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要吸收紫气,云素锦心中怨念颇起,绿竹啊绿竹,你这么一说我更不想睡觉了,板着一张脸故作严肃道:“你先睡!”
绿竹揉揉脸蛋,摇摇头,表示决心与忠心:“小姐还不睡着,绿竹怎么敢先去睡?绿竹不困,陪着您。”话未说完,又打了个哈欠。绿竹现在倒是不复原来的骄横了,主子在身边管教,又加上云素锦身份高了一层,她对自家小姐的认知越发觉得是厉害起来了。
云素锦对这小丫鬟的忠心无语,问道:“我不常常让你在我面前,你怨恨过我吗?”下人不在主子前面露脸,工作积极性会降低吧?
绿竹打完一个哈欠,才使劲摇摇头,不好意思地看着云素锦,小声解释:“小姐是天下最好的小姐了,绿竹哪里敢怨恨呢,高兴还来不及呢。京城各家府上,哪家小姐公子不会对身边下人打骂?只有小姐是最最最宅心仁厚的了!其他人一直羡慕绿竹能伺候小姐呢!也难怪,綦大人一直说您天生就是行医救人悬壶济世的呢!”
云素锦不禁感到好笑,自己只是觉得自己的错误没必要迁怒于人罢了,哪里需要上升到这个高度,存了逗绿竹的心思,笑着问道:“师父还说了我什么?”
绿竹板着指头数,一脸认真:“说的可多了,说您不是他见过最聪慧的,也不是最灵巧的,更不是最用功的……”
“……算了,我睡觉了。绿竹你早点睡吧。”云素锦不想听了,天赋灵敏努力自己一样不占,还能说点什么呢?
绿竹望着自家小姐要去睡下的背影,心里默默补充:却是最福泽绵长的一个。
第二天,果不其然,云素锦起地比平日稍晚了些。等到云素锦完成一系列日常训练后,就在绿竹的伺候下,兴奋地往自己亲笔提名的“仁和”药铺走去。这药铺,毕竟是人生第一步,对云素锦来说意义重大。
但是,就在前往仁和堂的岔路上,云素锦就遇上了恶俗的桥段——卖身葬父。更加狗血一大盆的是,那汉纸凄凄切切,声音虽是哭泣,宛若黄莺娇啼,清脆叮咚,却引人泪下,令人心疼。身段姣好,一身素白还显得他小腰盈盈一握,不堪一折。
说这么多,只是为了说明云素锦的无奈。她现在正被这个小白花似的男子拉着裙角哭泣。这小白花手上用力拉住云素锦的裙角,口口声声叫着:“恩人,大恩人,小郎虽然蒲柳之姿,入不得小姐之眼,但请小姐别抛弃小郎。”
路人纷纷指指点点,看来京城百姓就不怕事大,一致认为云素锦该收了这小相公。绿竹试过拉走小白花,却被一句“授受不亲,不若死了算了”给吓得收回了手,不好硬拉着人家一个男子,焦急地没办法。
云素锦没招,板起脸来,站在路上不动,内心咆哮,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这小白花就撞上来了。怎么想都不科学!我又不是瞎!呵呵,桥段中重要配角呢,怎么还不来!
关键人物总算出场,横行的家仆大力扫开围观人群,叫嚷着:“让开让开,柳大小姐出行,散开散开。”围观众人一听这“柳大小姐”名号,立即吓得做鸟兽善,徒留街道上还被缠住的主仆二人。
柳大小姐在云素锦的望眼欲穿中终于出场,穿着一身骚包的亮红色,一把折扇微摇,见了那卖身葬母的男子两眼微微有光,挥手让手下丢下横幅上写的三十两银子,四五个打手就准备拉人走起。
小白花抱紧云素锦大腿,脸上一片楚楚动人之色,哭泣也哭地异常美丽:“恩人,救……救我!”百转千折,就算是百炼钢,也得化为绕指柔。
可惜他哭诉的对象,是云素锦。云素锦不动声色,无视他,抬手朝那纨绔小姐拱手行礼:“柳同学,素锦有礼了。”
等到柳大小姐跟云素锦坐在离仁和药铺附近的一家茶楼时,柳大小姐还是不相信云素锦居然会选择行医:“锦姐儿,哈哈!真是不敢相信,昔日的淡然小姐居然选择从医救人!对了,往往我与星星一起唤你一道去楚馆,你也不去,原来早有志向啊!是不是觉得不与我们这等凡女俗子为伍?”
最后一句柳宝贝是玩笑之语。云素锦在书院的雅号是淡然小姐,也是柳宝贝开玩笑起的。柳宝贝与云素锦算得上是熟识,知她并不自傲,与之开点小玩笑无伤大雅。
看到绿竹把那位相公安排在另一张桌上,还叫了茶水,云素锦看过去时,这软公子正含情脉脉、款款回望。
“……”不能直视了!
继续保持面瘫的云素锦,暗自庆幸师父对自己下的毒手,把自己的脸变成了现在这样。云素锦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自己的脸是綦宁下的手,但是也猜测个八.九不离十。啜了口茶水,说一句压压心底的恶心感,回答柳宝贝的话:“此事我告诉过雪薇了,看样子她在书院还未曾告诉你。你不知道也是寻常。对了,怎地不见辛欣?你们二人可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说到辛欣,柳大小姐忽然拊掌,大叹:“真是可惜,自我得知成绩不代表实力风潮时,星星与人斗争,给打成月亮了。等我跑去替她报了仇,又被关在家中几日,今儿个也是刚刚出来。”
云素锦与柳宝贝交情本来是一般。只是这柳宝贝虽然看着纨绔,但是人却不坏,从她对于同窗被打拊掌激奋就可见一斑。她与乔雪薇也算是一起闯祸的主。柳宝贝与乔雪薇“想看两相厌”,也动过“拉拢”云素锦打击乔雪薇的念头。这样一来,云素锦也算顺理成章地认识了柳宝贝。
云素锦好久未与外界接触,唯一也就是那次买蛋糕事件,遂好奇问:“辛欣如何了?”云素锦心道柳宝贝也逗,星星被打肿了就是月亮了?难怪与雪薇这二货不相上下呢。
柳宝贝回忆往事般长叹了一声,打开折扇扇了一下风,再合起,做够姿势了才开口:“据说那日星星与人争辩,你也知道,这次是她好不容易考上了进士,结果那女子非要说什么成绩不代表实力,你看,这不是说星星这次不行,以往都是实力不行嘛。”柳宝贝一摊手,一副“你懂得”的样子。
云素锦确实懂了,辛欣是御史家的一个庶女,虽然用功,但是,天不如人愿,次次落第。不知道是哪个女子这么说,生生戳人家伤疤。坐了一会,云素锦邀请柳宝贝:“可否去我铺子一观?”
柳宝贝求之不得:“同去同去!”
至于那个小白花,声泪俱下拦住了二人:“恩人可是嫌弃小郎?小郎生是恩人的人,死是恩人的鬼,若是恩人不愿意,那那小郎便死了也干净。”
面对柳宝贝一副看“人渣”的目光,云素锦顶不住,只得让小白花跟着,心中却是隐有好奇心思泛起,柳宝贝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合了一些,她怎么就知道这里有人“卖身丧父”?而且她那家仆钱袋子里的钱数量诡异地恰恰好呢。
仁和药铺不怎么大,除了原来云母安排的几个学徒,铺子里并无多少买药者,看起来空空旷旷。
柳宝贝乐了:“云神医,嘿嘿,看来不怎么样啊?”言语里甚有挪揄之意,折扇摇动地速度也快了起来。
云素锦不为所动:“区区在下离神医还早。”
柳宝贝更乐:“那区区不才等着看神医怎么做到的?”柳宝贝也是人来疯,难得云素锦跟她开玩笑,这区区二字实在是书院里的一个典故笑话,看来这丝毫没打击到云同学嘛。
柳宝贝想了想,笑:“这个,区区不才与云神医同窗三年,自然是情谊深厚。云神医现如此窘境,姐姐我肯定要帮!云神医放心,打响名头的事情包在我身上了!”
云素锦沉默不语,总感觉柳宝贝做事不靠谱,内心隐隐有一股不安的感觉泛起,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随着柳宝贝的话而齐齐竖起。
云素锦很快就知道了柳宝贝要干什么了。柳宝贝家里九代单传,除了她母亲,就她最大,不,柳家主也不一定比得上,因为柳宝贝被她的祖母祖父“心啊肝啊”的疼。所以柳宝贝撒那么个娇,卖那么个萌,有的是一帮人讨柳宝贝欢心。
柳家主的姨夫侧夫们知道自己也算是无指望了,争宠也争的不欢心,尽日里都指着柳宝贝,劲儿都往一处使。现在柳宝贝发了话,于是云素锦就遭殃了,每天的莺莺燕燕们一个个来带着一股甜腻,去也留着一股香风。
说是问诊吧,其实也没什么大毛病,一个个说什么这里小痘痘哪里小斑点的。那拒绝医治吧,也不符合云素锦对自己实践的要求,更下不了那个狠心。
饶是云素锦心理素质过硬,也被这群男子**地脸红。云素锦无奈,封建礼教的严苛呢,说好的矜持呢,是我打开方式不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