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到了六月份,万紫和李岳的感情遭受了一次正式的考验。
那时候万紫和李岳之间只差一句正式的许诺,但是感情的事从来都是夹杂着怀疑和动摇的,所以双方总是忍不住去猜测,去试探。倘若出现了第三者,局面就会变得更加难以捉摸。
那天我刚好经过万紫她们学校就准备去看看她,没给她打电话,是想着如果能遇见最好,不能的话也就算了,本来我找她也没什么事情,谁想到却遇见了独自一人的李岳。
“你在这儿做什么?”我走过去和他打招呼:“万紫呢?”
“她去外面了。”李岳坐在林荫路的椅子上,没精打采地说。
“你为什么不跟着?你们闹别扭了?”我惊奇这两个人已经进入磨合期了。
“她高中同学来找她了,好像叫江志博。”李岳站起来,一米八几的大个子这时候看上去倒像个受气的孩子。
姓江的去澳大利亚留学的事情,我和万紫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不曾料到他会回来找万紫。我想起高中时他转学离开时犹对着万紫的班级恋恋不舍,难道他是来找万紫复合的?
“那个姓江的是不是万紫以前的男朋友?”李岳问我:“万紫看到他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对了。”
“他们是有过一段,”我实话实说:“不过已经分开很久了,怎么,你吃醋了?”
“别以为只有你们有第六感,”李岳说:“那个姓江的一定还是喜欢万紫的,他来找万紫一定是要和她重归于好。”
“万紫不会那么没出息的,”我用眼神示意李岳稍安勿躁:“让她跟那个姓江的说清楚就好了。”
李岳抿着嘴不说话,神色明显是紧张的,但并不见怒气,我在心里把他和江志博比较了一下,觉得他的心胸还是比姓江的宽阔一点儿,起码不会迁怒于万紫。
“你没信心?”我问李岳。
“跟你我还撒什么慌,”李岳坦白地说:“我太在乎万紫了,太在乎的话总是会紧张的吧!”
“那如果,万紫答应了江志博,你怎么办?”我试探着问他。
李岳沉默了几秒钟,长长地吁了口气说:“我会很难过,不过我不会再去纠缠万紫了。我之前也恋爱过,知道感情是要两情相悦才能幸福。我再喜欢万紫,她不想和我在一起有什么用?我纵使再不想放手,也不可能去强迫她。你们女孩子的心最软也最硬,爱的时候可以生死相随,不爱的时候也可以誓死不从,我何苦逼万紫。”
“那你就在这里等她?”我问李岳:“她要你在这里等了么?”
“没有,”李岳摇摇头说:“我就是懒得动换,天气这么热走哪儿都是一身臭汗。”
“那你请我去吃冰淇淋,”我说:“到时候我帮你联系万紫。”
“这还是头一次主动让我请你,”李岳一下子笑了说:“你该不会是在同情我吧?”
“是啊!”我笑着说:“我非常同情你,所以要敲你的竹杠。”
李岳好像轻松了一些,甩了甩手说:“走吧!不是说破财免灾嘛,你今天最好把我吃穷了才好!”
到了下午五点钟,万紫主动联系了我。原来江志博真的是来找万紫和好的,难道他是被洋妞甩了才念起万紫的好来?
“姓江的走了?”我问万紫。
“还没有,”万紫说:“好像是后天走。”
“他是不是让你再考虑考虑?”我冷哼一声问万紫。
“他是这么说了,不过我说了没必要。”万紫淡淡地说:“我和他不会再有可能了。”
“这么坚决。”我笑着说:“你现在对他已经免疫到这种地步了么?我原以为多多少少会有一点舍不得。”
“你少消遣我,怎么说我也是你姐姐,”万紫在电话那头教训我:“其实我原来也设想过,有一天他会再来找我。我原本也以为自己会难以释怀,可是今天我见到他之后很奇怪自己居然对他一点感觉也没有了。”
“你还说你不是喜新厌旧?”我调笑她:“我这时候到有点儿可怜江志博了,要不你把飞机票给人家报了吧!”
“你少跟我贫,”万紫斥我:“我之前没跟你说,是怕你冲动跟江志博起冲突。现在跟你说,是怕你觉得我有事瞒着你,可不是让你消遣我的。”
“好好,我不消遣你,”我笑:“我消遣李岳去!他那人还不错,起码有当姐夫的料。”
“莫笃,”万紫在电话那头叫了我一声:“今天我面对江志博的时候,发现有时候所谓的爱情就是神智不清醒。如果我和他一直在一起,我相信我依然会爱他爱得死心塌地。可是将近两年的分手让我有机会清醒过来,再见的时候,已经没有丝毫的心动。”
我不说话,万紫的话对我是有所触动的。如果李惜时对我的喜欢也属于神志不清,那么五年的时间足够让他清醒过来。我不知道对此该喜该悲,对于李惜时,我从没有什么奢望,或者说不敢有什么奢望。可是我很看重他所给与我的这份感情,毕竟这是至今唯一一份令我动容的爱情。
经过了这件事,万紫和李岳的关系显得更加稳定。我于是也就少了和她相处的时间,虽然李岳和她经常会叫上我一起去吃饭,但我为了自己的进餐心情多数情况下都拒绝了。
贪吃蛇闲来无事就去逛街,不过都是奔着美食去的,一旦发现了哪里有好吃的就会带着我们一起去吃。最近她迷上了市中心的一家麻辣烫,那家的生意火爆异常,排队排到二十米以外纯属正常。
这是一家典型的四川夫妻店,早就听说四川人能吃苦,从这对夫妻身上就不难看出。丈夫只管上灶,妻子负责收钱、擦抹桌子和择菜切菜。因为顾客太多,人手太少,这家店有了很多不成文的规定。比如说,凡进店者必须进门就交一份麻辣烫钱,且必须正好五块钱,因为老板娘没时间找零钱。另外不准自带饮料和水,也不准带其他食物,怕到时候算不清帐。
老板娘背上背着个一岁多点的孩子,另一个四五岁的大孩子则蹲踞在简易矮小的阁楼上。按理来说,他家的生意这么好,完全雇得起店员,但是这对夫妻却凡事亲力亲为,就连切菜的工具也不肯多添置,仅是一把菜刀而已。
然而最具噱头的还不是这些,倘若说了上面的事情,只怕还不足以显示出这家店的食物如何美味。所以贪吃蛇在向我们介绍的时候说了一句:“他们家旁边就是一公厕,去的人可都是克服了生理和心理的双重考验,足以显示出这家的麻辣烫有多吸引人。”
我和贪吃蛇每次去买的都是外卖,因为店里实在拥挤不堪,又况且我吃辣必须喝酸奶,而这家店里既不出售酸奶又不允许自带。
其实想起来,我的大学生活一直都过得很悠闲,我从小就缺乏精英意识,而大学是个神奇的地方,它既能让一部分人崭露头角,指点挥洒,也能让另一部分人默默无闻而不被苛责。
我和贪吃蛇提着麻辣烫回到宿舍,罗子正在地上跳脚。
“你**了?”我问她。
“我现在恨不得**!”罗子一脸懊丧地说:“快告诉我******哪儿有后悔药?”
“又是哪个帅哥侥幸逃脱了?”贪吃蛇笑眯眯地问,一面把两份麻辣烫分成四份:“后悔药是没有,不过这家的麻辣烫你吃了是绝对不会后悔的。”
“没用的,”罗子绝望地跌坐在床上,摇着头说:“这麻辣烫再好吃也弥补不了我心底的创伤。”
“到底怎么了?”我一面往杯子里倒酸奶一面问。
“我和一大笔钱擦身而过,”罗子抹了把脸痛苦地说:“好几十万呢!”
“真的假的?”贪吃蛇难以置信地问。
“别理她!”正在做面膜的原子弹有些口齿不清地说:“她就没那个命!”
“你闭嘴!”罗子把拖鞋扔过去打原子弹:“我怎么就没那个命?!你看谁是有那个命的?”
“王质朴啊!”原子弹哼笑了两声说,罗子则惨叫一声倒在了床上。
“又跟王质朴有什么关系?”贪吃蛇摇了两下头说:“我头都大了。”
“你们不知道王质朴中大奖的事儿吗?”原子弹一下子来了精神,坐起来问我和贪吃蛇。
见我俩一致摇头,贪吃蛇立刻兴奋地开始讲述王质朴是如何买彩票中了二等奖,今天一下子成为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六十万的奖金对于大学生来说着实是一笔巨款,知道的人没有不羡慕嫉妒恨的。
“这又跟罗子什么关系?”我打住原子弹的话头,顺便提醒她一句:“面膜都裂了。”
“其实昨天我碰见王质朴了,当时他低着头差点儿撞上我,”罗子牙疼似的抽着气说:“他当时正准备去买彩票,还跟我说了一句:‘你不买彩票吗?我选的这组号码不错。’你说我当时怎么就没听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