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容月恐惧地望着那张着血口的血蛇,不知该如何是好。怀里的棠圣气若游丝,虽然血已经凝结了,不再流了,但是伤口的疼痛牵扯着他的神经。他用尽气力想要挣脱容月的怀抱,艰难地说道:“月儿,不用管我,快跑!”
容月没有说话,眉头紧蹙,想着什么办法才可以救到泠长风和棠圣。她转头望了一眼身后的血水凸起,此刻是多么希望棠圣从那里面醒来!内心莫名地惶恐,好像他们今日便会命丧于此,想想师父的仇还未报,岚也没有救出来,不禁更加痛惜。
红衣女孩饶有兴致地望着容月面色的变化,又乐得笑出声来,“嘻嘻,别担心,一点都不痛的!”
话音一落,那血蛇提起血口就冲向容月。
“啊!”容月恐惧地闭上了眼睛,手却抱紧了受伤的泠长风。
血蛇猛然冲了过去,带起一股强风。它张开了血盆大口,向下面弱小的人类撕咬上去,然后一口甩至一旁。
只听一声惨烈的叫声猛然震得这浓重的雾霭都随之颤动。
“啊——”
那声音一入耳,便引起人一阵战栗。
本来听到这样的尖叫与痛苦之声,红衣女孩会倍加兴奋,但是此刻她满脸的讶异,“这……”
容月睁开了眼睛,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发现他们安然无恙,不禁放下了悬着的心,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但是看到仍旧擎在自己头顶的血蛇,又想起了刚刚的尖叫呻吟声,猛然一转头,便看到不远处的雾霭里隐隐有个人影,此刻毫无生气地躺在地上。
救了他们的是谁?容月诧异,但是此刻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这血蛇又虎视眈眈地准备俯冲而下。还以为这次必死无疑了,但是眼前忽然闪过一道光芒,血蛇瞬间被劈成了两半,立刻洒向两旁。少年衣袂飘洒地站在容月的面前,手里握着佩剑,却是从那血水里走了出来。
“棠圣!”容月惊讶又惊喜地叫道。虚弱的泠长风却也提起了精神,欣慰一笑。
但是那血蛇怎会如此善罢甘休,它立即汇聚起来,再次凝聚成一条巨蛇,却是不再动弹了。
棠圣三人有些诧异。
棠圣赶紧蹲下身来,神情凝重地看着泠长风悲伤的撕伤,皱紧了眉头,这伤异常狰狞和可怖。
容月激动地流下了泪水,哽咽道:“你,你……”却是说不出了,她好高兴,棠圣还活着!
泠长风心一安,竟然昏睡过去,他也累了,倦了,血流的多了,便想要好好睡一觉。但是脸色异常苍白起来,头也烫手,容月和棠圣隐隐担忧。
就在这时,有什么浅蓝色的液体忽然从泠长风的眼睛里流淌出来,慢慢地汇聚成一道透明的身影,在这白茫茫的雾霭中现出透明的绝美脸庞来,却是那水神碧妖!
她透明的脸上露出一抹忧伤,浅浅的水痕滑过,像是落了泪,却融进她的身体里去了。
她浮在半空中,俯下身来,伸出一只透明的玉手来,缓缓抚上了泠长风背部的伤口,一股蓝色的氤氲泛起,闪着盈盈的光芒。她的脸上缓缓落下一滴晶莹的水珠,滴落在泠长风的伤口处,泛起一阵清浅的涟漪。
但见泠长风的伤口奇迹般的慢慢愈合了,只是周遭的血祭还在。容月和泠长风惊讶的望着碧妖,她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然后倏忽间又潜回泠长风的眼睛里去了。
泠长风的呼吸变得安稳,他缓缓睡着了,由于失血太多脸上还是有些苍白。棠圣和容月终于放下心来,这才抬起头来,有些诧异为何这红衣女孩和血蛇这半天半点动静也没有。
他们看到这红衣女孩怔在原地,望着不远处那个替容月和泠长风挡下攻击的身影,满脸都是憎恨与厌恶,还有不相信。
“那是谁?”棠圣问道。
容月摇了摇头,将泠长风平稳地放在地上,又为他拂去脸上的冷汗。尔后望着红衣女孩,棠圣也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从不远处传来,那个躺在地上的身影到底是谁?
“嘻嘻,呵呵……”红衣女孩忽然发出苦涩的笑声,那血蛇一晃,蓦地又潜入了地底下。小女孩脸上的笑一瞬间狰狞而恐怖,她一步一步走向那个身影,发出尖利的笑声。
看得棠圣和容月满脸的诧异。
红衣女孩伸出小舌,舔着嘴角,冷声道:“嘻嘻,血的味道!嘻嘻,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这样看来,红衣女孩定是认识这身影。
不知为何,雾霭淡淡散去,朦朦胧胧的,还只剩下一些余韵。不远处的身影逐渐显现出清晰的模样,棠圣和容月不由得一惊,这个身影竟然是——疯人李三儿!难道,难道……棠圣和容月不由得怀疑,眼前这个红衣女孩莫非是——云儿?红衣女孩继续自言自语地说着:“嘻嘻,血,血,尽情地流吧!”但是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却见李三儿动了动,身上由于方才血蛇的撕咬而扯出两道深深的口子来。方才由于失血过多而晕了过去,现在反而有些清醒了,于是挣扎着坐起身来,任凭伤口上的血液肆流,他似乎察觉不到疼痛,或许他真的疯了,因为他又开始自言自语地说道:“雾非雾,花非花,冰上走,雪山化……”
棠圣和容月相视,满是诧异。
而红衣女孩忽然怔住了,她不再继续向李三儿走去,低垂着头,神情怪异,似乎想到了什么。
而李三儿仍旧不停地喃喃自语道:“雾非雾,花非花,冰上走,雪山化……”
红衣女孩忽然冷笑道:“嘻嘻,别说了!你这冷血的人也配唱这个歌!”
李三儿似乎没有听到红衣女孩的笑声,依旧自语着,“雾非雾,花非花,冰上走,雪山化……”身上的伤口不断翻腾着,血已经流得缓了。他的眼睛似乎刻意躲着红衣女孩,呆滞地望着双腿中间的泥土,那上面流着他的血。
“说了不要再唱了!你给我住嘴!”红衣女孩大喝,只见那血蛇蓦地从地面窜了上来,猛然向李三儿冲了过去,一口叼住了李三儿,一甩头,李三儿重重地落在棠圣三人的身旁。容月和棠圣赶紧去扶李三儿,但是李三儿用力挣开,独自挣扎着爬了起来,虽然身上又多了些狰狞的伤口,但是他全然不在意,又独自念着那句被红衣女孩称作歌的词,“雾非雾,花非花,冰上走,雪山化……”
红衣女孩望着李三儿,忽然抱着头尖锐地叫了起来:“不要再唱了!不要,不要!”她猛一挥手,血蛇又朝李三儿奔了过去,来势汹汹,一副要吞了李三儿的模样。再看那李三儿,虽然还未倒下,却已浑身都是伤痕,再也经不起一点攻击了。
棠圣擎剑挡住了血蛇,大声喝道:“住手!”
容月也喊道:“再这样下去他会死的!”虽然已经看到过红衣女孩的狠戾,但是冥冥之中又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要阻止红衣女孩,不然会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
“会死?”红衣女孩又尖厉地笑道,“要的就是他去死!”说着,血蛇忽然伸长了身体,那头颅像是藤条一般,绕过棠圣的剑直直向李三儿扑去,好像非要索了这李三儿的命不可!
“去死吧!”红衣女孩瞪着双眼,狠狠地说道。
而李三儿仍旧自言自语地,他似乎故意不去瞧红衣女孩,生怕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