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沈家庄为了水源问题,跟上头的李家村都闹腾起来,双方在河水入口那里打起架来,那是拦都拦不住。
更可怕的是,双方动手动脚这还不算什么,双方现在竟然是一见面都带着锄头铁锹棍棒等等,一旦发生口角,那可是打死打残的份。
因而这些天,沈立冬坚决不让沈博远跟着沈大年出门去,她可不想爹好好地出门,等会一身是伤的回来。
“冬儿,爹跟你说了好几遍了,你放心了,爹今儿个是说好了跟三叔公一道儿去李家村讲理去的,大家双方是坐一起谈判水源分配问题的,这次爹出去是很安全的,不会有事的。”沈博远对于沈立冬一心拦着他,不让他出门去李家村,他表示很无奈。
“不行!爹,前两天你出去也是这么说的,但是最后呢,还不是胳膊被人打伤了回来。不行,说什么都不行,这次就是不许爹爹出去。”沈立冬仗着人小,撒娇撒泼哭闹,无所不用其极,反正只要能够拦得住她爹不出门,她就算丢脸也算不得什么事。
“冬儿……”沈博远哭笑不得地看着沈立冬。
这个时候,花婆子却在外头嚷嚷着。
“二郎,你还不赶紧出门啊,你大哥三弟都去了,你一个人留在家中算什么事啊,还不赶紧去帮着你们兄弟啊,出了事,你让我这个老婆子可怎么过啊。”
沈博远一听他娘在闹腾,也就顾不得沈立冬在哭闹了,拿了门边的锄头,出门去了。
沈立冬提脚奔跑了一段路,还是没得跟上沈博远离去的脚步,她这心里忐忑不安着,总觉得她爹这次出去,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这几天总是眼皮直跳,心里慌得要命,可见不是什么好兆头。
因而发生了李家村与沈家庄争夺水源的事件,沈立冬总是想法设法地留住沈博远,不让她爹出门,免得遭遇什么不幸。
虽说这是迷信说法,是要不得的,只是人的想法总归是什么事情都讲究个好兆头,好福气,大吉大利之类的,对于不好的预感总也会想方设法地避开,比如说什么破财消灾了,添加点香火钱求菩萨化解,积德行善之类的,事实上根本不会有什么用处,但是大伙儿总是会下意识地去这么做,因为这么做了,大伙儿就能求个心安理得。
沈立冬现在的想法也是如此,她这么阻拦着沈博远出门,就是想求个心安,然花婆子这么一闹,沈立冬终究是没能拦住沈博远出门。
这没拦住沈博远,沈立冬这一整天的心情就七上八下的,来回在门口处张望着她爹的身影,焦虑得团团转了。
傍晚时分,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开始冒烟了,饭菜的香味飘出老远老远,沈立冬的小肚子都快饿扁了,里面的五脏庙府在不断地打鼓着,但是沈立冬却忽视里小肚子咕噜噜地叫唤着,她眼巴巴地盯着门口,这大有不盼到沈博远回家门就不罢休的坚定。
这盼啊盼,望啊望的,等到沈家人回家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都到半夜三更了,沈立冬在榻上根本睡不着,一听到外头响动,腾地一下子从榻上翻身下来,忙跑了出去。
果然,她爹出事了!
她爹沈博远是被沈博明跟沈博超二兄弟给抬回家来的,血迹斑斑的,沈博远躺在门板上,脸色苍白得厉害。
“爹,你这是怎么了?”沈立冬红了双目。
“冬儿,爹没事,没事,冬儿别哭,乖。”沈博远费力地抬起手,摸向沈立冬的小脑袋,想要擦去沈立冬哗哗直流的泪水,而是终究是伤处疼得厉害,沈博远的手伸到半路垂了下来。
“爹,爹……”沈博远疼得晕了过去。
沈家二房的一家子此刻听到门外的动静,早就起身,一个个飞一样地冲了出来。
那沈博明跟沈博超二兄弟倒好,刚将沈博远抬进了房间里,就留了一句话,二兄弟就扔下沈博远跑掉了。
“弟妹,今个儿双方本来谈得好好的,后来不知怎的,双方起了冲突,二弟跟对方打起来的时候,被对方打断了腿,我们兄弟两个抬二弟去县城看过大夫了,说二弟的命保住了,只是这条腿废了而已,还有弟妹,你们要尽快做决定,二弟的这条腿得赶紧截了才能保住命,大夫说明个儿还得赶紧上医馆一趟。弟妹,我们兄弟二个就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二弟,有什么需要的,就到大房跟大哥说一声,我们走了。”沈博明跟沈博超二兄弟像是背后有狼狗追着似的,跑得比那兔子还快,而且说话之间,二兄弟的表情乖乖的,看着就是一脸的心虚样。
“娘,我看这事蹊跷得很,大伯父跟三叔的表情怪怪的,我不相信爹好端端的会跟别人起冲突,我看爹被人伤成这样,八成是因着大伯父跟三叔的关系,肯定是他们二兄弟惹来的祸,倒是害得爹受了遭殃。”沈立冬气愤地抹了一把眼泪。
“冬儿,这事咱以后多的是时间去追查原因,只是眼下爹的腿要紧,冬儿,你赶紧给爹看看,那县城的大夫说爹的腿会废了,冬儿你再仔细地给爹看看,有没有办法挽回爹这条腿。”沈文轩安抚着沈立冬,提醒她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救治爹的腿要紧。
沈立冬听了沈文轩的提醒,赶紧抬起衣袖,又胡乱抹了好几把眼泪,给沈博远探了脉搏,又小心翼翼地扯开了包扎好的地方,去察看了沈博远那森然见骨的右腿。
看着这样的伤处,一家人吃了一惊。
“都伤成这样了,你爹的这条腿恐怕保不住了,轩哥儿,我们还是赶紧送你爹去县城医馆,赶紧做了决定,好保住你爹的一条性命啊。”陈氏看着沈博远那条腿,心疼得眼泪直掉,只是她向来是个坚强的女人,权衡利弊之下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娘,咱们还是听听冬儿的意思再说。”沈文轩看到沈博远那右腿的伤处,心里也觉得希望很渺茫,骨头都断裂了,还能有机会保住爹的右腿吗?只是他还是想着沈立冬也许会有办法也说不定。
“大哥,娘,你们别急,爹这条腿动了手术,把断骨接上,还是有希望治好的。现在你们听冬儿的吩咐,娘,大哥,给冬儿准备好一大锅的热水,要烧开的,滚烫的,还要家中的剪刀,小刀,镊子,全部放在明火上烧烤一番,烧红了最好,然后浸泡在白酒之中。其他的,冬儿来准备就行。”沈立冬意念一动,从空间里飞出了一样又一样的物件,一包金针,一包干净的棉布,一包麻醉的药粉,一副夹板,一株制好的千年人参。
“三哥,麻烦你了,你去将这人参切片,等会要让爹含在嘴里的。”沈立冬一样一样地吩咐着。
这个晚上,沈家二房的一家子忙得团团转,准备好了一切,沈立冬往沈博远的口中塞了二片千年人参片,给他的伤腿全部覆上麻醉药粉,又用金针,将几处要穴封住,免得动手术的时候鲜血飞溅,导致沈博远失血过多。
她没有专用的手术刀,只能用小刀,纳鞋提线的镊子,小心谨慎地划开,将断裂之处的骨头慢慢地矫正,对准,再缝合伤处,上夹板固定,最后打上一层石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