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大,手绢被雪打到了地上,马车在雪地上留下的痕迹,也随即被掩盖,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阙浪跑了过去,捡起手绢一看,上面有梅花刺绣,突然,他觉得脖子后面甚是生疼,花想容刚才在他脖子上咬的那口非常深,竟然有血渗出,所幸天寒地冻,血出得并不多。
郑以为在一旁,十分不悦,阙浪今晚给他捅的篓子实在太大,他承认感情需要冲动,可这种冲动却给他带来了诸多后患,周自横是他与大内沟通的一条线,如今此线有可能就此断裂,甚是可惜。
下雪的夜特别冷,这种情况让他留在外面,对身体不好,这几日,郑以为一直没有留宿他,但现在再不留他,说不过去,他就走上前,拍了拍阙浪。
“阙兄,天气寒冷,请到寒舍住一宿。”
再怀念亦无用,阙浪收起手绢,随郑以为进去,里面确实再无房间,郑以为就吩咐下人把一间房稍做整理,再取来被褥,就此睡下。
半个时辰过去了,阙浪仍无睡意,今晚之事让他心烦意乱,索性爬起来,来到院子里,此时雪已经停了,望着天空,思绪不断地涌了上来,他的脑袋里全部是花想容,竟然不知不觉踱起步来,沿着走廊来到一间屋子,这间屋子摆满了郑氏灵位,阙浪见到这些灵位,自觉失礼,桌上还有一些香,他就抽取几支,点上拜了拜,阙浪转身正欲走出去,却见郑以为走了进来,两人在门口相遇,都非常惊讶,郑以为的手里拿着一本账本,当他见到阙浪时,手不自觉地缩了一下。
“阙兄,夜深为何不睡?”
郑以为的言语中充满了戒备,也难怪,借宿他人,却乱闯房间,终究不好,阙浪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遂向郑以为赔礼。
“郑大官人,小弟今夜思绪较杂,无法入睡,随意走动,甚是失礼。”
“阙兄,此间是我郑家先祖安息之地,没什么事,就不要进来打扰了。”
“是、是、是,小弟即刻告退。”
阙浪甚是尴尬,低着头退出,此时有一阵风吹来,掀起了那本账本一角,不经意中,阙浪瞄到一个名字:史思明,贰拾万两。
阙浪退回房间,再怎么无法入睡,也不能再随便走动,就此挨到天亮,郑以为一大早就来看望裴将军,他已命人熬了一些桂圆粥,为裴将军补元气,公孙大娘就给他喂粥,甚是专注。阙浪也进来了,经过昨晚的事情,两人心里多少有点芥蒂,但郑以为毕竟是主人,不可失了礼数,就向裴将军告退,带阙浪到另一间房用膳。
两人吃着粥,郑以为说道:
“阙兄,昨夜只是简陋铺就,条件甚是一般,睡得并不自在,让阙兄受委屈了。”
“哪里哪里,这两日都是承蒙郑大官人照顾,小弟一直都在添乱。”
郑以为也不再跟他扯,话锋一转,直接讲到比剑的事情。
“阙兄,你我原定今日继续比剑,但昨晚事情太多,你我均体力有耗,不如休整一日,明日再战,如何?”
“也好,一切听郑大官人安排。”
“阙兄,这几日在下付太多精力于其他事,而七日开一年只开七日,今日已是第三日,若今日在下再做其他事,恐对生意有太大影响。”
郑以为说的是实情,七日开日进斗金,他有没有在现场,确实差别很大。
阙浪并非不识时务之人,吃完粥后,起身告辞。郑以为送他到门口,两人道别,阙浪刚一转身,郑以为叫住了他。
“阙兄留步。”
阙浪又转了过来,郑以为略带歉意地对他说:
“阙兄,寒舍条件较差,我看今晚……”
郑以为的话语很明白,就是不让他住这里,阙浪也反应过来。
“今晚小弟自行解决,郑大官人无须担忧。”
阙浪离开七日开,往市内走去,心里还在想着花想容,始终无解,心中烦躁,忽然想起他以前听说长安有个乐游原,是解愁之好去处,就一路打听,寻到了乐游原。
乐游原位于在长安城南,又位于大雁塔东北部,曲江池北面,是城内最高地,登上可北望长安城全貌,乐游原得名于西汉,汉宣帝经常携许皇后到此游玩,而乐游原上盛产玫瑰和苜蓿,风在其间,长肃萧然,日照其花,有光彩,以至于许皇后死后,汉宣帝思念她,即将其埋葬在乐游原。
乐游原历来被人吟诵,在杜工部的眼中,乐游原地势高爽,树木繁茂,碧草萋萋,站在乐游原上俯视底下的平地,犹如平掌一般,故于酒后写下:公子华严势最高,秦川对酒如平掌。阙浪登上了乐游原,居高远眺,四望宽敞,京城之内,俯视如掌,而原上自生玫瑰树,树下生有苜蓿,一阵风从其间吹过,一派荡漾的美景,然而这种情形,对于阙浪,却显得惆怅。
乐游原上有个凉亭,是当年太平公主所建,阙浪向凉亭走去,却见亭内有一人,端坐地上,一把武士刀搁在旁边,看来是个东瀛人,此时是上午时分,又是临近新春,根本就没有游人,整个乐游原就只有两人。
阙浪走进一看,发现那人双目紧闭,两行热泪挂在脸上流淌,阙浪十分诧异,乐游原这个地方确实会让人伤感,如若能让一个大男人落泪,那么此事必定是一件十分重要之事,于是就上前问道:
“兄台何故忧伤?”
那人被这么一问,睁开双眼,看着阙浪,缓缓地说:
“我思念故国!”
“兄台可是东瀛人?”
“是,我是日本京都人。”
“哦,兄台既然思念故国,为何不东渡日本?”
“已向圣上奏请回国,无奈圣上不准,反而加官晋爵。”
“莫非兄台是遣唐使?”
“正是,在下西野翔,已出使大唐二十一年了,鬓已衰,却再未踏上故土一步。”
“原来您就是名震天下的西野翔先生,晚生能见先生一面,荣幸之至啊!”
作为遣唐使,西野翔可是大名鼎鼎,相传在日本,幼时即聪明异常,且勤学好问,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包罗万象,而他的才华并不仅局限于文化,七岁开始习武,所学刀法精妙诡异,十二岁时亲手抓住一名武功卓绝的朝廷钦犯,从此名震日本,天皇得知后即把他招入皇宫,侍奉左右,在皇宫里,西野翔博览群书,并与日本大内高手切磋武艺,无论文武,皆突飞猛进,三年后,天皇要派遣遣唐使,西野翔无疑是最佳人选,于是,当时年仅十五岁的西野翔从京都出发,乘风破浪,披荆斩棘赶到长安。
进入大唐后,西野翔由于智慧超群,武功卓绝,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故深得皇室器重,但也由于他太过于优秀,大唐皇帝始终不肯放其回国,只是升其俸禄及官职,想让他从此就留在大唐。
“唉,浮名对于老夫,皆是过眼云烟,老朽只想在有生之年,能够再踏上故土,拜见我的母亲。”
“西野先生,想必令堂年事也高了。”
“唉,已过花甲,老无所依啊。”
“西野先生,天朝不放行,其实先生也可抛下一切,暗自东渡!”
“沧海淼漫,百无一至,何况无人为伴,一人独自面对大海,未免绝望!”
阙浪明白了,这西野翔在寻找能够一起出死入生的伙伴,但东渡日本,一路惊涛骇浪,日本天皇已多次派出遣唐使,但能安全返回者也就十之一二,西野翔只能等,等一个机遇,运气好的话,可能很快就出现,运气不好,可能至死都不会有什么盼头。
西野翔突然发问:
“小兄弟,你愿意与我同行吗?”
“这……”
阙浪被这么突然一问,一时语塞,这问题该怎么回答呢,当然西野翔也不跟他较真,只是苦笑一下。
阙浪忽然想起一个人,他就是扬州高僧鉴真,鉴真与遣唐使颇有渊源,听说孝谦天皇派秘使说服鉴真,而鉴真也进行东渡,但船队中有内奸告密,致使东渡失败,此事天下人尽知,如果推荐西野翔去找鉴真,或许能够重燃鉴真东渡之心,结伴同行。阙浪就把鉴真说予西野翔,然西野翔并未有太大反应,回应他。
“老朽已找过鉴真大师了,然大师上次事败,惊动朝野,致使圣上对遣唐使倍加防范,老夫也被重点看护,只怕脱身更难了。”
“西野先生不必气馁,贵国与天朝来往甚密,终会有机会的。”
“唉,也是,小兄弟,佳节临近,大家都忙于走亲访友,怎么你会独自出游?”
“在下立志游历天下,最近到长安,素闻乐游原风景卓绝,故到此地一游,不想遇到了先生。”
“哦,你闻风景优美,故来游玩,可这美景对于老夫,却只是独自伤怀的好去处啊!”
“先生不必感伤,其实人只是沧海一粟,千百年后,谁还记得你是谁。”
“小兄弟,你年龄尚小,不可消极入世,当今是李家天下,尊从老庄,但也并非无为而治,大丈夫应顶天立地,尽己全力,造福天下苍生,方为正道啊!”
“晚生谨记先生教诲,晚生有一不情建议,想问一下先生。”
“但说无妨。”
“晚生见先生今日甚是忧伤,恐对身体不利,晚生建议先生指点一下武功,以舒展一下筋骨。”
阙浪还未见识过东瀛刀法,今日见到西野翔,自然不会放过此良机。
“唉,世人皆不可信,看来你也是有求于我。”
阙浪被他这么一说,霎时脸都红了,西野翔并没有说错。
“罢了,人与人之间,正是互相有所求,社稷才会进步,老朽许久未出刀了,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
话音刚落,西野翔那沧桑的脸瞬间变得狰狞,直接跃起,抽刀砍了过来,阙浪反应也很快,立刻横剑一挡,随即转身拔剑。
日本刀法讲究力道、迅猛,再加上武士刀本身就较长,一时凌厉无比,阙浪从未见过这种阵势,慌乱中仓促招架。
阙浪习剑为主,虽然与多种兵器较量过,但持剑对刀,还是第一次,剑主要倾向于个人,所以在战场上剑用得极少,反而刀会更多,日本刀法讲究是切,刀身的弧度也增加了切的长度。而剑法比较轻盈,一般不讲究硬碰硬,也就是说,剑一直都是在寻找破绽,攻其不妨,趁其不备。
西野翔这般大范围砍杀,势必破绽众多,但其力道刚猛,内力源源不绝,机会只在瞬间,阙浪虽看得明白,却根本没机会出手。
阙浪对于剑法,一向追求快,今日遇到更快的西野翔,自己的优势完全发挥不出来,西野翔虽然年龄较大,且用力颇大,却不见其力衰,阙浪被震得虎口生疼。
西野翔越战越勇,看来是打上瘾了,这样的磕磕碰碰让他很厌烦,直接一招狠狠地劈下去,剑瞬间被劈成了两半,阙浪大惊,问道:
“这是什么招式?”
西野翔不紧不慢地说:
“长河落日斩!”
“长河落日斩!”阙浪甚是惊讶。
“这是老朽自创的招式。”西野翔的语气不无得意。
“西野先生文定天下,武征四方,果然是旷世奇才啊!”阙浪的赞叹绝对是由衷的。
“唉,老朽这身本事,对内不能服侍父母,对外不能报效故国,空有满腔抱负啊。”
西野翔的言语中充满了遗憾。
“西先生未免顾虑太多,当下大唐号令天下,四海归一,为大唐效力,也不至于埋没了先生。”
“小兄弟,你居庙堂之远,不知政治险恶,现今的大唐,表面强盛,但实则已非以前的大唐了,倘若此时有一枭雄作乱,大唐的百万雄狮,实则不堪一击。”
“西野先生,在下远居江湖,对天下大势并不了解,先生可否为在下略作分析。”
阙浪的朋友圈,基本上是武林人士,三教九流,再好一点的就是几位文人,若要切磋门派武功,风土人情,书法文章,那是手到拈来,但若要纵论天下形势,治国用兵,则无人精通,今日见到西野翔,完全可以对他醍醐灌顶,所以阙浪就虚心地向他请教。
西野翔沉吟了一下,回复道:
“好吧,反正这些话,我已向天子上奏多次了,只是杳无音信,那老朽今日就再为你分析一遍吧,只是内容较枯燥,你不一定喜欢。”
“先生见外了,能听先生一席……”
“请问尊姓大名?”西野翔显然不想听他的奉承之词,直接打断他,并顺便问他的姓名。
“在下闽人阙浪,宫阙的阙,风浪的浪。”
“宫阙的风浪,你的姓名如老朽身处之处啊。”西野翔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感慨。
“甚是巧合。”
西野翔脱下外套,一翻转,里面竟然是一张大唐地图,置于凉亭地上,阙浪一看,不禁暗暗佩服,有这种兢兢业业,心系朝野的臣子,怎么可能会放他走呢。
西野翔先对他讲了形势概况:
大唐经太宗、玄宗的多次开疆拓土,先后平定辽东、西突厥、吐谷浑等地,疆域十分辽阔,为加强对边疆的控制、巩固边防和统理异族,玄宗设十兵镇,九个节度使及一个经略使统领,数州为一镇的节度使不仅管理军事,且兼领按察使、安抚使、支度使等职,兼管到辖区内的行政、财政、户籍、土地等大权。
节度使权力如此之大,手握甲兵及财税,使原来为一方之长的州刺史变为其部属,雄踞一方,尾大不掉。
唐初,太宗实行府兵制,天下十分之四的兵力驻守关中,保卫京师长安,故军力是外轻内重,有足够的军力保卫皇室,而设节度使之后,抽调众多兵马镇守边地,渐渐凌驾朝廷,军力外重内轻,故西野翔感慨,若有一名节度使生有异心,拥兵反唐,昼夜可饮马黄河。
太宗皇帝平定******及契丹各族后,将其内徙至幽州,燕云遂成胡人杂居之地,胡化甚深,渐与中原疏离,为便于统治,任命胡人出任节度使,使得燕云之地的节度使拥有叛唐实力。
西野翔粗略的讲了形势,已让阙浪的思维变得清晰,以前,他所做的事情都较小,虽不乏英雄气,但终究无法进入到天下纵横这个层面,在西野翔短短的述说中,感觉自身已提升不少,于是,他再次恳请西野翔讲下去。
西野翔捡起地上的一根树枝,继续分析。
“节度使之事,就暂且不提了,此也是形势所迫,天子无奈之举。想当年,太宗皇帝精兵简政,卧荆尝胆,北灭突厥,东征高丽,西讨吐蕃,南平苗部,一时四海臣服,尊太宗皇帝为天可汗,大唐风光无限,然此后高宗无能,武后篡权,朝纲大乱,以致外族又有可趁之机。”
“先生所言极是,昔李靖以三千奇兵直捣大漠,击溃颉利可汗,灭其国,何等威风,而今大唐皇室内乱多年,以致外族再生异心。”
“而如今,连南诏弹丸小国也敢与天朝叫板,松赞干布四处扰民,高丽新罗再生事端。”西野翔忿忿的说。
“西野先生,突厥,沙陀,回纥虎视眈眈,我大唐如鲠在喉啊。”
“自秦皇筑万里长城始,天朝先民即与匈奴等诸胡展开血腥斗争,蒙恬、李广、卫青、霍去病曾大破匈奴,先民铁骑横扫漠北,致使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
“先生,您说的都是事实,但我汉军从未给胡人以致命打击啊。”
阙浪所提,倒是史实,西野翔认为,这已不能单纯的从军事斗争来分析,他给阙浪提了一个切入点,即从民族习性入手。
“确实,我们要追溯根源,汉人天生的特性,决定了其不可能给胡人最致命的打击。汉人是农耕民族,精耕细作,诸事均花心思,讲究春华秋实,这种习性注定了汉人天生就丧失了侵略性,只能被动防御,而胡人是游牧民族,逐水而居,依草而立,不喜筑城,性情野蛮,方法粗暴,具有天生的侵略性,所以一直是胡人南侵,汉人奋起抵御,顶得住,则中原无事,一旦顶不住,胡人越过长城,则天下无险可守。”
阙浪从未听过民族习性,觉得耳目一新,遂起了与他继续探讨的欲望。
“先生所言极是,此种观点,在下闻所未闻,确实,两种民族习性决定了两种行为,原先我汉人先民与胡人相抵并不落下风,只可惜,西晋八王之乱持续十六年,臣民被杀甚众,社稷严重破坏,给了胡人可趁之机,致使五胡乱华,胡人横行中原多年,汉家子弟被屠杀殆尽。”
西野翔长叹了一口气。
“唉,真是汉家炼狱啊,胡人进入中原,汉人就如奴隶一般任人宰割,胡人竟在北方建立十六国。不过,当时的汉人也出了一位不世悍将,对胡人还予颜色。”
“先生所说的可是武悼天王冉闵?”阙浪听说过冉闵,对其十分崇拜,就做了这番猜测。
“正是冉闵,当时,北方的汉人已面临灭种的可能,人数上已远远低于胡人,冉闵在危难之际,发出杀胡令,号令天下汉人反击胡人,一时间,群雄响应,前后屠杀胡人四百万,诸胡闻之心惊,不少胡部迁回大漠”
西野翔继续说下去。
“可恨当时的东晋王朝,并不予冉闵任何支持,冉闵虽十战十捷,然终归寡不敌众,东晋援兵无望,被鲜卑慕容斩杀,而跟着冉闵的八十万关中百姓,均被鲜卑所杀。”
“东晋不出兵,奈何啊。”阙浪感慨。
“内斗,汉人喜欢内斗,自古都是祸起萧墙,内部不团结,就容易让外人侵入,唉,这也是汉人天生的特性,没有办法,即使是英明神武的太宗皇帝,也是斩杀亲兄弟上位。”
“先生所言极是,内斗确实是汉人的一大顽疾,不过好像治愈无望啊。”
“唉,继续斗下去,只怕胡人再次卷土重来啊,我刚听说,高仙芝率部与大食在怛罗斯决战,不知战况如何了。”
“先生莫惊,高将军百战百胜,何惧区区大食。”
高仙芝确实是位名将,阙浪早有耳闻,故对于高仙芝的这次战役,他是毫不担忧的,但是西野翔可不这么看。
“此番战役意义重大,可不像以往的任何一次战斗,胜了最好,大唐又可掠城取地,可是一旦败了,可就不仅仅是输了那么简单。”
“哦,在下愚笨,请先生指点。”阙浪想再听一听新观点。
“若败,则丝绸之路就此断绝,而丝绸之路一旦断绝,大唐的国力势必遭受严厉打击,日常开支都会受到影响,若日常开支无法维系,则军备势必陷入颓势,国与国之间的战争,说到底,都是银钱粮草的战争。”
“先生的意思是,经济决定政治!”
“对,经济决定政治,汉族是一个善于经营的民族,虽然农耕文化是一个开放兼容的文化,但终究是进步发展的趋势,相比胡人的游牧文化,生命力显得强多了。”
这些观点,阙浪可从未听过,他身边也没有哪个人具备这样的高度,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听先生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唉,你听我的话没有用,要天子听进去才有用。”
“圣上如此重用先生,一定会听进去的。”阙浪鼓励道。
“希望吧,圣上毕竟是圣上,总有他的理由,好了,老朽累了,想回去歇息,阙兄弟,以后若有来长安,记得到看望老朽,无论比武,讲兵论道,老朽一定奉陪。”
西野翔就向阙浪点明了地址,独自离开了乐游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