,暗……小的什么都没看到,小的告退。”听雨赶紧捂了眼睛,退出了卧房,还细心地关紧了房门。听雨脸上带笑,直替自家主子由衷感到高兴,男子再强,也是要找个女子一道的好,现在主子是跟小姐,不,该改口叫姑娘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