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虽然没有找到客栈,但还是找了间陆中岛沿岸的村户住了下来。显然这几年来,陆中岛的变化颇大,以至于幻也有些无力。四个人风尘仆仆,但在幻的伪装下,却满是陆中岛子民的味道,于是村户并没有起疑。
然而,夜,终究是平静祥和的,有不知名的虫鸣,带着夜独有的气息。
容月是单独一人睡的,不知为何,幻强烈要求自己一个房间,说是有人便睡不着。容月坐在床上的时候忽然想起白天所发生的一切来,云儿和李三儿苍白而死寂的脸庞映入眼前,她忽然又想起师父和苏亦天来,心又紧紧地抽痛着。胸口一窒,莫名地难过。她下意识地摇了摇手腕,铃铛发出清脆的“叮铃铃”的响声,心才略微平稳了些。或许是这一天太累了,她躺在床上,不一会儿便睡着了,然后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她以为是梦的世界。
容月醒来的时候,望着漆黑的屋顶,听着窗外不停歇的虫鸣,她蓦地坐起了身子,脸上的表情已然改变。是另一个容月!再看看她手腕,不知为何,铃铛已失去了响声。
容月揉了揉太阳穴,头脑有些胀胀的,她似乎睡得太久了。她打量着周遭的一切,黑暗中看不真切。
又是陌生的环境!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最近一醒来便发现躺在陌生的地方,只是身边还有两个较为熟悉的面孔,棠圣和泠长风。
夜里本该是睡觉的时候,但是容月早已没了睡意,她好像是只猫,一到晚上便两眼放光,或许是因为师父特别训练的缘故。不知为何,此刻,心里痒痒的,手上也痒痒的,因为好久没偷过东西了!师父还在的时候,她每每醒来,师父便给自己任务,做起来也是异常简单而顺手的。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一旦打破便感觉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虽然不知这个陌生地方有何珍宝,或许可以一试。
容月打定了主意便开始行动了,好在自己本身穿的也是黑衣,便不用再去换装,只需蒙了脸,她便从窗户跳了出去,一切动作浑然天成,没有一丝动静,这才是一个神偷所应该拥有的能力!
来到外面,才发现身处一个小村庄而已。这村庄定是没有什么宝物,看这村庄不断起伏的房屋和远处略显高大的模糊的一块块黑色的影子,黑布下的嘴角一扬,她迅速地飞身离去,想必不远处便是小城,到那里必有她所要寻找的猎物!只要是有宝物,她便是手到擒来,并非吹牛,而是作为盗中之盗的一种强烈的自信!
只见,一个娇小的身影迅速穿梭在黑暗之中,在这漆黑的夜晚中,显得一丝诡异,她的身影敏捷而急速,她的气息和存在感极其微弱,即使她从路人身旁经过,路人也不会察觉。
果然,没走多远,便发现了较为繁华的城市。只是在这夜晚里,只有屋门外偶尔挂着的几盏灯笼,昏黄的灯火不仅没有为这城市带来光亮,反而增加了一股诡秘而妖冶的气息。这和自己的故乡——灯火通明的江城相比,简直天壤地别。但是,昏黄的灯火映照下,那些房子的墙壁倒是散发着漆黑的光泽,这个城市异常古怪,但是容月也隐隐觉得是富有的。
街上空荡荡的,没个人影,或许是因为这夜已深,人们都已熟睡。容月轻巧地从屋顶快步走过,找寻着猎物。忽然,不远处,有隐隐的灯火,缓缓的向容月移动着。待容月靠近,才发现原来是个正在梦游般走着打着瞌睡的更夫,他困得都忘记敲更了,也不知自己走到哪里。
容月一纵身,便跳到了更夫的身后,但是这可怜的更夫并未擦觉,还像梦游般地机械地往前走去。谁知容月蓦地一把将更夫的手反剪在身后,另一只手紧紧掐住更夫的脖子,狠声说道:“说,这儿有什么宝贝!”
更夫一个激灵彻底醒了,但是恐惧地打着哆嗦,他打更三十年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于是颤抖着声音求饶道:“大人,饶,饶命!”
容月似乎没了耐心,厉声喝道:“快说这儿有什么宝贝!不然立刻要了你的小命!”
“大,大人……”更夫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才略微缓和了下他那紧张而害怕的神经,接着说道,“若,若说宝贝,莫过于……王都黑云殿内活宝……”更夫还未说完,脖子上的手已然不见,身后也没了影子,偌大的街上空空荡荡的,就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更夫不禁浑身打了个寒噤,难道见鬼了?他不禁怀疑着,于是恐惧席满了全身,他打起精神,神色慌乱地穿梭在大街小巷,内心里惶恐地认为,他老了,以至于老眼昏花,这打更也怕是最后一次了。
然而更夫未说完的话便是“王都黑云殿内活宝曳儿公主”,只是容月消失了,消失在这黑夜之中,但是旋而便出现在一座看起来异常壮阔但却诡异的都城前。
想必这就是更夫所说的王都了,容月暗想。但是一股诡秘的气息传来,容月不禁打了个寒颤,总感觉有些异常和怪异,但是这种不舒适的感觉到底是什么?待容月细细看去,才突然明白到底是什么原因了,这王都竟然连个人影都没有!奇怪了,容月有些想不透,明明如此宏大的王都,为何会没人呢?
容月想着,却疏忽间看到一个身影一闪而过,那身影鬼鬼祟祟的,难道是同行?容月怀疑,若是这样的话,那么王都里定有价值不菲的宝物!容月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血液也沸腾起来了,好久没有活动了,不知身体是否还灵活。
那身影伏在容月前方的不远处,也是同样不敢轻举妄动。
容月抬头望了望王都,高大而漆黑的城墙令人压抑而窒息,容月一时间竟然有种畏惧,但是这畏惧一闪而过。这看似无人的王都或许更难以轻而易举地通过。容月自是不敢从正门直接走进去,她细细观察着周遭,试图找个突破口。
但是容月没有想到,不远处的那个身影忽然起身,径直朝空荡的正门走去。容月不可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不禁暗自感叹,这人怎么回事?他不怕被发现吗?
远远望去,那身影背脊挺直,自是有十分的信心。容月不禁默默佩服,灵机一动,想到,不如我便尾随其后……想着,便也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好在她的存在感与气息非常微弱,那身影并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