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俱都微微点头,孙昭坐在主位,孙恪也坐了下来,白锦绣却是没有着急坐下,扫了几眼这间样式透着古朴禅房,当目光停在那福字画上的时候,白锦绣略笑着对无福大师道。
“无福大师,这字是您的书手?”
“不是,这是一位地脚僧在小寺里留下来的字迹,老讷也是徒有羡慕。”
“噢,是吗?”
白锦绣略笑了笑,转而又说道。
“无福大师的这个法号可是真真的取得极妙,无福,我瞧大师非但是有福之相,而且是十分的有福。”
“施主岂不闻,福兮,祸兮的道理。老衲自幼年起便吃素念经,却是这一身的肉长在了身上,多少烦恼也自是因这一身肉而起,这岂又不是无福,是什么?”
“佛陀有云,是故一切法,无不是空者,这一身皮肉在弟子眼中便是超脱长老的缘法,若是哪日长老得悟了,自是也如写字之人般的肆意逍遥了。”
苦禅大师已经是得道的高僧,白锦绣刚卖弄了这么一句,苦禅大师,便接道。
"《菩萨地持经》中所说:“菩萨求法,当于何求?当于一切五明处求。”菩萨如此,老僧亦如是。"
“那我便不如高僧如此这般的通透了。”
白锦绣只是微微一笑,双手阖在胸前,带着敬意的又说道。
“弟子只知,佛陀教化万物置于空无,却未尝想透了这一层,让长老见笑了。”
白锦绣对佛经并不热衷,只是翻过几本经卷,佛教的道义有的其实与现代的哲学是相通的,有很多的地方都很有些哲学的道理,否则,也不过在泱泱几千年里,几经磨难,仍旧信徒无数。
这时候,外面像是已经准备好了,有个青衣迎客僧走进来,略略的让过以后,仍旧是孙昭先走了出去,孙恪跟在后面,白锦绣坦然的也迈着步子出去。
在她和孙恪对视的片刻,似乎见孙恪对她略带笑意,白锦绣并不明白什么意思,只当自己没有看到。
待等到到了寺院的后山静地,白锦绣放眼看去,竟是觉得自己,借着当今圣上孙昭的福份,今天竟是要做一次神仙了!
只见一块凸出的悬崖之上,此时摆着一块随形的巨石。
巨石的顶面被打磨的极是光滑平整,上面仅仅是摆布着一套紫砂的茶具。
茶具之下,无有托盘,所有的茶具像是都随手随意的搁置在巨石之上。
巨石之上的茶壶的样式极尽简单。
方方正正的壶身,身侧延展出一柄松枝般遒劲伸展的把手,配套的四只茶盏也俱都是形态各异,并无有相通之处,旁边放着一个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树根剜去了中心而制成的茶桶,里面放着茶匙,茶签,细夹,还有一只用来洗茶用的茶笔。
石桌的下面有四只半圆形的蒲垫,当真是以蒲草编成的,厚厚的铺在地上。
两个小童就在不远处的一块空地上,支起茶壶已经开始用松枝煮水。
孙昭坐在右侧手位,孙恪与他并坐,白锦绣哪里敢与孙昭对坐,只得求了求无福老和尚,自己忍了忍与孙恪对坐在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