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呆呆。”
“小姐……”珠儿犹疑的出声。
苏慕云却是摆了摆手,示意珠儿不用再多说。
珠儿眼眶一红,咬了咬唇,转身道:“都下去吧。”
话落,带头走了出去。
双福看了看面色平静的苏慕云一眼,使了个眼色给双全,待退下后,两人找了个借口走到了一边,小声商议起来。
“小姐她怎么了?”双福不解的看着双全,“我从来没看到她这样,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那种感觉她说不出来,但却清晰的感觉得到,那样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
“世子今天大婚。”双全叹了口气,“前两天我陪小姐出去的时候,路上遇到了世子。”
双福怔了怔,稍倾不由犹疑的道:“你是说,小姐她……”
“嘘”双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双福连忙将那句话咽了下去,脸上却是划过一抹不愤,轻声道:“小姐怎么可以这样……那王爷怎么办啊?”
双全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王爷是什么意思,既然什么都替小姐考虑进去了,为什么却不肯告诉小姐他的心意。这样猜来猜去,有什么意思呢?
“要不,去找红绡姐姐吧。”双福轻声道。
双全想了想,点头道,“你在这小心侍候着,我去找红绡姐姐。”
双福点头。
沂王府。
鱼肠正问着红绡,“王爷呢?”
红绡摇了摇头,她还奇怪呢,怎么王爷才从英国公府回来,人便不见了。
府外便响起一阵狗叫声。
鱼肠瞪了红绡,“怎么会有狗叫声?府里什么时候养狗了。”
“什么事都问我,我是王爷的婢女,不是王府的管家。”红绡白了鱼肠一眼,甩袖子走人。
王府外,双全见着红绡的身影,立刻从暗处走了出来。
“我说是谁定下的接头暗号用狗叫。”红绡蹙了眉头,忿忿的道:“就不能换个方式。”
双福吐了吐舌头,这可不是她的能决定的事。
“红绡姐,怎么办,出事了。”
红绡眉眼一凛,一股英气便自眉宇间崩发出来,“出什么事了?”
“苏小姐她好像……”双福犹疑着,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必竟只是她们的猜想。
“苏小姐怎么了?”红绡脸上的神色一紧,不待双福开口便道:“千里迢迢的将你和双全从燕地召来,就是为着让你们护好她,怎么还……”
“不是的,”双福连连摆手,“苏小姐人没事,是她的心……她心里好像有了别人。”
红绡怔在了原地,良久没有反应过来。
王爷他算无遗策,怎么却是忘了,最能算的是人心!
“你是怎么知道的?”红绡轻声道。
双福低了头,她也只是猜想,这话怎么说!
见双福没有出声,红绡想了想轻声道:“你可能想多了,苏小姐不高兴也好,有心思也罢,应该不是心里有别人,而是心中有事。”
双福抬头,喃喃的道:“这有什么区别。”
这当然有区别!
只是红绡却似不想与双福多说,必竟双福还小,她们只要能将苏慕云看周全了,便算是尽到责任,其它的……红绡笑了笑,留给该操心的人去操心吧。
寂静的夜里忽的便响起一阵萧声,萧声回旋婉转,渐响渐近,好似吹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走近,呜呜的萧声,像是怨怼在泣泣倾慕,像是伤心人在啜泣低诉。如诉,如怨,如慕,余音袅袅,不绝如缕。
苏慕云蓦然一震,临窗望月的身形便僵了僵。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苏慕云一声长叹,稍倾脸上绽起一抹凄丽的笑。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清越的男声猝然而起,苏慕云一惊,猛的抬头看去。
窗门之下,慢慢转出一袭淡紫色身影。光亮华丽的香绫柔缎,便只是昏暗的烛光也折射出淡淡似月华的清冷光辉。轩辕澈高高绾着冠发,微仰着头,背抵在黝黑的墙壁间,凤眸微挑,唇角便绽开淡淡一笑——介于邪媚与清澈之间的笑,如此惊心动魄的魅惑。
苏慕云无措的抿了抿唇角,每一次的见面,他展示在她面前的永远都是那副丰姿奇秀,神韵独超,高贵清华的样子。然这一刻,她却似看到了一些不同于以往的东西。
“他今夜美人在怀,却不知你月下伤情。”轩辕澈似笑非笑的看着窗内那张巴掌大的脸上,一双眸子由惊愕到讶异由讶异到凉落的人。
苏慕云笑了笑,“王爷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当然是为抚你伤情之心。”
轩辕澈抬起眸子,敛尽眸中笑意,直直的瞪了苏慕云。
“民女不知道王爷在说什么。”苏慕云低垂了眉眼,轻声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王爷好意,慕云心领。但还请王爷怜惜女儿家的清益。”
这便是承认了?轩辕澈心头一瞬间涌起一股复杂的滚味。她为叶萧黯然伤神,却告诉他,让他避嫌!来之前,不是没有想到过。可是真的面对了,他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办!
是该大声的斥责她没有廉耻,还是该直白的问她,自己哪里比不上叶萧。他为她不惜以天下为棋,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叶萧可以吗?他可以放弃他的责任,一心只为她吗?但是在抬头对上她低垂的眼睑下,那不安的抖动的如同蝶翼的眼睫时,心却是突然一软。
她怕他!轩辕澈忽的便想笑,他只是想要她的心,怎么就得到了她的恐惧。一时间只觉得意兴阑珊,世间万物俱为所厌。
“苏慕云,你到底有没有眼睛。”轩辕澈似笑非笑的看着豁然抬头直直看过来的苏慕云,“你便是没有眼睛,你难道也没有心吗?”
在说完这句话后,轩辕澈再不愿停留,一个纵身,只是几个起落,便远离了这片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