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虽然是中原王朝,但只有半壁江山,在其周围有不少割据政权还对这个新建立的政权虎视眈眈。在北方,契丹人建立的辽国占据了燕云十六州和长城以北广大地区,是北方最强大的国家;倚仗契丹势力的北汉向来公然与从前的后周、现今的宋朝为敌;还有正在兴起的党项人,也对宋朝造成了隐隐的威胁。在南方,有占据四川盆地一带、长期与中原王朝分庭抗礼的后蜀,长江流域的南唐,江淮以南的吴越,此外还有多个小政权割据一方。
这种“一榻之外,皆他人家”的局面令赵匡胤寝食难安。在这一盘乱局中,从哪个地方下手成为了关键。周世宗柴荣在世时,曾定下了“先南后北”,即先取南唐,再下南汉、后蜀,然后攻打契丹,最后消灭北汉的军事策略。
赵匡胤经过反复考虑,并听取张永德、赵普等人的意见后,决定也采取“先南后北”的战略。关于这个决策,后人批评良多,认为是造成宋朝“积弱积贫”的根源。然而,对于当时国力、兵力并不占绝对优势的宋朝而言,这或许已是最好,也是最稳妥的战略方针。
乾德元年(963),赵匡胤出兵,一举灭掉荆南、湖南割据政权,扩大势力范围,同时切断后蜀和南唐的联系,也占据了对后蜀、南唐作战的有利地势。吞并荆南、湖南后,他开始策谋伐蜀。后蜀国主孟昶在位初期,尚能励精图治,还专门组建了一支攻打后周的军队,然后不过几年,他便沉迷声色,不理朝政。
赵匡胤对后蜀用兵蓄意已久。后蜀对此也有所察觉,在朝廷大臣中形成了主和、主战两派。孟昶倾向主战,他派人送密信至北汉,打算联合北汉合攻宋朝。没想到,这封信却被赵匡胤截住了。他喜出望外,并以此为名出兵讨伐后蜀。临行前,他下了三条命令,一是优待蜀军归降者;二是禁止宋军烧杀抢掠;三是伐蜀以掠地为主,所获钱帛全部分给士兵。赵匡胤对此次出征信心满满,甚至提前建造了房宅,准备安置后蜀国主孟昶。
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生卒年不详,是后蜀国主孟昶的后妃,一说姓费,一说姓徐,青城(今都江堰市东南)人。她才貌双全,擅长宫词,世传《花蕊夫人宫词》百余篇。乾德三年(965),后蜀亡国,花蕊夫人随同孟昶前往开封。路过葭萌关时,她曾提笔于墙上题词,“将离蜀道心欲碎,离恨绵绵,春日如年,马上时时闻杜鹃。”据说,花蕊夫人的美貌早为宋太祖赵匡胤所闻。孟昶到了开封后,不到半个月就不明不白地死去。太祖下令辍朝五日,素服发表,并追封他为楚王。此后,花蕊夫人被迫应诏进宫。赵匡胤听闻花蕊夫人擅长诗词,便令她即席赋诗。花蕊夫人悲愤交加,作诗一首,抒发亡国之痛:“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哪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太祖见她蕙质兰心,风流婉转,又添了几分爱慕,不久就晋升她为贵妃。花蕊夫人后来因介于宋廷权力之争,触犯了太祖弟弟赵光义的利益,在一次打猎时被赵光义用箭射死。
乾德二年(964)年底,赵匡胤以王全斌、刘光义等人为将帅,分水陆两路征讨后蜀。宋军连连破城,蜀兵死伤无数。孟昶被迫烧毁栈道,弃守成都,后退至葭萌(今四川剑阁东)。宋军抢修栈道,进入四川腹地,大破剑门天险。孟昶见大势已去,仰天长叹,不得不投降。从出兵到孟昶投降,不过66天时间,赵匡胤便将后蜀这块富庶之地据为己有。
先后攻下了荆湖、后蜀,赵匡胤踌躇满志,于是修改了“先南后北”的战略,转头对付北汉。他的决议并不是没有依据的,通过几次出征,宋朝的领土大大扩张,实力也进一步增强,而且此时北汉宫廷内部矛盾重重。在赵匡胤看来,这个机会千载难逢。开宝元年(968)八月,赵匡胤派兵进攻北汉,起初进军顺利,连续攻占了多个州县。不料,形势很快出现了逆转,宋军连续为北汉军大败,先前夺得的州县也全部丢失。赵匡胤大怒,开宝二年(969)二月,赵匡胤令皇弟赵光义(赵匡胤称帝后,匡义改名为光义)留守开封,自己御驾亲征。同年三月,赵匡胤兵临北汉都城太原城下。但此后,宋军围攻数月,采取了引水灌城、火烧城门等战术也未能将太原攻下。相反,由于时值盛夏大雨,蚊虫滋生,宋军士兵多患腹泻,战斗力大幅下降。赵匡胤考虑再三后,决定撤兵。这次出兵虽然没有灭亡北汉,但宋朝在对北汉作战上已占了绝对优势,从而为宋太宗赵光义最终平定北汉奠定了坚实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