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您看这几个人怎么办?”寻芳问道。
“嘉宜你说呢?”老夫人又把问题抛回给了顾嘉宜。
顾嘉宜微微一笑,“自从何灿表哥那个事之后,我发现报官真是处理恶人的好方法,他都认罪了,不如送去见官吧。”
“小姐饶命,小的也是受人指使。”那几个人纷纷哭道。
“不会要你们的命的,最多也只是打几个板子,至于那白记粮铺,我想最多也是罚罚款,做个警告罢了,毕竟这样的恶意污蔑真是太多了。”顾嘉宜淡淡地说道。
回到顾府的院子,听到说何灿的案子还在审,何家乱成了一锅粥,又是请人打点,又是托关系的,想把何灿救出来,可就是求救无门。
不过,都这个档口了,何玫居然还有心思让人去找孙记的麻烦,看来她还是不太把何灿这个哥哥放在心上啊。
“我觉得我现在有些恶趣味,突然特别想看何家乱成一锅粥的模样。”顾嘉宜看着寻芳,笑着说道。
“主子,奴婢陪您一道去吧。”寻芳不由也笑了。
天色已黑,街上家家都点着灯火,街上人已经很少了。
袁氏一家从陀村搬到了玫瑰城,租了一套四进的宅子,一家子过得倒是有滋有味,可若是他们不上顾府找事儿,那顾嘉宜或许会既往不咎,放他们安安心心地过日子,可这人都欺负到自个儿头上了,也不能认人宰割吧?
寻芳越身翻过了高墙,从里面打开门,让顾嘉宜进来。人还站在院子,便听见屋子里面传来争吵声。
“何醇啊何醇,你个没良心的,灿哥儿可是你亲儿子,你还不想想办法救他?”这是袁氏的声音。
“好了,我说,老爷难道没出钱没出力吗?自己甘心被人利用,临到头了,还在这儿怨天尤人!”这声音,有点耳熟,应该是金花,也就是何醇的小妾。
“呸,都是你这丧门星,进了我家门,就没个好歹!”
“袁青花,你个贱货敢再说一次?自己没教好儿子,还来埋怨我,姑奶奶我可不是好惹的!”
两人推推搡搡,大呼小叫的,这何家果然是乱成了一锅粥!
门被“砰”地一声推开,袁氏揪着金花的头发,把她拎了出来,嘴里骂道:“你给我滚!”
“老爷,老爷,救我啊,救我啊!”金花一边哭着,一边掐着袁氏的手。
然而何醇并没有理会,只是一个人默默地坐在那儿,像是听不见一般。
袁氏用力把金花一推,扔了出去,进屋回身将门关上了,院子里只剩下金花一个人“乒乒乓乓”地敲着门,边哭边喊。
“咳咳……”顾嘉宜在后面轻咳了两声。
金花下意识地回转头,眼神中带着诧异,“你是?”
“金姨不认得我了,我是何醇的外甥女儿,在陀村我们见过的。”
“是你……”金花看了几眼,这才有些了然。
“金姨,看来我大舅娘真的很不待见你,不如先去客栈住下吧。”
金花有些犹豫,沉默了半晌,才说:“你是锦衣玉食的富家小姐,会帮我?”
顾嘉宜笑了笑,“我娘是何醇的亲妹妹,见了你,也要叫声嫂子,本来就是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
金花站着没有动。这位小姑的女儿,原先在陀村只是匆匆见过一面,只觉得这女孩儿除了样貌秀丽之外,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现在又听见袁氏说起,只说这女孩儿心思歹毒,诬陷自家表哥,害的表哥入狱,真是该千刀万剐。
袁氏的话听七分,信三分则罢,中间的缘由她虽不清楚,可如今这丫头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家里来了,还主动想帮她,这无论如何也不得不心生提防,金花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金姨,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不想去客栈,那我就走了,只是今夜风大,可能会下雪,只怕捱不到天亮,你就冻死了。”
金花咬了咬唇,转身拿了口废弃的铁锅,“当当”地往门上砸。
“开门,开门!”
顾嘉宜见了,摇摇头,带着寻芳走了。
天空飘起了雪花,风声越来越大。
行了不过二三里,背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二小姐,二小姐,等等我……”
顾嘉宜回头,来人竟是那金花。
“金姨?”顾嘉宜故意不说,只等金花自己开口。
“只好麻烦二小姐了,我身上没有钱,不过以后一定会还的。”
顾嘉宜将金花在客栈里面安置好,又给了金花十两银子。
“不不不,这钱我不能要。”金花推托着。
“你以为我在用钱收买你?”顾嘉宜轻笑道,她以为她看不出她的心思吗?金花那一脸的防范和小心翼翼,还一直念叨着会还钱之类的话,估计是怕被利用,然后落个何灿那般的下场。
“没有没有,我只是个小人物,二小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金花慌张地站了起来。
“我只是,不太看得惯大舅娘那般的行为。大舅在外面风餐露宿,挣着辛苦钱,是你陪在他身边,照顾他,大舅娘却在家里心安理得地用着那些钱,你都甘愿做小了,她还这般蛮不讲理,竟敢将你赶出家门,连大舅都不维护你,今天若不是亲眼所见,我还真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儿,我也是一时看不过罢了。”
这一席话说到了金花的心坎里,她何尝没有埋怨过,闹过,自从袁氏回来之后,她从妻变成了妾,承包了所有的家务活,天天累死累活的,袁氏让自己女儿倒贴楚家,像个哈巴狗一样跟在楚雨澄身后,得了些小钱,开了茶水铺,找几个人跳跳舞,有了钱,便在家里耀武扬威的,这种小人一样的行为,金花十分不耻。
“其实,我也觉得表哥冤枉,那天大舅娘住在我那儿,表哥应该是去找她的,可谁知被下人发现他偷东西,我那外院没什么值钱的,想着该是个误会,官老爷那儿说说,顶多关两天便放出来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