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细节都指向一点,这柳夫人为夫殉情,自杀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卓云感觉还是哪里有些古古怪怪的,总觉得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到一般。
“不好了不好了。”柳府长廊的另一头,一个身穿紫色衣裙,丫鬟妆扮的丫鬟小跑着过来,哭丧着脸道,“大少爷,金姨,不好了。刚刚二少爷醒了,奴婢们喂他吃药,可他怎么也不肯吃药,还生气摔盘子。他非得说夫人是遭奸人所害,还非得吵着要来看夫人,好在给奴婢们拦住了。大少爷,金姨,你们赶紧过去瞧瞧吧。”
柳相生听后,赶紧对姚善宝说:“姚姑娘,还请姑娘陪着一起去给二弟把把脉,方大夫交代过,二弟不能动怒。怕是再这样继续折腾下去,他会没命的。”
姚善宝随着柳相生、金姨,还有一众丫鬟进了柳府二爷柳相州的院子。脚才踏进院子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声音,玉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年轻男子嘶吼的声音,姚善宝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这柳二爷的院子甚是雅静,进了二门之后,便四处可见各种花草。牡丹芍药兰草分门别类,院子里花香扑鼻,甚是好闻。但再往里走时,空气中便弥漫着一股药味儿,这药味儿混合着花香味儿,总是有些怪怪的。
紫菊先走一步,推开了柳相州房间的大门,唤道:“二爷快别闹了,奴婢将大少爷请来了。对了,方大夫不在,大爷带回一位懂医术的姑娘,说是可以替二爷您看病。”
“我没病!”柳相州朝着紫菊狂吼一声,一双眼睛猩红,眼里布满血丝,脸色却白得吓人,“谁允许你们拦着我的?快些放开爷,否则爷打断你们的狗腿,要你们好看!放开!”
这柳二公子体弱,嘴上说得凶,却是根本没有多少力气。才吼了几句,便已经是气喘吁吁了,待柳相生走进来的时候,他体力耗尽,一个没站稳便歪倒在床上。
紫菊见了,立即跑过去:“二少爷,您可还好?”柳相州推开她,仿佛赌气一般,只将脸埋在被窝里。
“姚姑娘,叫你见笑了。”柳相生仿佛是很累的样子,脸色一直不怎么好,眼圈儿四周已经有了黑影,他语气颇为疲惫道,“相州他打娘胎里出来便就体弱,从小就是个药罐子,从小到大,基本上都不出他自个儿的院子,因此,性格古怪了些。但他本性不坏的,还望姚姑娘不要害怕,给他把把脉,看情况是否有碍。”
姚善宝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轻步往床边走去。紫菊一边轻声哄着柳家二少,一边瞧着动静然后轻轻执起这柳二爷的手腕,送到姚善宝跟前。姚善宝手指刚搭在这柳相州手腕脉搏上,那柳相州就跟疯了似的,一个翻身便反手扼住姚善宝喉咙,他面容狰狞,咬牙切齿道:“让我见娘!我要见娘!我要大姐,你们将我姐姐弄到哪里去了!”
金姨劝道:“二少爷,这姚姑娘是大少爷为您请来的大夫,您可不能伤害了她。少爷,您快些松开手,快些别伤害了这位姑娘。”
姚善宝其实有些身手,她要是想推开这病秧子柳相州,其实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但她本能的并没有推开他,就这样装作被他挟持着,她倒是想看看,这柳二爷到底想要怎么样!
“相州!你别闹了!大姐早就已经嫁出去了,哪还能回来看你?”说着上前一步,想要趁机救出姚善宝,却没有成功,反而让柳相州离得他更远,他清俊的脸色有着微微怒意,训斥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柳相州似是气极,反笑了起来,他笑得阴森森的:“大哥,这位姑娘就是你的心仪之人吧?我可听秀莲说了,爹死的那天晚上,她见到过这姑娘。大哥,是不是你听得爹说,因着我身子不好,就将柳家一大半家产给我,所以你嫉妒了,便约了你这相好的姑娘,先杀了爹,然后又要杀我了?”
“你别胡说!”柳相生显然已经很生气了,他面部青筋暴跳,再不管不顾了,只大跨步上前,伸手便攥住柳相州的手腕,这才救回姚善宝,转头又跟姚善宝道歉,“真是对不住,二弟他有些胡言乱语了,叫姑娘受了委屈。金姨,你带着姚姑娘去西厢房歇息去吧,我看二弟身子好得很,今晚是不必把脉了。”
“是的,大少爷。”金姨应了一声,转而笑着看向姚善宝,“姑娘,您请跟我来吧。”
后面的柳相州还在自顾自地疯言疯语,姚善宝扭了扭脖子,起了身,朝着柳相生微微施了一礼,说道:“给柳公子添麻烦了,我瞧柳二爷一时半会儿不会有生命危险,柳公子不必担心。”
柳相生这才重重松了口气,眼睛一直盯在姚善宝身上,见姚善宝转头来看他,他才尴尬地将头扭开,只说:“想必姑娘今日受了惊吓,不若早早歇下吧。金姨,你命府上丫鬟给姚姑娘烧沐浴汤,让姚姑娘好好放松放松。”
姚善宝今天走了两三个时辰的路,累得半死,还出了一身臭汗。现在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死了,本来柳相生不说,她也不好意思开口,可现在既然柳相生说了,她便点头道:“如此,就麻烦柳公子了。”
“不麻烦。”柳相生见姚善宝终于对他有了一丝笑意,他嘴角也扯出一个疲惫的笑来,温言说,“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呆会儿还要处理,就不陪伴姚姑娘了。金姨,你务必替我好生招待姚姑娘。对了,你拨一两个丫鬟去照顾姚姑娘,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想必姚姑娘会害怕,你就将细蕊拨过去吧,让细蕊晚上陪着姚姑娘睡觉。”
“是。”金姨面上含着浅浅笑意,对着姚善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姑娘,请跟我来。”
姚善宝跟着金姨离开了柳相州的院子,后面争吵嘶吼的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一点声音都听不见了,姚善宝这才松了口气。刚刚屋子里一股难闻的草药儿,她闻得多了,只觉得脑仁微微有些疼。
现在走出院子闻得了新鲜空气,她大大吸了一口,这才觉得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