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出来的是疑问句,如果二癞子不愿意接招,那我也可以描述一个虚构的男人出来。
二癞子听见我这么一说,整张脸都舒展开,绽放出了一个巨大的笑容来。他哈哈哈笑着,忙不迭地点着头,从人群里蹿了出来,从李红的手中把我拎了出来,油腻腻的手不停地摸着我的手背,整个人都差点蹭到我身上来了。
他嬉皮笑脸忙不迭地跟各村民说道:“哎呀乡亲们,昨夜里小清伶确实跟我一起,小清伶总是这么害羞,要跟我商量如何逗我娘开心哩!”
一边二癞子娘脸上气得白一阵红一阵,仇视的眼神舍不得放在她宝贝儿子身上,便用那眼神来杀我。我眼神一歪,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随即对李红露出了一个微笑来:“李婶,可以放开我了吗?”
李红的脸色讪讪,翻了一个白眼,鼻子里冷哼一声,便悻悻松开了拽住我的手。
听见我说这话,村民乡亲都一片哗然。
“咦!原来清伶跟二癞子有这种关系!”
“哼,没爹没娘的女儿,就是没什么廉耻心。”
“不过也亏得清伶看得上二癞子了……”
议论虽然多,只是我不介意。暂时洗清了我身上的嫌疑,我悄悄松了一口气,便由着一边的二癞子蹭着我吃我豆腐了。
二癞子娘在一边看得气急,她跺着脚却顿觉小腿疼痛,想蹬不敢蹬,只好怒气漫天地看着我,张着嘴巴想对我破口大骂,又碍于二癞子在面前不敢骂我。想跳不敢跳,想骂不敢骂,二癞子娘一肚子气憋在心中,只得大声叫了一句:“小兔崽子!”
气得把手里剩余的瓜子一扔,便转身怒气冲冲地走了。
这场闹剧过后,三三两两的人便从我家门口散了。
所有人不因为李婆婆的死而显得悲伤。他们只是脸上讪笑,看看我又看看二癞子,更想知道的是:我昨晚和二癞子一起,究竟做了一些什么事情。
站在我一边的二癞子,手仍旧慢慢抚着我的手,我一脸的面无表情。
这整个村子,已经没有一点容留我的地方了,不如拿了那碎银子就跑了吧。
于是我转过头去,对二癞子展开了一个笑容,面带娇羞地说道:“二哥,不如你先回家去,我有些不好意思了。”
二癞子虽然恶心,但是他不傻。他也嘻嘻哈哈地笑开了,整张脸都油腻腻的样子,他伸出手来,又在我的手背上抚了抚,恶心得我一身颤栗。我抬起头来一看那二癞子,只见他张开嘴巴说话了:“清伶妹妹,你是要我走开么?”
当然是想赶你走了。
我眼睛一抬,又看见了他的那张脸,他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那么清伶妹妹,我昨天傍晚来找你,可根本没有看见人哦。只是昨天那夜晚里,我远远地瞧见了你,只是是不是你,我根本没有看清。”
二癞子顿了顿,手尖还在磨砂着我的手背,他一脸恶心的笑容:“如果我所见的那个人,不是小清伶你的话,那么昨天晚上,你又做什么去了呢?”
呵,二癞子还有些聪明,居然拐弯抹角地威胁我。
于是我脸上绽放了一个更加天真烂漫的笑容:“二哥,你说的哪里话,只是清伶被这么折腾了一番,累得很了。”
二癞子的两只眼睛,死死地看着我。
还好我这张清伶的脸十分俊秀,二癞子可能也是被这笑容融化了,我微微皱眉自责地说道:“只是昨天下午,大黄把你娘给咬伤了,要是二哥你不赶紧回去为我说几句好话,你娘以后怕是不会喜欢我了。”
我加重了“以后”两个字。
一听见我说这话,二癞子的两只眼睛都快发光了。他忘记了对我的威胁,恨不得整张脸都凑我面前来,我费了好大劲才躲过了他的脸。
他嘻嘻笑着,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他说道:“小清伶,我真是等不及想要亲亲你了。不过我会马上让我娘给做媒的,让你正正经经地当我的婆娘。”
特么你大爷!
我气得不得了,但是现在仍然只得服软,不轻不重地嗯了一声。
我养的恶狗大黄,在一边看着二癞子欺负我,气得汪汪汪大叫,即便脖子上勒着绳子,但也快将这绳子给挣脱了。
二癞子哼着小曲儿走到了大黄面前去,他身子蹲下还想跟我的大黄拉近关系,他说道:“大黄狗,我这也快成为你主人了,怎么还对我乱叫啊。”
大黄汪汪汪叫得更烈了,几次欲跳起来咬二癞子,二癞子这才讪讪地放弃,他又转过头来还想与我调笑两句,我赶紧脸上笑得跟朵太阳花一样:“二哥你慢点走,不然你娘知道又该骂我了。”
“还什么你娘我娘的,现在我娘就是你娘了。”二癞子舔了舔口水。
我真的很想两脚踢到你的脸上去。
随即我又被那二癞子调笑了好一阵子,他这才好不容易走了。
周边都没了人,赶紧把大黄脖子上的绳子松掉,然后钻进了我这破茅草房里去。我环顾四周,究竟要拿一些什么,究竟可以拿一些什么。甚至不用左左右右地看,这一眼望去家徒四壁,除了几件衣裳和一床破被子以外什么也没有。
于是我便拿了一些种子,再从门口地里摘了好多蔬菜,把那枚沈陆给我的碎银子,藏进了破被子里面,那么这也就齐活了。
只是收拾好了这些东西,我一直隐隐约约地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这种感觉一直在脑子里打转,可是左想右想,实在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今晚就走!倘若那二癞子再来招惹我,就用沈陆给的那几柱小香脱身。就这么悄悄跑了一了百了多好。
想到这里,我脸上勾出了一丝笑容来。
我真是个计划通!
那么到底忘记了什么事情呢……笑容刚刚出现,却瞬间凝固了。
我想起来了。
是血衣——是那件全沾着沈陆的血的衣裳,那时候我应付住了二癞子,换下血衣之后,便把血衣随手揉进了茅草床下。
现在李婆婆被歹人所杀过世了,我昨晚一夜未归,好不容易找到个二癞子帮我做伪证,倘若我那件血衣被有心人偷偷拿走,再用那血衣完全嫁祸在我身上,我根本就推脱不掉!
那件血衣若是被人所拿,就是我清伶杀人的铁证了!
我不怕被冤枉杀人,只是如果我被坐实了是凶手,就算勉强跑了,跟沈陆躲在小山洞,那么村民们总会找来这小山洞面前来,那到时候我又该如何离开呢。
想到了这里,背脊一阵发寒。
我疯狂地将床下的茅草都抽了出来,将那些茅草反反复复地翻了个遍!
这草里没有,那草里也没有。
没有,没有,哪里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