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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镜头推进,衍奈紧紧闭着眼,本来应该面色红润,喜极而泣才对,可她脸色苍白,就像得了重病的患者,张浩还没碰到她,她就浑身一抖,仿佛做了一场噩梦。“卡!”吴俞咬牙切齿,“衍奈,该说的都跟你说了,你好好反省,一会儿重拍”。“对不起,导演”,耷拉着脑袋,衍奈很低落地回到休息室,灌了一大杯水。没办法,就是不能接受,当张浩抱着她时候,忍不住就想挣扎。

“准备,Action!”吴俞大声喊。“你说,你爱我?”衍奈说完台词,就闭上眼睛,心中默背《离骚》: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无以降……这招是阿荟教给她的,一心二用,努力降低自己的注意力,时间就没那么难熬了。“Cut!张浩!你在搞什么?”吴俞暴怒,“都什么时候了,还发呆!”衍奈睁开眼睛,张浩也是一脸羞赧无措,耳根处隐隐发红。

现在她是忍着没问题了,怎么张浩又别扭起来了?衍奈哀嚎,又要重拍一次了,这苦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吴俞不给时间他们退缩,紧锣密鼓地要开拍,“Action!”楚然抱着叶清,触及到她温热白腻的肌肤,受了蛊惑一样慢慢俯身。“Cut!”吴俞几乎要暴走了,“张浩,薛衍奈,你们是两块木头吗?苦大仇深的要给谁看?”

“对不起,导演”,两人齐声说,这句话都快成他们的口头禅了。“算了,休息一下再说”,吴俞懒得跟他们纠缠,气哼哼地坐下。“陆总来了”,有个大嗓门在前面嚷嚷。安倩兮浑身一震,激动难耐地要站起来。衍奈也随着大家的注意力看过去,陆浅桓遥遥站在人群里,周围有不少人上前寒暄招呼,一派矜贵俊朗的气度。

吴俞忙不迭地迎过去,“陆总好久没来剧组探班了,真是稀客啊”,陆浅桓不客气地点点头,随口问道,“最近怎么样?”吴俞笑得能看到眼角的褶子,“很好,很好,拍摄一切顺利,再过几天就能杀青了”。陆浅桓满意地颔首,“吴导不用管我,继续拍吧,我在旁边看着就好”。

这个人到底要干什么?衍奈躲到角落,奇怪地听着他们的对话。安倩兮就在导演旁边,从看到陆浅桓的那一刻起,就欲语还休,含情脉脉地望着他,陆浅桓却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只顾着和导演说些废话。人家到底是来监工的,还是正事要紧,吴俞背对着陆浅桓就变了脸,警告的眼神看向衍奈和张浩,沉声发号使令,“演员就位,准备开拍”。

在陆总的观摩下仓促开拍,结果自然是……NG。这不是在当面打他的脸吗?吴俞脸色铁青,先板着脸把他们俩训了一顿,又跑到陆浅桓那儿,不好意思地搓着手,“陆总,您别介意,新人啊,就是这一点不好,碰到个稍微特别的戏份就犯浑。还需要多训练……”“新人的演技确实很青涩,那就让他们先休息一下吧”,陆浅桓闲闲开口,没有任何不满的倾向,吴俞稍稍放下心,连忙答应。

衍奈被阿荟搀着下场,内心苦闷无比。陆浅桓一来,她心里更乱了,在镜头面前根本就没法入戏,连背得滚瓜烂熟的《离骚》都忘得一干二净。这人就是来捣乱的,顺便看她的笑话。衍奈正要把他的背影看穿,正巧,像是有感应一样,陆浅桓转过身,看到她愤恨不平的眼神。

有趣,他循着她的目光站起来,众目睽睽之下走向她的休息区域。“薛小姐是桓光的艺人,我想,我有义务给她讲讲戏”。陆浅桓清冽的声音低沉悦耳,不低不高的,让整个休息室的人都听得清楚。阿荟和几个工作人员很识趣地走远了点。

“衍奈,我昨天没说错吧,你果然NG了”,陆浅桓犹自浅笑,说这番话却刻意放低了音量,只有她能听见。桓光的老板帮助桓光的艺人,这无可厚非,传出去别人只会称赞陆总贴心关怀艺人。“接您吉言”,衍奈定了定神,不服输地看着他,“陆总不是要给我讲戏吗?请吧,我会虚心接受的”。

没急着迎战,隔了一会儿,陆浅桓突然问她,“你喜欢吃什么水果?”水果?衍奈有些跟不上他的节凑,拍戏跟吃水果有关系吗?是不是吃了喜欢的水果,就有能量好好拍戏了?“我喜欢吃樱桃、西瓜、香蕉,不过最喜欢的还是樱桃”,尽管很诧异,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他的问题。

“那就好办了,”陆浅桓的嘴角带有自然的弧度,似乎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面对她,他的心情就会很愉悦,“一会儿拍吻戏的时候,你把对方当作你最喜欢的水果,闭着眼睛咬一口樱桃而已,很容易的”。

衍奈唇角抽了抽,这样,就是陆总给她开的小灶?还不如阿荟背《离骚》的那个点子呢,陆总的面子不好驳回,她只好勉强自己笑了笑,“谢谢陆总的……呃……好主意”。于是陆浅桓很愉快地结束了给她说戏,老神在在地安排吴俞继续拍。就知道他是来添乱的,衍奈像上战场一样,这场吻戏可谓是她星途上的劫难啊。

第N次,叶清要黯然离去,楚然终于看清自己的内心,向叶清表白,他上前抱着叶清,就要落下甜蜜的一吻。衍奈抓着自己的衬衫角,心里一横,就真的想象张浩只是一只鲜红欲滴的樱桃,只需要忍耐几秒钟……

“等等”,电光石火间,两人的拥吻再次被打断,这次喊停的,居然是陆浅桓。“吴导,我看,这场戏还需要研究一下”,陆浅桓一锤定音,“这个情节在我看来并不合理,楚然变心太快,不符合常理,再斟酌一下吧”。“是,是,是,我们怎么没发现呢?”吴俞以为陆浅桓挑出错误就要发怒,赶着表态,“陆总您放心,我们会好好讨论这个情节”。

戏剧化的转变,让衍奈又惊又喜。这是陆浅桓事先就决定好的安排吗?她情不自禁地朝他望过去,陆浅桓眼神清冽温润,目光越过很多人的肩头,冲着衍奈的方向,恍若在看她,又恍若不在看她。

衍奈的心绪又开始起伏不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要时时刻刻追逐这个男人呢?最初的相遇,是因为他长了跟陆医生一样的脸,以为自己的命运被这个人掌握在手里,所以想尽一切办法要接近他,认识他。后来,终于证实了,他并不是陆医生,他是桓光的总裁,万人仰望的矜贵身份。很多次的巧合,她总能触碰到与别人眼中不一样的他,接触越多,中毒越深。

当天晚上,剧组商量出结果。楚然还要经过一些挫折,才能对白萧萧彻底死心,转身发现叶清一直在他身后的默默付出,最终得到叶清的原谅,皆大欢喜。剧本小改,杀青日期又延后了将近一周。

衍奈调整了档期,挤出《多角恋情》的空档,正好抽时间和纪梓尘拍MV。Archer一个给她说完这支MV的剧情,衍奈又差点崩溃。这次竟然又是在水下拍摄,几乎一整天都要泡在水里。衍奈还没能忘记上次陈钰儿设计的好戏,现在一想起来就腿发软,下水拍摄,真能要了她的亲命。

她几乎都想狠心推掉这个MV了,最后的最后,还是没有抗住Archer堪比唐僧的碎碎念。先学游泳,再拍MV。Archer这次真下了决心,一定要让衍奈克服对水的恐惧。以后说不准会常常遇到下水的工作,总不能每次都临阵脱逃吧。

Archer挑到一个不用拍戏的下午,预备对她进行魔鬼训练。替衍奈找好游泳教练,Archer就赶回C市,找纪梓尘的专辑制作人,确定具体拍摄事宜了。衍奈原来安排这天要为陆浅桓上法语课,也只有跟陆浅桓请假了。陆总在H市的状态总是悠闲的,听了衍奈的解释,居然也要凑热闹来游泳。

陆浅桓进酒店的游泳池时,衍奈正死死扒着旁边的栏杆不肯松手,浑身都是强健肌肉的男教练在她跟前循循善诱,她也决不妥协。一进来水池她就犯晕,要是真下去,她一定会没命的。

“陆总”,终于看到了救星,衍奈死死抱着栏杆哀哀欲绝,小鹿一样轻灵的眸子充盈着水光,像蝴蝶翅膀的睫毛轻轻煽动。隔得近些,能看到跳跃在她眼中的点点星芒。

陆浅桓浅笑着打量她的处境,喉头忽然一紧。衍奈穿着最保守、布料最多的老式泳衣,可还是遮不住婀娜至极的窈窕身段,白嫩光滑的肌肤泛着剔透的光泽,泳衣紧紧地贴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的曲线。

眼看着教练越走越近,面色沉稳坚决,毫不怜香惜玉要来拉她,“啊!我不要下去,求求你饶了我”,衍奈楚楚可怜地摇头,到了似泣非泣的地步,“陆总,快救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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