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玄珠的手已经搭了过来,一阵淡的几乎闻不到的熏香,顷刻包围袭击了她的全身。
不等她反应,洪玄珠已经将她抱上了轮椅。
她心一沉。
“王嫂,你这个病,恐怕是心病还须心要医吧?”
曹炼心顿时如被雷电击中,他看穿了自己已经愈合,在装病吗。不可能,为了掩人耳目,她特意使用了延缓皮肉愈合的草药。
看上去触目惊心,经骨早就修复如初。
难道刚才他抱自己时,是在试探……
曹炼目光瞬间闪过冷冽如冰水寒光,射向洪玄珠。
一切却如漫画般定格,寒冷撞在被洪玄珠身上一切都被柔光散开。
“呵呵,王嫂我只是胡言乱语,你放心。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那阳光般的目光之中,带着一种无法让人拒绝的耀动,灿烂的让人全身阴霾都融化。
“多谢,但王爷应该知道好奇害死猫。”
洪玄珠缓缓推着轮椅:“哈哈吗,我当然好奇,王嫂不仅通晓药石之力,听说还会焚香抚琴,精通音律,弹出此音只应天上有的琴曲。这样奇女子。本王怎么不好奇。”
“人生苦短,困在这铁牢一样的王府,不自娱自乐。难道等待韶华耗尽,空白头时,再感叹人生。我可不是那种想做,不敢做的人。”
“好!好一个人生苦短,的确要及时行乐。
怎么样,王嫂想出去玩玩吗?”
洪玄珠挑动凤目,转眸见,一种不可思议的电击穿透曹炼身体。
出去转转,这可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一百个日日夜夜来,第一次有机会踏出这个端王府的铁门槛。
身体有一丝无法抑制的兴奋,但曹炼脑袋还是很冷静理智。
“就我这副残疾身体,九王准备如何避过端王耳目了?”
九王嘴角浮起一丝丝狡黠邪魅。
“保证成为我和王嫂之间的秘密。”
言毕间,身影一换,出了静苑。
端王府,整条街都是皇家御造,一里内出了红墙青瓦,寸草不生。
朱漆大门,一百颗纯金大钉熠熠生光。楠木大牌匾笔力惊人,霸气外露写着几个大字:敕造端王府。
几十米外就能看的清楚,两侧各自站着十个带刀侍卫,杀气腾腾,不怒而威。
吁……
一驾华盖香云檀木宝车,缓缓偷偷从侧面行驶出来,没有人注意。
“哥,这次太后老妖妇,这么着急给洪烨立储君。是不是有诈?”车内,九王穿着随意半卧着,只着一袭墨衫,举手投足,却依旧难以掩盖他身上阳光般的耀眼贵族气质。
洪玄玑小心的观察着窗外,确定没事,这次放下厚厚窗帘,眼眸一沉:“洪烨眼见顾南天一手遮天,把持朝纲当然不甘心。他和老妖妇是在打这些老不死文武大臣主意。”
“哈哈,她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吏、户、礼、兵、刑、工六部,有我们多少人。”洪玄珠眨着眼邪魅一笑。这些年,从地方一点点潜伏植入心腹,不知道花费多少苦力心血。
洪玄玑脸色木然:“哼,所以就算是鸿门宴,又怎么样。那个老妖妇,还以为我们是当年荏弱无知的小孩?”
门外车夫,手忽然一哆嗦。
车内猛的一颠簸,两人毫无准备,差点被震倒。
洪玄玑眉头一皱,血眸顿锁,带着怒意,怎么回事,什么时候王府车夫水平这么差。
他猛然掀开车门,那娇小玲珑的背影带着几分熟悉,脑海之中划过一个人的背影,洪玄玑想也不想闪电般伸手就要去翻过那人正脸。
“不!”
洪玄珠惊呼一声,还来不及阻止。
忽然锐利的箭声,从四面八方,毫无征兆铺天盖地疯狂涌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洪玄玑瞬间将车夫拉进了车厢,一拍车顶,四面八方铜墙铁板顿时快速合拢起来。箭声已经划破他的衣袖。
在碗口大小夜明珠照射下,洪玄玑血一般眼眸死死盯住这个所谓车夫……曹炼。
外面箭声如雷鸣般轰击,她面纱已经被划破。
虽然刚刚生死一线,虽然身着马车夫简陋的衣服,却丝毫掩盖不住她身上的那股淡若仙子的神气,眉宇之间却没有任何的紧张和不安。
仿佛她一点不在意洪玄玑救不救自己。
她死死看着洪玄玑,不带一丝情绪波动。
洪玄玑不知道为什么心底怒火蓦然腾烧,右手铁爪般就要去卡住她下巴。
“哥,是我答应带王嫂出来的……”
“你难道不知道她是谁的女儿吗!”
看着那红眸透着愤怒炽热的血眸,洪玄珠低下头,最终双腮鼓动:“对,她的父亲是当今相国,如今皇帝的最大党羽。但这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她是她。顾南天是顾南天!”
洪玄玑神色一落,嘴角诧异的半响微睁:“你疯了!”
曹炼心底微愣,却分明看到洪玄玑双眼之中的妒意。
话音还没落下,马匹发出一声惨叫,终于在箭雨之中倒下。
失去牵引的铁车,疯癫的向前面冲去。
“该死的!”洪玄珠掏出一支短笛,朱唇微启动,闭上双眼。
不多久,就听到外面一阵阵嗡嗡响声,开始渐渐朝这边飞来,甚至超过了飞箭的响动。轰鸣声越来越大。
伴随而来的,还有越来越的痛苦惨叫。
“一,二,三……一共三十名狙击弓箭手,全部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切终于安静下来。
洪玄珠侧耳听着,仿佛隔墙有耳,玉脂般的手向上一顶,整个铁车立刻被阳光包围。
曹炼被眼前一幕彻底惊呆,这是她第一次走出端王府,她没有看到自己心中向往的古朴民风,悠然生活。
只有无数死不瞑目,一具具身上满是大孔,七窍流血的黑衣人。
她抬起头,天空之中隐约还有那些残余的飞虫。
那是……毒皇蜂!洪玄珠居然能以音御虫。
洪玄玑用脚冷冷翻过一具尸体,拨了拨衣服,一朵诡异的紫色弯月如同陷入皮肤一般,缓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