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鹏鹏没反应过来,倒在地上,嚎叫一声。
宛玉没有回头再看,她快速的跑到家里。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大杯茶,喘息了几下,才缓过来。
“姐,你怎么了?跑得满头汗?”宛树东好奇问道。在他印象里,姐姐一直是冷静沉着,开朗灿烂的,什么时候吓成这样了。
宛玉思索了下,弟弟是亲人,有些事也要让他知道的。
“是爷爷,没钱打牌,把我堵在村东宛鹏鹏家后面,跟我要钱,我看在他年纪大了的份上,给他五十,本来他已经走了,我松口气时,宛鹏鹏却跑出来,说我身上还有钱,拽住我衣服,要来掏我口袋。”
宛玉歇了口气,宛树东霍地站起来:“这个…这个…混账!我找他去。”
父母在家,严禁他们说脏话,宛树东气了半天,憋出一句。
宛玉忙拉着他:“我踹了他一脚,趁他躺在地上,我一口气跑回来了。”
宛树东见姐姐没受到欺负,松了口气。
晚上父母回来时,两人没再说起这事。
谁知第二天一早,宛玉还迷蒙蒙的睡着,就听门口传来嚎哭:“我可怜的鹏鹏啊!你怎么那么命苦阿!”
起来一看,就见大伯母和大伯父两人坐在宛玉家门口,前面弄了个小担,宛鹏鹏有气无力的趴在上面。
“怎么回事啊?大哥大嫂,你们这是干什么?”父亲开口问道。、
大伯母带着嚎叫的大嗓门:“干什么?你家宛玉昨天把我鹏鹏踢坏了,还问怎么了?你们不给我鹏鹏看好了,我不活了我……”
母亲见门口瞧热闹的村人越来越多,忙要拉起大伯母:“大嫂,怎么回事?进屋说。”
“什么进屋说?谁要和你进屋说,你家宛玉把鹏鹏踢伤了,还怕人看见吗?我告诉你,你想得美?不给我个说法,我今天就不走了。”大伯母姚芳挥开母亲的手。
大伯父站在原地,满脸阴沉的看着宛玉。
父亲转头问宛玉:“怎么回事?”
“爸,是爷爷和宛鹏鹏拦住姐姐跟她要钱,姐姐没给,宛鹏鹏要掏姐姐口袋,姐姐害怕踢了他一脚。”弟弟宛树东在一边抢先回答。
父亲皱起眉头:“大嫂,你听见了吧?是鹏鹏跟宛玉要钱。我们家再怎么有钱,你们也不能这样阿?”
他对大哥大嫂一家是彻底失望。
一边没说话的宛老大听了这话,不愿意了,他上前一步,三角眼倒吊,歪着嘴。
“三弟,你这个话我不爱听,鹏鹏跟宛玉是堂兄妹,跟她要几个钱花怎么样?可是你看宛玉,却狠心把鹏鹏踢坏了。这就是宛玉的不对了吧?”
父亲指着宛老大,到底理亏,又放下了。
宛玉上前,她记得昨晚匆忙间并没有踢的多重,怎么宛鹏鹏现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她打量了周围,没有看见爷爷的身影。
也不想那么多,既然宛鹏鹏伤的重,还是早点送医院好。
她冷静说道:“大伯母,宛鹏鹏伤这么重,先把他送医院吧,要不然耽误时间长了,对他伤势更不好。”
她说的没错。
周围的村人说道:“那怎么样,先把孩子送医院看看吧,这一大清早的堵人门口算怎么回事?”
“是啊,医院又不远,两里路的功夫,再把孩子耽误了怎么好?”
“鹏鹏妈,快把孩子送去看看吧!”
姚芳听到村人的话,抹了抹眼泪:“你们不知道阿,我家的困难,要供鹏鹏上学,还要各种花销,哪还有钱去医院给鹏鹏看病啊?”
看着她夸张的哭声,宛玉忽然明白了什么。
母亲去了趟屋里,出来,手上拿了一叠钱:“大嫂,先把这些拿去用,不够我们再出,别耽误了孩子。”
宛老大一见母亲手上的钱,眼睛一亮,就连大伯母的哭声都小许多。
他正要伸手去接,没想到有人比他早了一步。
正是宛玉。
宛玉接过母亲手上的钱,转头看向宛老大,一脸微笑:“大伯父,我家的钱,还是我拿着好,宛鹏鹏真有什么大毛病,到医院再说。”
“你……”他气得手抖了抖,到手的钱被宛玉拿走,真是可恶。
可是他又没话反驳,宛玉已经说得很清楚,到医院宛鹏鹏真有病,才愿意掏钱。
他有点懊恼,老三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聪明的小丫头。
姚芳正要再嚎哭,村长和支书来了:“怎么回事?一大清早的闹成这样?”
宛玉悄悄对宛树东举起大拇指,刚才她让弟弟去叫村长,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村长是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谁家里有什么纠纷事件,不好解决的都请村长出面。
宛玉乖巧的叫:“村长爷爷,昨天宛鹏鹏要抢我钱,我紧张之下,踢了他一脚,没想到,他昨天晚上回去没事,早上却到我家门口要钱去看病。”
她话里的意思村长听出来,估计是宛老大一家憋着坏要钱。
老村长咳嗽一声,说:“看鹏鹏病成这样,宛玉,你还是让他去医院看看吧!”
“村长爷爷。我正要跟去呢。”宛玉礼貌回道。
大伯母姚芳自从见村长来,哭得声音小多了,她到底还是怕村长的。
在村人的帮助下,宛鹏鹏被抬到队里的医院。
母亲握着宛玉的手,没有说话,宛玉明显感到母亲的手微微颤抖。
……
检查室里,年轻的医生看了看宛鹏鹏被踢的地方,见只是一点乌青,他在心里叹了声:大惊小怪。
“没事,只是一点乌青,我开点活血化瘀的药,擦擦就没事了。”医生淡淡说道。
姚芳和宛老大两口子一听,相互对视一眼,姚芳在宛鹏鹏身上掐,宛鹏鹏顿时一阵嚎叫。
他本来早上起得太早,抬到医院有点昏昏欲睡,谁知突然被母亲这样掐,他愤怒转过头,朝身后看。
却见母亲对他使眼色,他想起昨晚父母的话,压下愤怒。继续嚎叫。
“医生,不可能是瘀伤,你看孩子哭得这么严重,您再检查检查?”姚芳满脸焦急。
年轻医生见她这样,以为是他没有检查仔细,重新看少年的伤口,左右捏捏,看宛鹏鹏龇牙咧嘴,心中大定。
就是瘀伤,没有错。
“放心吧!估计孩子是吓得。”他有点不确定,几岁的孩子能被吓到,十几岁的半大小子,会被这点伤吓到?
想想不可能,可是,他还是本着医者父母心的职责,安慰着看起来焦急的父母。
他哪知道,这对父母伙同孩子,想骗另一家的钱呢?
姚芳紧紧盯着医生:“你确定?你再看看?他真的病的很重。”
年轻医生听了这话,觉得刺耳,哪家父母会咒孩子病重的?
“没事没事,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