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家主,夫人,小姐回来了!小姐,你慢点啊!”绿竹大叫一声,急匆匆地跑去接自家小姐下马车,顺便细细地看了一眼,庆幸道,“还好还好,小姐看上去精神真不错。”
云素锦不禁摇头浅笑,这人真是,下了马车,对着前来迎接的云府二老张开了双臂:“母亲,父亲,孩儿回来了!”
“好孩子,回来就好啊!”云卢氏急急地冲向了云素锦……旁边的李瑜书,拉着他的手使劲看来看去,嘴里不住地念叨:“瘦了瘦了,好孩子,回来就好,回家了!为父给你补补,好好地补一补,早日给我们云家添个孩子……”
前面说的话还好,后面就开始念叨他的宝贝孙女了。
“……母亲,我们回来了。”云素锦本以为自家父亲是冲着自己来,特意张开了臂膀,结果没想到几日不见,父亲的宠爱都转移了重心,疾走几步到云母面前,行礼问安。
云母眼角有些湿润,但很快恢复了平日里严肃德的模样,挥一挥衣袖制止了云卢氏的絮絮叨叨:“行了行了,站在大门口像什么样子!锦姐儿,回来了就把你那什么仁和堂开下去,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生意不济就快关门大吉了。”虽然云母对孩子的平安归来很是欣喜,但是平日里感情毫不外露,倒是很快地责问起了云素锦对于铺子的管理不当。
云素锦摸摸鼻子,嘿嘿一笑,随着云母的脚步进了府,边走边小声辩解:“母亲,不是还有您坐镇嘛,女儿自然不用担心。母亲,女儿不在的这几日,有没有想我?”
“混账,成了亲的人了越发没个正行了。”
“母亲其实是想我了吧,嘻嘻……”
……
大堂内,云府几人齐聚一堂,听着云素锦细细讲述此番遭遇。
云母听了,心里满意,但是面上还是一副严肃姿态,只说:“行医救人,总是本分,切不可骄傲。”话虽如此,云母心中自有一番计较,现在孩子也算得上跟靠山王王府能有话可说,大情分不说,小恩惠总是有的。云府人丁单薄,自己要是日后有个什么,相信靠山王府也不会坐视不理。
远的不说,便说近的,近日来太女那方老是与府上频频接触,看来这事态越发严重了。云母自知自己这样不作为不站队,现在还好,等到新帝登基,便是秋后结算的时候。不过她也是觉得自己这官没什么好做的,工部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职位,罢官就罢了吧,自己还可以携夫郎归隐去,小辈就让她做那自己喜欢的行医救人之事好了。
听到皇帝曾下令要是治不好便是人头落地的下场时,一向彪悍的云卢氏那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有些梗咽:“锦姐儿,我的儿啊,你说你这是何苦来呢?听爹的话,咱不去做那要人命的事了好不好?”儿行千里母担忧,云卢氏巴不得云素锦可以在自己膝下承欢,不想再受那担惊受怕的苦。
“父亲,母亲也说了,当了医生,便行的是那救人的事。何况,女儿自然是小心的,没把握自然不会出手呢。”云素锦赶紧安慰着自家父亲,隐瞒了这次救治靠山王之行中的种种困难与弯弯绕绕,她不想这些权势勾心斗角的事情让家人担忧。
云卢氏擦擦眼泪,抱住了李瑜书,心啊肉啊地疼,道:“乖媳,乖媳哟,苦了你了,嫁到我们家没让你过好日子不说,还担惊受怕。不过我家锦姐儿真是个好孩子,选择从医时,便说是为了她母亲与我的身体。你们都是乖孩子。乖媳,怀了孩子没?”
云卢氏说话也是艺术,将军府势大,可是李瑜书表现地不骄不馁的,自是不能在这里拿捏着李瑜书,所以就侧面夸奖着云素锦。一个男子,靠的还不是女子的宠爱才能立足。云卢氏这话自然是提点了李瑜书,且令李瑜书十分感动。
“行了行了,夫郎,孩子都累了,让她们下去吧。”还是云母知道轻重缓急,止住了自家夫郎的嘘寒问暖,让这小两口赶紧下去了。
临走之时,云母叫住云素锦,偷偷问了一句:“怀了没?”
云素锦无奈,到了如今还尚未圆房这种事情自然不好跟云府二老明说,更何况,云素锦更是觉得只有与相爱的人做这种事,才是美好的。
不日,京城,大街小巷,街头巷尾,沸沸扬扬。
“哎,你听说了吗?咱们京城可是出了个神医啊!”
“你也听说了!是呢,这神医真是妙手回春,必死的肠痈都被她治好了呢!”
“两位,请好了。您二位是在谈论什么?”
“来来来,且听我细细道来……”
云医生在靠山王府是如何“舌战群医”、“力荐自己”、得到陛下嘉奖赏赐以及与头牌兰公子不得不说的故事,前者是京城广大百姓听在靠山王府做小厮的二大姨的三外甥女的三姐姐的四姑妈的表妹听说的,后者,则有人绘声绘色表示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来。
“小姐,绿竹还听说咱云府嫡小姐的贴身丫鬟有五表姑与六舅娘。小姐,你说,这传得也太离谱了吧。不过,她们说得对,小姐肯定是天上医神下凡的。”绿竹眉飞色舞地向云素锦讲述自己听到的消息,末了还加了句自己的纳闷,她绿竹哪认识那些哪门子亲戚!
“现如今,咱们绿竹也出了名,自然有人攀你亲戚了呢!”云素锦笑着打趣,她听这些就当是另一个人的故事,也算是弥补了她小小的瘾头。她当初就是看男生小说时穿越来的!爱看的就是这类主人公厉害无比的书。
绿竹见云素锦笑她,噘着嘴、脚尖划地,恶意撒娇道:“讨厌啦啦,小姐又取笑人家……”
“三、二!”云素锦忍住恶寒,淡定而认真地数数,许久不见绿竹这般“卖萌”,现在看来,威力还是依旧大得紧。
绿竹连忙恢复正常,脸色也不再娇羞,想了想好奇道:“小姐,额,绿竹是说,要是,要是您数到了一,绿竹还没变过来,您会?”由于云素锦不像原来那样的苛刻下人,绿竹的胆子也大了,故而有此一问,不过说话间还是有些害怕,怕自家小姐跟三年前一样,凶悍地紧。
“嗯?怎么了,想知道?”云素锦并不回答,反而笑眯眯地反问。她现在忙得很,在偷闲之时与绿竹闲聊逗趣,实在是个不错的选择。
绿竹看自家小姐手臂微抖,连忙上去殷勤捏肩,小心翼翼道:“小姐,绿竹觉得吧,您肯定不会打骂绿竹的。只是,其他的,绿竹就说不好了。”妄自揣测上意,实在不是下人的本分,绿竹现在多少学得聪明了些,不像以前犯蠢了。
云素锦任由着绿竹按摩,这几日因为云母的交代以及救治靠山王肠痈事件的影响下,她是忙得跟陀螺一般,恨不得把自己掰成两半用,饶是她日日经过锻炼,身子也有些吃不消了。
舒服地喟叹了一声,云素锦按按眉心,右手大拇指搭在食指上,使劲握了握拳:“少女啊,勇敢地战斗吧!哇哈哈哈,我已经无敌了,哈哈……”
“……”
“师,师妹……”
“额,哈,呵呵,是师兄啊。呵呵呵……师兄,你找我什么事?对了,绿竹,下去把这些东西誊写一遍!”偶尔一次地犯二被人家看见,云素锦略有尴尬,但是很快熟练用起了转移话题大法,顺便把偷笑的绿竹叫了下去。
“小姐,知道了,嘻嘻,给少夫人请安。”绿竹偷着笑下去了。
李瑜书尚未从震惊中回神,闻言下意识开口:“嗯,下去吧。”他没有想到,平日里一贯云淡风轻的师妹,有时候会严肃而认真的师妹,刚刚,就在刚刚,居然在叉腰仰天,作那戏文里的坏人的样子嚣张狂笑状。
云素锦看了看李瑜书身后,没有跟着听雨,略有放松,总算这种事只被两个人看见,还是自己信任的两人。等等!自己什么时候对这两人敞开心扉了?绿竹还好说,都三年了,可是……
“师妹?师妹?”李瑜书看着云素锦又在那里发呆,心中好笑,自己这个师妹,也就在没人的时候就这样吧,比一本正经的那样可爱多了。外面盛传的“神医素锦”俊美无双、卓尔不群、风.流潇洒,那样的女子,也许令人歆慕,但是,相处起来,还是师妹这样的,让人安心与温暖吧。
“啊!在!师兄,什么事?”
“呵呵,云大神医,我看世人说的没错,你就是那医神下凡,轻易不与我等凡人说话了。”李瑜书心情大好之下,也跟着云素锦开起了玩笑。李瑜书现在也拿不准自己与云素锦到底是什么关系,虽说是妻夫,但是有名无实,是契约式的婚姻;要说是师兄妹,只是未曾一道学艺,师父也是偏心偏向,更没有多少情分可言。
何况,师父收师妹为徒,其实是在知道自己与她接触过后才在那天夜里趁黑考验她的,更有甚者,云李两府结亲,师父也使了力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