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梦了,是的,在梦中……又发生了那恼人的事,也只因在梦中,才会这么的无措,他捂着脸回想,她温热的唇瓣,贴近自己时候的灼热,心如捣鼓,扑腾扑腾跳个不停,都怪扶颜,她竟敢偷着亲他!
可恨的是自己竟然忘不掉那种唇舌相交的滋味,扶曜使劲揉搓着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转移一下心思,可是一闭上眼睛就是她,或笑或恼,或嗔或怒……
挥臂扫倒桌上的一摞书,他喃喃自语:“魔怔了魔怔了……”
选亲的事真个不了了之,接连几日,扶曜都没有出门,他整日闷在自己屋内,怏怏的叶不知怎么了,扶夕夫妻对此很是担心,想着可能是和姚渺有关,便把她叫了来,扶曜对于她的事,对家里人是只字未提,姚渺听着话音更是不敢乱说,硬着头皮来见。
小厮将人带到书房,扶曜在里面呆了半晌了,听见说姚渺求见,犹豫了下,叫人进去,小厮躲了开来,姚渺走进去关好房门,只听见细微的木屐声,缓缓走近,只见他躺在摇椅中,椅身轻轻晃动,看着屋顶的目光迷茫至极。
走到近前,再不敢失礼,她扑通一声跪在他的面前:“殿下恕罪!”
“什么罪?”扶曜一手撑在椅背上,饶有兴致地侧身看她:“说来听听!”
“殿下芳华,姚渺倾慕已久,可是对您的爱慕那是水中月,镜中花,看不到,摸不着,可能京城中多少女子都和我一样,这份心意绝对是真的,可我们毕竟是活在当下的,所以避免不了别的情,我没想过殿下会有意选妻,否则怎么也要等着这一天,可后悔无用,对好悦的感情也不能收回,家里人叫瞒着,姚渺不想拖累家中老小,一切后果由姚渺一人承担……”
“你承担得了么?”他霍然失笑:“难不成真要株连九族不成?”
本就是一句玩笑话,可姚渺瞬间就白了脸。
“我问你,”扶曜挑眉,好奇的看着她的发顶:“若是我真选了你,你该如何?他叫好悦是么?我是说嗯……你把他怎么办?”
“回殿下,”姚渺不亢不卑:“姚渺不敢欺瞒,本来看戏那日就想和殿下说清楚的,本来我等一介草民,不敢相信会选我,可看着殿下的意思,也害怕会来不及说好悦的事,不想郡主挑明了,我只等着向殿下请罪,并未与别人说。”
言下之意,这么丢脸的事还没传出去,殊不知,扶曜从来不在意这些,他思索片刻,正色问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那个叫好悦的,你打算怎么办?”
“难道……”她开始慌乱,抬眸看着他,口中已是语无伦次:“殿下真的选我真的选了?好悦他会哭死……殿下恕罪,我我……”
“放心,”扶曜道:“不选你。”
姚渺松了一口气,深深叩首:“谢殿下成全。”
“他是奴身,你确定你和他不会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姚渺摇头道:“好悦不是奴隶,他是顶替别人的,本身没有卖身。”
“哦,”这么一说,他就懂了。
“殿下~”她试探着说道:“郡王很担心您,说嗯……说您很不对劲,让我来问问。”
“没事,”扶曜回身躺进摇椅,继续摇:“我没事,你起来吧,给我说说,好悦是什么样的人呢?”
今天他好怪……怎么话这么多?姚渺站在一边,吃不准他是什么意思,可提及好悦,便止不住的泄漏了笑意。
“他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她抿着唇说道:“我一见了他就忍不住逗弄他,他越恼我越觉得越有趣……”
“他越恼你觉得越有趣?那他岂不是更恼你了?”扶曜皱眉:“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是乐在其中,”姚渺耐心解释道:“因我喜爱他,”为了表达自己对好悦的心意又加了一句:“而且会越来越喜爱。”
“真是难以理解,”他揉着一边额头,轻喃出声:“难不成她也是这么想的?”
“殿下不知,”姚渺仔细解说:“这女子若是喜欢了一个人吧,她自己不开窍的时候,保准要做点糊涂事,其实用意就是要吸引男子的注意力,这也是我后来才想通的。”
“果真如此?”扶曜十指交叉,有点不信:“你这般对待好悦,他就喜欢你了?”
“不是这个……”姚渺支支吾吾地含糊其词,她额上冒汗,怎么敢说是自己强亲了人家,又摸了人家,什么什么的,不敢说……
“那是什么?”扶曜依旧耐心十足。
“殿下~”她很无语,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正是为难,忽见扶曜不耐地挥挥手。
“算了算了,”他随意道:“你过来蹲下。”
姚渺刚松了一口气,又紧张起来,依言蹲下身子在旁边,一副不知干什么的模样。
他紧紧盯着她的双眼,她忐忑不安,正要问,只听扶曜狠狠命令她:“把眼睛闭上!”
姚渺立时闭了双眼。
扶曜有点紧张,他老是念着那个坏家伙,心底恼怒,想着她亲他恨不得再去公主府揍她一顿,可那种滋味让他迷茫,这会姚渺就在身前,听着她和好悦的事,他想试上一试,这才让她闭了眼睛,缓缓靠近她的脸,她浅浅的呼吸在耳中听得清清楚楚,本来是很小的声音却像是雷声一样,就击打在他的心坎上!
他悠然收回身子,扶颜的模样就像是在眼前,晃晃头,试图赶走她的念想,扶曜无奈地挥手:“算了,你回去吧。”
姚渺求之不得,赶紧的去扶夕面前仔细回了,凭自己的感觉,只说殿下有了心上人,这一下是让他呆了半晌,有了心上人?自己的儿子真的有心上人了?他淡漠的心,终于有人了!
扶颜也没有出门,她对亲了扶曜的事实有点不敢接受,本来就是看他不顺眼啊,怎么会变成那样!诶呀额滴娘啊,甚至,她挨了巴掌却还觉得甜蜜……见鬼了!
那天鬼使神差的,她在郡王府外流连了半夜,想进去解释一下自己的失礼,说不是故意的,可又觉得矛盾,好像是故意的诶!
也不知为什么,那天他走的时候那般决绝,竟有莫名的心慌,她这是怎么了,抱着抢来的绣球,扶颜穿着中衣,呆呆地蜷坐在床上,反复回味那一吻,红霞映上了半边脸,赶紧把脸埋入绣球当中,诶呀,她怎么能真的做出那样的事啊,以后还怎么见他啊!
是夜,正在恼自己,外面忽然传来轻微的声响,扶颜下意识看向窗格,一个白影闪身跃入,她反手抽了床上的长剑,光着脚跳下了床,待那人站稳,才看见,竟然是扶曜!
他的穿着,和她一样,也是中衣中裤!这还了得,她急道:“你怎么这个样子就出来了!”
扶曜二话不说,双手使劲一推,就把人压在床壁好自己之间。
“喂!表……表哥,”扶颜傻眼道:“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他难得给她个好脸色:“我生病了,睡不着。”
“病了就叫大夫啊,”她撇了长剑,觉得这个姿势有点不妥:“那什么,你穿成这样有点失态,快起开我给你找件衣衫!”
扶曜更加贴近她,引得她的心瞎乱跳起来,不由得有点口吃:“干干干什么?”
他看着她微张的唇,觉得自己找到了这几天睡不着的根源……
“你还记得那天你对我做的事了吗?”
“额……记得。”
“我想还给你……”
什么还给她?扶颜瞪大双眼:“怎么还……呜。”
他猛地含住了她的唇,使劲一咬……
“诶哟!”
一声低叫,扶曜已然松开了她,扶颜捂着流血的唇,指着他狠狠地比划着,扶曜长吁了一口气,依旧恢复了淡漠的模样:“还给你了,我能睡着了。”
说着轻轻跳上桌面,脚尖一点,从窗中又跃了出去……
“好……好你个扶曜!哧……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