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银府那一头,银杏的心情就不如白颖此刻一般欣喜了。
她才刚刚踏入大厅,便看见落泽初与自己的父亲聊的十分投机,于是她照常上前给银岳请了安。银岳见银杏过来,眼神里的笑意多了几分,连忙对银杏道:“这是肃孝侯世子,快去见礼。”
银杏是第二次见落泽初,她对他一直没什么印象,所以也就依着银岳的意思见了礼。哪知她才落座片刻,银岳便借口去了后堂,把她留在了厅内。厅里有些安静,只有落泽初端茶落杯的声音,银杏自然是没有话可说,索性一直端正的坐在一旁。落泽初喝了茶,命人拿了幅画上来,待展开来,银杏才知,是前朝有名的画家娑光的梅花图。
落泽初依旧一脸温和的神情站在一旁,看着图对银杏道:“银小姐看看如何,可喜欢?”
银杏仔细的赏了一会儿,回道:“这样的真品如今已经少见了,多谢世子好意,引我一观。”
落泽初见银杏表情愉悦,索性接着道:“你若喜欢,我便想着赠与你,如何?这也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如果你有心要寻,自然也不是难事,只是我初次登门,想备一份礼,思来想去,才选了它,希望你不嫌弃才好。”
银杏微微笑起来,推辞道:“世子客气,再怎么这画也很贵重了,银杏万不可收,再则,世子方才让我赏了,银杏已经心满意足,多谢世子好意。”
说完,银杏轻轻笑了一下,回到了座位。落泽初有些微微的尴尬,但这却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情,在别人看来,他依旧有理的命人收了画,然后走到厅前,看着天空中滴滴坠落的雨水。
一切动作自然,旁人看来没有半分不妥,反倒是像坐久了起来动动,却又因为是客人而没有太随意一般。
忽然,落泽初转身过来,隔着大半个厅堂笑着问银杏:“银小姐喜欢下雨天吗?”
银杏抬起眼帘,轻轻的摇了摇头。
“为何?”
银杏理所当然的答道:“因为湿冷太过难受,让人焉焉的。”
哪知落泽初听了笑意更甚,一步步慢慢走过来,还边说着:“若说冷,雪天应是多一些,那枝头的红梅却是孤傲的绽放着,所以可见,凡事都有另一个面的,比如,银小姐不喜欢冷,却喜欢在寒冬开放的梅花,既然如此,那雨天里也必然有还未发现的喜欢。可要去看看?”
话音落下时,银杏的前方已经现出一片阴影,她感觉到从头顶传来的气息,甚至她感受到落泽初为此还弯下了腰,这样的动作让她有些受不了,下意识的,她将目光转向院外,隐隐的有些若有所思,缓缓的却又透着某种果断。
“不想。”说完,银杏起身行礼:“世子,我今日身子不适,只怕要失礼了,还望您见谅。”
落泽初的笑容渐渐消失,最后只淡淡的回了礼,并让银杏好生休息。
银杏随即离开,没有任何表示,就连表情也有些难看。黎儿见银杏出来,急忙走了过去:“小姐,留世子爷一人在前厅只怕不妥,老爷会怪罪的。”
银杏心里烦躁着,对她回道:“我今日不舒服,待客也只会有失礼数。”
黎儿不再说话,菁菁追了上去,直到银杏回到房里坐着,才开口道:“小姐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可要请大夫?”银杏垂着眼帘摇了摇头,过了片刻才将头抬起来,目光放远,叹了口气:“这世上,当真只有一个独一无二。”
一个独一无二的你,懂我,知我。除了你,这世上再没有人能够像阳光一样,在我的心上留下阴影。
大约过了两三日,天晴了。蔓澄也出现在白颖眼前,满脸透着丝丝喜悦之气。
“白姐姐,今天难得天气好,我们出门去吧,过两天春茶会,也总要去挑些东西不是?”
前几日孟远亭就同白颖说过此事,且天天闷在屋子里也不舒服,所以白颖答应的很爽快,让锦儿给自己准备了些东西,便出了门。
蔓澄像是有什么开心事,一路上嘴角都是飞扬的,眼里更是掩不住的兴奋,白颖看着她两眼仿若桃花,满面春光的样子,有些忍不住笑出声来。蔓澄听见了,收起了刚才一半的笑容,不解的问白颖:“怎么了?”
白颖用手点了点她的脑袋,说道:“我是看某位小姑娘满脸春色,高兴罢了。”蔓澄意识到她说自己,脸微微的红了。
白颖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话说你今日怎么如此兴奋?今天和你约会的可是我,如果你还约了别人,我可是不做灯泡的,我可不想在一旁碍眼。”
蔓澄到底还是听懂了白颖的话,也正色道:“没有没有,不过是去买件衣裳而已。”
白颖明白过来,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看来今天又要遇到子逸了,只是不知他在不在庄上,最近过得好不好?一会儿你去好好问问他。”
蔓澄满脸欢喜,不一会儿就到布庄了。白颖猜的没错,霍子逸果然在,她们进去的时候,霍子逸在柜台后面看着东西,一脸凝神。蔓澄轻轻走上去,霍子逸感受到来人,抬起头来,眼光迎上了她充满笑意的脸庞,随后越过蔓澄,落在了白颖身上。
“你们来了?”
白颖笑着走过来打招呼:“子逸,好久不见,今天你看起来可总算是有些生气了。”
霍子逸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蔓澄却接话问道:“白姐姐为何这样说?”
白颖解释道:“上次我病愈,子逸来时,整个人都感觉有些不好,像是病了一样,平日里我只见他穿浅色的衣服,没想到那日却穿了深色的,感觉更深沉了,今日看着他就好多了。”
蔓澄眼里的笑容淡了些,转过头来对霍子逸说:“子逸哥哥,我今日带白姐姐来挑衣服,你看看可有什么新的款式,我看白姐姐平日里穿的风格不拘,但这次远亭哥哥说要找一些端庄的衣服来穿,不可太浮躁。”
白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着装,有些疑问:“我平时穿的也不随便啊,况且不是说那是个宴会吗?还需要拘礼?”
蔓澄有些神秘的笑笑,轻声笑着道:“嘿嘿,有大事。”
此话在白颖听来不解,反正她初来乍到,很多事情不知道,也属正常。只是落入方才在蔓澄说完去取款式本子回来的霍子逸的耳朵里,却让他脚步一滞,他心里有个猜想,如今,算是应验了,这让他心里多了很多不痛快。
霍子逸心里有感,面上却没有露出来,他接着走过来,将本子递给蔓澄,正巧一旁的伙计来回话,说是刚才准备的屋子可以用了,让蔓澄她们过去,蔓澄便拉着白颖要进去。
霍子逸却开口道:“不急,你们先看看衣裳料子,看好了再进去慢慢选,我让他们先备茶,选完进去,里面什么都有,可以直接试衣,量尺寸。”