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欠了万宝楼十亿灵币这件事,叶崇也只是在脑中转了一圈,考虑了一下还款的方式。是分二十年期还款,还是分三十年期还款。
而安新则着实有些不“安心”了,腿肚子都在抖动了。十亿灵币啊,不是十万,而是十亿。如果按照自己一个月五千灵币的俸禄计算,一万年都还不完啊。
叶崇正与乐掌柜商量着还款的期限与利息。当然,乐掌柜一开始还是不愿要利息的,毕竟要了利息,就算是正常的商业行为了,哪里还能卖天河真君一个人情。
但是,叶崇坚决按照规矩支付利息,而且商定了三十年还款的期限。每年还款八千万灵币,共还三十年,最终连本带利共支付万宝楼二十四亿灵币。
安新一听这个数字,差点晕过去。小叶子,你是闹哪样啊,人家都说不要利息了,你非得硬气什么啊,这样一来,咱们得多支出十四亿灵币啊。十四亿啊,这可是灵币,不是冥币。
看着安新煞白的脸色,以及呆滞的神情,叶崇知道他无法理解这种事情,便拍拍他的肩膀,请他到展厅帮自己选几个乾坤袋之类的东西。
待安新走后,乐掌柜叹了口气,正因有了对比,面对二十四亿巨额欠款,依然面不改色、侃侃而谈的叶崇,更是让他欣赏不已。这是一个商业奇才啊,可惜啊可惜!
叶崇便微笑着问,“刚才我们还相谈甚欢,却不知乐掌柜因何而叹气?”
乐掌柜当然不能说我是为你惋惜,便找了个借口道,“我是感叹啊,真君的人情还真是不好卖的啊,十四亿灵币都买不来啊。”
叶崇眨巴眨巴眼睛,哈哈笑道,“乐掌柜啊乐掌柜,真君是何等人物?他的人情岂能是灵币所能衡量的。而且,条条大路通太虚,你万宝楼只需把一个人哄好了,有他在一旁帮万宝楼说好话,又何须计较一个人情。”
乐掌柜恍然道,“不错,有道理。那么,还请告知这个人是谁?”
叶崇那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乐掌柜愕然道,“你?”随即一拍脑门,自嘲道,“对啊,瞧我这脑袋,老了,不中用了,到底比不上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后生可畏啊。”
感叹了一阵后,乐掌柜面色一正,“那么,你需要什么?”
叶崇伸出了一根手指,“一个亿。当然了,是借款,免息,三十年后如数归还。”
乐掌柜心中疑惑,刚刚十个亿不要免息,现在借一个亿却要求免息,这是什么逻辑。
“为什么?”
叶崇神秘一笑,“刚刚是在商言商,你乐掌柜代表万宝楼,而兄弟我代表身后那位,当然都要按照规矩办事。现在么,则是我个人向乐掌柜借款,跟万宝楼和我身后那位无关。”
乐掌柜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叶崇叹道,“没办法,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兄弟我也得为自己找条后路啊。”
万一哪天天元丹交易做不下去了,哥也得有本钱来翻本啊。好不容易逮到这个冤大头,劳资还不狠狠的宰一把啊。
乐掌柜则看着叶崇,心下不由感叹,这是个妖孽啊,原来他对自己的处境一清二楚啊,但是到底借不借呢。他说的很清楚啊,这是他以个人名义向自己借款,而不是向万宝楼借款。这是个难题啊,如果这灵币是借给天河真君的话,白送自己都给啊,但是这小子虽然才华惊人,但还是有很大的风险啊。自古以来天妒英才啊,谁知道他还能不能活到三十年以后。可是,如果不借的话,得罪了这小子,他在天河真君面前说几句万宝楼的坏话,那执法堂弟子还不得天天上门来找麻烦。
只能借了,不过怎么能把风险降到最低呢……有了,老夫借完以后,可以报账啊。只要将这项借款当做刚才那项十亿借款的附加条件,那灵币就可以让万宝楼来出啊。呵呵,老夫果然宝刀未老,智计百出啊。
“好,老夫就赌一把,交你这个忘年之交。”乐掌柜想通之后,立刻拍板。
“哈哈,我就喜欢乐掌柜这样英明果断、办事痛快的人,我们立字据吧。”目标达成,叶崇心里乐开了花。
待二人立好了字据,安新也挑好了乾坤袋等物品回到了贵宾室。
三人再次前往地下展厅,取回已经属于叶崇安新的灵器。
展厅深处,乐掌柜将防御阵法降低了一个等次,担心的看着叶崇一步一步走向封印幻星的阵台。
随着逐步靠近阵台,无数的幻影浮现于叶崇的脑海中,两个世界的场景交错而过,所有的经历和记忆再次一一回现。
曾经的温馨、无私的母爱、少年的憧憬、世间的冷漠、雨夜中那一抹惆怅的倩影、曾经沧海难为水的遗憾、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浮华、烟花散尽心似铁的嘶吼、洗尽铅华始见真的宁静。我诚何福?我又何辜?
当真是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么?
百转千回,无语问天,只余心中一声低叹,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不知不觉,叶崇已泪流满面;恍惚之间,封印已重重解开,一柄狭长的连鞘长剑被叶崇双手轻轻捧起。
咿呀……咿呀……一抹娇嫩的声音在叶崇心底响起,似在撒娇,似在安慰,如同清泉一般驱散了叶崇心底的惆怅。
劳资这是干什么?劳资最讨厌这种感觉了。前世,哥委曲求全、空留遗憾,哥没本事、没舞台,哥认了。但既然老天又给了劳资一个机会,这一世,哥要是再混不出头,哥枉为堂堂七尺男儿。
叶崇按照乐掌柜事先交待的步骤,用一把匕首割破了手腕,鲜血轻轻的滴在了剑柄之上,滋滋的没入了长剑之中。瞬间,叶崇隐隐感到与这把长剑有了血肉相连的感觉。
这一刻,立于一旁护法的乐掌柜终于放下紧张的情绪,悄悄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感觉悬在心中的巨石被搬去了一块,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了,不由暗暗感叹道,终于把幻星这个小姑奶奶送出去了,叶崇这小子真是老夫的福星啊。
没说的,过程很顺利,不论是金蝉还是幻星,都很乖巧的接受了安新和叶崇的心血,完成了初步的祭炼。当然,心血祭炼的过程是漫长的,每日还需要重复这一步骤,直至到达血灵交融、如臂指使的地步。而灵器的培养更是伴随着修士的一生,可以说,灵器就是修士的最值得信任的伙伴。
“因为幻星还没有形体,所有我们在剑鞘上特意布置了蕴育灵体的法阵,每日至少需要一块灵髓,来保持法阵的正常运转。当然,你也可以多用几块,来加速阵法的运转,说不定可以让幻星自行凝聚出形体来。还有,幻星的成长需要的是蜃气,也就是雾幻之气,这个可能比较难得,只有东海和西域沙海还能随即碰到。当然,贵宗既然以太虚为名,幻法无双,想必就有收集蜃气的宝物。据老夫所知,贵宗的镇宗至宝太虚幻镜应该就是这么一件宝物,可惜据传在抵抗域外天魔之战中遗失了。”
乐掌柜不厌其烦的交待了照顾幻星的细节,从这也可以看出,乐掌柜虽然巴不得送走幻星,但实际上对幻星还是非常重视的。
在乐掌柜郑重其事的相送下,二人各自背负着灵剑出了大门。
没办法,尽管二人也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但刚从牢笼里出来的幻星死活不愿再呆在暗无天日的乾坤袋中,咿呀……咿呀……的撒娇声,让叶崇这个奸心似铁的骗子也终于融化感动了,决定将其背负在背上。
同时,乐掌柜也颇为自豪的告诉叶崇,剑鞘的法阵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这点,因此法阵加载了防探测的功能,就是金丹修士也无法透过法阵探测灵剑的品级。
当然,叶崇对此是嗤之以鼻的,幻星剑这么独特的造型,还有密布阵纹的剑鞘,居然还有防探测功能,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傻子都能看出这把剑不简单来。
哥还是心太软啊,心软的代价就是麻烦多啊。不过,幻星就是哥的亲闺女一样的存在啊,哥委屈谁也不能让她委屈啊。再说哥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差这一件两件的。
幻星都被叶崇堂而皇之的背在背上了,那中二少年金蝉把脸一板,只对着安新翻了个白眼,安新就耸了,立刻屁颠屁颠的将其背负在背。至于其成名剑中品法剑千丝剑,以及刚刚买来还没捂热就不屑一顾的极品法器流光紫金剑,早就被丢在刚买来的乾坤袋中。
二人背着灵剑招摇过市,好在望仙城在碧落真君事件之后,治安加强了许多,再加上安新的名头还有些用,虽然收到了许多满怀恶意的窥视目光,但二人还是一路平安的回到了水运司城南码头。
其实,叶崇原先想要去见沈嫣姐妹的,但一则在万宝楼因为灵宝的事情,耽误了太多时间;二则早已和器堂约定,今天上午在码头进行简易版塔吊的安装测试;三则拿到了一亿灵币无息贷款之后,叶崇已经不满足原先的规划了,还需要时间对新的更大的规划进行思考和完善。
叶崇一边走,一边思考,一边感叹,苦于时间太短,很多事情都来不及做,偏偏安新还总是在耳边碎碎念的抱怨。
很显然,安新还在为那多支付的十四亿利息而耿耿于怀。
叶崇长叹一声,只得在路上一边疾行,一边暗自传音开导安新。
“小安子,你说错了,我们欠的不是二十四亿,而是二十五亿。”
“什么?怎么又多了一亿?”安新心中一惊,几乎一头栽倒在地。
叶崇伸手扶了一把,解释道,“除了灵器那二十四亿欠款之外,我又找乐掌柜借了一亿免息贷款。就是预防哪天元丹交易渠道突然断裂,我们也有本钱东山再起,好能如期偿还二十五亿欠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