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胆子在背后说我,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别人授意?”安倩兮抛出一个别有深意的问题,对梁若珊来说,却是一个很好的台阶。威逼之下,梁若珊不得不服软,“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安倩兮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她喘气的机会,“哦?那你告诉我,你是听谁说的?”Lily生怕场面不够热闹,大着胆子添了一把火,“梁若珊,你要是不说,我们就去找吴导评评理”。
梁若珊畏畏缩缩的,语气犹自愤懑不甘,“剧组进进出出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逼着我问?这不是明摆着欺负人嘛”。安倩兮一听这话,大怒着上前两步,要不是碍于这里人多,她非要好好教训一下如此恬不知耻的女人,”我欺负你?好!好!今天你不把话说清楚,这戏干脆别拍了。我也不怕导演怪罪,好好的剧组,非要被你这种长舌妇搅乱,真是祸害!”
Lily也被气得不行,说话也不再顾忌,“真是跟着什么样的人,就有什么样的狗脾气,当真以为自己就是大明星了?连我们倩兮都敢背后编排,也不自个儿掂量掂量,出了门能有几个人认得出来。笑话!天大的笑话!”一句一句,指桑骂槐,像是要给安倩兮出气,给陈钰儿报仇一样。
梁若珊寡不敌众,不敢对安倩兮劈头盖脸痛骂一顿,又忍着一口气不想认怂,一时间只好狠狠瞪着Lily,心中又恨又怕。两方正在僵持,衍奈和阿荟匆忙赶来,衍奈一进门看到这个架势,就出口问梁若珊,表情不急不躁,“珊珊,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回房间睡觉了吗?”
这句话就像是当众在打梁若珊的脸,她面色更阴沉,心底发寒,连带着恨上衍奈。慢慢地把手背到后面,不让人看到喝了一半的ENO。Lily素来机灵,心思一转,就讥笑出声,“当真是极品啊,我还以为饮料是给薛衍奈拿的,原来是想自己拿了享受啊。一个实习助理,还表现得那么金贵,有本事自己去做艺人啊”。
梁若珊被说到痛处,恼羞成怒,“要你管!闭上你的贱嘴!”这话毫不客气,已经上升到赤裸裸的人身攻击了,眼看着Lily又涨红了脸,安倩兮的脸色也越发难看,衍奈立刻清斥一声,“珊珊,还不住口!”
梁若珊也知道有点过了,讪讪地闭上嘴。衍奈默叹,还是先向安倩兮赔笑,“对不起,珊珊是我的好朋友,刚过来工作不懂事,今天确实是她的错。倩兮姐,你是前辈,别跟她一般见识”。又厉声对梁若珊说,“快跟倩兮姐道歉!”
还没等梁若珊开口,被晾在一旁的Lily忍不住出口,“我们是哪根葱,有什么资格让她赔罪?”这是梁若珊放出的原话,她抵赖不了,颤着身子恨不能把Lily的祖坟都扒了。衍奈这才像注意到Lily的存在,面无表情把她扫了一眼,眼神凌厉,不怒自威,“Lily,离开了陈钰儿,你的工作挺顺利吧?珊珊没有礼貌,该罚该骂,怎么你跟了两个艺人,还跟新人一样不知好歹?”
一番话堵住了Lily的口,梁若珊也不做声了。安倩兮从衍奈一进门开始就按兵不动,一直在细细地观察她。原以为薛衍奈只不过是外表艳丽的狐媚子,只会在男人面前装恭顺,没想到还这么伶牙俐齿,一针见血地干掉了Lily不说,还让人话里话外挑不出漏洞。
安倩兮既嫉妒又黯然,迎上衍奈的目光,神色也恢复如常,“薛小姐也不用操心Lily的事情,我看着她能干大方,就聘任过来帮忙。倒是你的助理,在片场不见她忙活,现在一瓶饮料也要跟艺人争,派头比谁都大,这样的人才该好好管管”。
衍奈本来就不愿意跟安倩兮结仇,更何况本来就是梁若珊的错,于是冷下脸,“珊珊,你今天必须道歉”。阿荟本来不愿意吱声,看到梁若珊满脸不服气,也忍不住说了一句,“快去道个歉就完了”。
梁若珊看到这屋里那么多人,每个人都想看她的好戏,沉重的屈辱感让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强忍着小声说一句“对不起”,声音像蚊子哼哼。Lily脸上顿时就有了笑意,安倩兮也脸色稍霁。
一群人前前后后又回到了拍摄现场,梁若珊萎靡地跟在后面,那瓶水被她留在休息室,也没脸再说要先回房间的话。她木着脸,坐在凉椅上谁都不理,也不知道脑袋里在想些什么。等到一天的戏拍完了,衍奈带着阿荟和梁若珊一起回酒店,梁若珊还是一副臭脸,连一向脾气好的阿荟也懒得搭理她。
衍奈知道梁若珊心情不好,把她带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才开始说话。“珊珊,到H市这么久,《多角恋情》也快拍完了。我觉得,我很有必要跟你好好谈谈。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梁若珊本来闷着脸,这下反倒又起了怒火,“衍奈,我怎么想的,你一清二楚。我们没来的时候我就跟你说的很清楚,我想进演艺圈,想做明星,不是来当你的助理的。我们没来的时候说得好好的,你也满口答应了给我找机会的。可是现在呢,不帮我就算了,还合起伙来欺负我。看我没了爹妈好欺负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砸到衍奈心上,又沉又重。“我怎么会欺负你?我在公司也只是新人,要帮你哪有那么容易?我也跟导演说过好几次,可吴导说没有适合你的角色,这是你亲耳听到的啊”。
“你到底没有尽力为了我”,梁若珊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论相貌,那个陈钰儿还不如我,都能演女二号,我为什么不行?你光跟导演说有什么用?你跟纪梓尘是朋友,岳奕也帮你,连陆浅桓都帮你,这几个男人,你随便求一个都能帮到我,你为什么不去找?还不是不肯为我出力。”
衍奈真是有理说不清楚,难不成光靠认识就能求人办事?那么,她大可以找他们要求出演女一号,还不用在安倩兮面前谨慎赔小心。和纪梓尘是旧识,他正处在爆红阶段,随便一点捕风捉影的绯闻都能给他惹大麻烦,她保持距离都来不及。岳奕更不用说,前世的经验告诉她,珍爱生命,远离岳奕。
至于陆浅桓,两个人目前算得上有些交情,可身份摆在那儿,她稍一不慎就会被有心人当作可耻的小三,更何况,两人私底下也没有到至交好友的程度,她也没那份自信让陆浅桓卖给她这样的人情。
这些弯弯道道,又不是梁若珊能理解透彻的,况且,她也确实因为她的父母才对梁若珊心怀愧疚,想要帮她达成心愿而已。经过前世梁若珊的背叛,衍奈再可怜她,也不会推心置腹如同以前,她也不是圣母,不能为了梁若珊的事情,豁出所有的名声不顾,放弃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得来的前途。这样一来,也确实耽误了梁若珊的明星梦,只是衍奈不知,梁若珊心里有这么多怨念。
衍奈只好心平气和地劝说,“珊珊,娱乐圈没有那么简单,有很多事情我也身不由己,你说的那些人,也未必能帮到你什么。你如果愿意,我可以找Archer商量一下,先让你接受艺人的培训,等打好了基础,再从长计议怎么样?”
“薛衍奈”,梁若珊却冷笑一声,“别说的这么冠冕堂皇,你不帮就明说,什么身不由己?你就是怕我挡了你的路,变得比你还红罢了。我早知道你假惺惺的,就不会把希望放在你身上了。哼,我们走着瞧,总有一天你要来求我”。梁若珊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脸上有一种决绝的阴狠。
她已经受够了被人当小助理呼来喝去的日子。薛衍奈,只不过生得一副好皮囊,会笼络人心借机往上爬而已,她如今的脸蛋儿,可不比薛衍奈差。她就不信,没有薛衍奈的帮助,她会完全没有出路。
梁若珊越想越不忿,薛衍奈说什么打好基础,当她好糊弄。这几天她在片场看得多了,演戏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只要放得开不露怯,她自信不会比薛衍奈差,只是缺少一个上位的机会而已。自从到了H市,薛衍奈明面上安慰她,让她耐心等待时机,可从来不肯花费半点功夫真正推荐她。
现在,她要靠自己的本事去谋前程,前段时间拿了那么多名片不是白费功夫的。梁若珊从一堆名片中找出那张王董的名片,正是《多角恋情》最大的投资商,陈钰儿能出演这部剧的女二号,就是因为依靠王董的关系。可出了薛衍奈溺水的事情之后,陈钰儿被剧组踢走,王董也不敢得罪陆浅桓,就把陈钰儿打入冷宫,另觅新欢。
梁若珊的眼中暗茫一闪,王董出了名的喜新厌旧,只要能搭上他的顺风车,她相信以她的手段,绝对比陈钰儿红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