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残存的一丝清明让张广嗣意识到这怕是被人算计了。他本能地想要离开这里,却是全身酸软无力,四肢百骇似是被人抽去筋般毫无力气,相反心底却有另一个欲望叫嚣着。他是一个成年男子,并且成婚多年,那什么样的欲望,他比谁都清楚!
只这里是什么地方!又岂是他能胡来的地方!他咬了牙,想要站起,不想,手才伸出便碰到了一具软绵绵,温暖暖的身体。指尖才触到那片凝滑,他脑子里就“轰”地一声响,无数的白光炸开,像闪电一样的顺着四肢百骸游走而去,他一门心思就只想做一件事。
张广嗣的呼吸越来越粗,那种凶猛的在他体内奔走的欲望,几欲将他撕裂。
鼻子下那属于女性特有的芳香带着致命的魔力,使得他恨不得不顾一切的扑上前,撕了那个人,让她死在他的身下。
可是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张广嗣挣扎着,他甚至动了将自己舌头咬断来激醒那渐渐迷离的意识。便在他挣扎着要起身时,“啪”一声,一只白皙似骨瓷的手打在了他的胸口。
张广嗣最怕的便是身侧的人会主动缠上来,偏生怕什么来什么。
那只瓷白的手一搁在他胸口,便似入了水的鱼一样,上下游动起来。不仅是那只手,便是那个人也顺带着依附了上来,没头没脑的乱拱着。
虽然糊涂,虽然想要不顾一切的去迎合,可是张广嗣却也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张广嗣将那个攀上自己身子的人努力的推开,他不想死,更不想因为背着这样一个名声死去!他挣扎着爬起身子,目光落在像蛇一样缠上来的女人脸上。
“晋王妃!”
张广嗣只觉得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呆若木鸡的瞪着眼前面若桃花,目似春水只着一袭单衣的谢兰亭。目光停在那薄如蝉翼的“软烟罗”裁制而成的里衣里若隐若现的肌理上!
“不可以,晋王妃……晋王妃,你怎么会在这……晋王妃你醒醒。”
张广嗣试图唤醒神色惘然的谢兰亭。
门外传来一阵说笑声,有人道:“王妃这边请,说起来,这里原是淑妃娘娘的寝殿,王妃也是常客的。”
宫女讨好谄媚的声音便仿如在耳边响起。
清河王妃带着几分亢奋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来,“那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不提也罢。”
宫女便默了一默,接下来便是两人轻轻重重的步子声。
声音越来越近,已经能听到环佩相击的叮当之声。
张广嗣一个用力,爬了起来。
他先是跌跌倒倒的朝窗边爬去,可不曾想,那窗门禁是栓得死死的,推动不了分毫。就像是被人从外面钉牢了一样。张广嗣急得直呼哧呼哧的喘粗气,目光四处游移,甚至想是不是要抡了身边的凳子砸破这窗户。
耳边却忽的响起一声嘲讽的轻笑声,空荡荡的屋子,哪里来的笑声?张广嗣豁然转身,目光便停在床榻之上正自靡软无力扭动的谢兰亭。
而便在这时,屋门外的交谈声一顿,似乎下一刻便有人伸了手推开门,走进来。
情急之下,张广嗣再不待多想,几个步子上前,“哧溜”一下,滚进了那宽宽大大的红木雕花床下,身子紧紧的贴着冰冷的墙根,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前方。便是如此,一颗心还是慌得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禧荣殿。
雪盏疾步走至叶司盈身侧,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
叶司盈脸色一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人群中游转,待看到那空置下来的位置时,微蹙了眉头,又挑眉看了看皇后娘娘,稍倾咬了咬唇,示意雪盏回到原来的位置站好。
她略一沉吟,站了起来,“母后。”
皇后娘娘撇了脸看过来,轻声道:“怎么了?”
叶司盈拾步上前,轻声道:“六王婶,晋王妃离席这般久了,怎的还不回来?儿臣想去看看。”
皇后娘娘闻言眉头略蹙,这才将目光看向那不知道空置了多久的席位,稍倾点了点头,“你去吧。”
叶司盈略一思忖,轻声道:“母后,儿臣想请了梅姑姑随儿臣走一趟。”
皇后娘娘目光犹疑的看向叶司盈,见叶司盈温顺的低垂着眉眼,但眉宇间却是浓浓的坚持。大有,若是不让梅姑陪同,她便不去的意思。
皇后娘娘想着她往昔的谨小慎微,略一沉吟,招了身侧的管事女官道:“梅姑,你陪着太子妃去看看。”
叶司盈笑着屈膝一礼,“儿臣谢母后恩典。”
她之前一直在担心,可在看到谢兰亭也不曾回来后,心便放宽了些,最其码这两人还在一处。然,眼下雪盏却说是找了一遍也找不到这二人,才不由的心慌,想着会不会是出什么意外。不管是什么样的状态,有皇后身边的人在场,她便能将自己摘出!
“太子妃,请。”
梅姑恭顺的上前对叶司盈屈膝一礼,叶司盈笑了笑,与身侧几位皇妃说不放心小皇孙,去看看就过来。
那几位皇妃也没怀疑,目送着她退下。
叶司盈才刚走到内殿,迎面便看到一位脸色发白的宫女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
雪盏几步上前,历声道:“你是哪个殿里的,怎的这般慌乱。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宫女一眼看到雪盏身后的叶司盈,和梅姑,一瞬间脸白如纸,慌的直摇手,“奴婢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不知道。”
叶司盈看了眼身侧的梅姑,轻声道:“姑姑,你看……”
梅姑上前,打量了这宫女几眼,稍倾蹙了眉头道:“你是淑澜殿的?”
那宫女闻言脸色一白,“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姑姑饶命,姑姑饶命,奴婢什么也没看到。”
宫女一连“咚咚咚”的跪在地上乱磕一气。
梅姑已经是一步上前,眉目微沉,不怒自威的盯了那姑女,冷声道:“你不在淑澜殿当差,瞎跑这来做什么?”
“奴……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